10、爱的进行式
勒景知道审核通过的消息时,只是在电话中冲我“恩”了一下,就匆匆挂了。
我楞了一下,这和早上自信满满的他真是大相径庭。勒景是从来不会对世界失去兴趣的人,因此他安静的时候往往是他浑身细胞自我斗争的时候。还是不打扰他了,因为我的心情也并不是很好。
“今天怎么样?”陈染一进门就问我。
“应该是审核通过了吧?!”我回答的摸棱两可。
“那就是过了嘛!早上我磨陆文去和四方贸易的人去拉拉关系,他说曾烈在负责,所以我当时就很放心。“陈染的笃定让我哭笑不得。
“哪那么容易,悬点儿就被扫地出局了。”我客观地说。
“那是怎么搞的,你没见到曾烈吗?”陈染边收衣服边问我。
“见到了,我差点就死翘翘了。”我备受打击地告诉陈染。
“但还是起死回生了,不是吗?”陈染象饿死鬼似地扒拉着我端给她的饭,看着她吃的那么香,觉得陆文真是好命,陈染真是太好养活了。
“可代价是惨痛的,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敲着酸痛地腿冲陈染大吐苦水。
“是不是暗示你们多点些票子?”陈染瞪大了眼睛,嗤之以鼻地问。
“不,只是他逼问我们能给出什么代价?”我忙阻止了陈染的发散思维向更深远的方向发展。
“你怎么说的?”陈染不解。
“我说我给他一个吻”说到这里,我对自己都万分敬佩,竟然想到这招对付至晓。
“不会吧,开什么玩笑,脸皮那么薄的人哪敢说出这种话,骗人都不会骗。”陈染数落我。
“是我说的。”我忙低头喝水,以掩饰我的尴尬。
“啊?怎么会?你个傻蛋,真那么说了?”陈染放下了筷子,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恩。”我讪笑了一下,然后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陈染大笑起来,似乎还没回过味。
“感觉很美妙吧?!”陈染冲我开起玩笑。
“哪有?你可别想歪了,他可是有妇之夫,因此他才会放过我。”我提醒陈染恢复理智。
“廖莎,你太不了解他们了,我告诉你陆文就曾经在应酬时当着我的面接受过一个外公司女人的吻,所以别把他们想的那么崇高。”陈染批判地声音充满了愤愤不平。
“陈染,这个陆文可是告诉过我的,那是划拳输了被逼无耐才深入虎穴的,而且最后你把陆文打了个半死。”我很清醒地没有跟陈染一起摇旗呐喊。
“你有看过深入虎穴后面带陶醉的人吗?”陈染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照你的话,正常的情形他今天应该欣然接受。”我回味陈染的话,也瞪大了眼睛。
“我说的是一般没有抵抗力的人,比如陆文那号的,曾烈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另外怎么他竟然结婚了?”陈染婉转的宽慰我。
“已经和女方把事定下来了,应该很快了。”我说的兴趣索然。
“那就是还有希望,你怎么不抓住机会呢?”她埋怨我。
“难道让我投怀送抱不成?”我嘟囔着冲陈染摇头。
“没看到现在女孩子有多么大胆吗?所以你才会吃亏。”陈染同情地看着我,我在想这个事件如果真的那样发展的话,这到底是谁吃亏?世界变化的我越来越无法理解了,好象被卖了给别人数钱还要加句谢谢,我的心口开始发寒,真是活不明白。
“陈染,我是不是很没魅力?”我想着那个正常的情形问她。
“廖莎,你到底希望他吻你呢?还是拒绝你?怎么看不明白了,好象你一直在说你们是朋友呢!”陈染若无其事地整理着碗筷。
我看着聪明绝顶的陈染长而浓密的头发,好象看到了矛盾的自己。
我做了个“就此打住”的手势,告诉陈染结束这个危险的话题。
“面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件羞耻的事。”陈染在水池子里洗碗时缓缓地说。
“陈染,听说美国有一种职业女巫的行当,据说那些人会读心术,你真的很适合,怕了你了。”我由衷地告诉这个有魅力的女人。
“你承认了?”陈染在我逃进自己的房间后在外面喊道。
我没有回答陈染,但我的心在经历了这么漫长的岁月和最近的一些事情后,告诉了我这个答案。我不要成为看着至晓步入礼堂鼓掌祝贺的朋友,如果非要那样的话,我宁愿我们是陌生人。我喜欢和至晓用彼此才懂的方式对话,十七岁的时候我喜欢看他的画,喜欢他画中的才华横溢,喜欢他的自以为是,现在他不画画了,但是他依然有着艺术的灵魂和能吸引我的特质,对于我而言他只是变高了,有了一件我不喜欢的外衣,从事了一份奇怪的职业,他的心也长大了好多,有了大人世界中必须承载的东西,另外就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位同伴,除此之外,我想他大部分的构造和离开时无异。
无法否认,每当见到他,悲伤会蔓延开来,收也收不住。不是因为他变的陌生,而是因为太熟悉。事实胜于雄辩,自欺欺人常常让我自乱阵脚,我不想当个可怜虫了,因此我承认了。
一宿的辗转反侧后,我在凌晨的时候沉沉睡去。电话响起的时候,我极不情愿地伸出手拿起了话筒。
“喂?”我在被窝里瓮声瓮气地说。
“哦!”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笃定的口气传了过来。
“你还在睡觉呢?!”电话里的人继续说。
“至晓!”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都10点多了,你还在……”他在一头颇为无奈。
“我昨天没睡好。”我打住他的话,为自己申辩。
“被自己昨天惊人的举动吓坏了吧?”他笑我。
“不是,只是没想到我这种生猛人物会吓倒高手。”我受伤地刺激他。
他沉默,然后干咳了一声,似乎我说的完全正确。
想到我正中要害,陈染所说的“陶醉”二字此时就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克制已经到了极限。
“今天闲了来取一下你们的原始凭证,昨天忘给你了。”他交代完,就要挂电话。
“喂,韩至晓,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么无聊的事情吗?”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可卑,象个傻瓜似的爱上他,于是向他开了火,然后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曾烈听着那边的咆哮,楞住了。昨天自己太过分了吧?但是他只是想告诉廖沙实力是最终取得这次竞标的法宝,在充斥各种暗箱操作的竞标中,他不想有实力的人报有这种心态。为昨天自己过大的火气曾烈此时感到很懊悔,但那只是听到她要以一个吻为代价换取审核资格时的心疼,自己知道还有一些是出于对勒景的嫉妒。另外,他想见她,这个心思天天都在煎熬着他。实质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资格审核一说,是他为了见她而刻意制造的风波。聪明反被聪明误,曾烈在想着怎么弥补。
廖沙走进曾烈办公室的时候,曾烈正在吃着盒饭,食知无味的他没想到会一眼瞥见那个正折磨着自己的人。
“要不要来点儿?”看廖沙没说话,曾烈没话找话,但突然发现这句话实在很没水平,而且那个已经狼籍一片的盒饭估计只有阿猫阿狗喜欢。
“要不然,我请你吃大餐。”曾烈及时补了一句。
“吃饭时不要说话。”廖沙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说。
“我吃的差不多了。”曾烈忙起身要给廖沙倒水。
“粒粒皆辛苦,要全部吃完。”听着廖沙的话,曾烈会心的笑了,以前他说给廖沙的话她都记得,这让他的心中很温暖。
“廖沙,昨天对不起,我说话重了。”曾烈坐到廖沙的对面说。
“以前你很少道歉的?”廖沙忍不住揶揄他。
“因为你从来没对我发过那么大的火。”曾烈委屈地说。
“我想知道你所说的道歉具体指是什么?或者说你准备用什么方式道歉?”我开始学着他昨天的口吻问他。
“我会给你一个吻。”曾烈也逗乐地学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敢接受吗?”我继续下去。
“如果你要的话。”说着他身子前倾,并指了指他的唇,满面笑容地等待我接招。
陈染说女孩子要胆大些,昨天她的训话我依然尤记在心,因此我也靠近了他,当我的嘴唇滑过他,一种异样地感觉从心底迸发,曾烈楞了,天那,我真的……,我的脸火辣辣地。
“曾烈,不,至晓,我养了一只小狗,每当它很可爱的时候,我都会那么做。”原谅我,我当时只想到了这个可笑地说法。
“那么说不是你的初吻了?”曾烈没好气地笑了起来。
我瞪了他一眼,困窘地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把我们的原始凭证给我吧,我现在就要走,一会儿还有事。”我不规则的心跳扰乱着我的神经,我只想尽快逃走。
曾烈从桌子上拿起那个文件袋递给我,我挤出一个微笑就要走出去,可是他如一面墙似的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感觉他将我搂到了他的怀里。
“你是我最大的难题。”他在我耳边低语。
“至晓,那是我给你的答案。”我挣脱他走了出去。
那个爱的宣言就这样震撼着曾烈,让他欣喜也让他痛苦。在这场爱的进行式里,廖沙和他注定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