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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许茉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目的地。下车就听见远处浪涛澎湃,风声簌簌。

许茉拉着陆子衡来到海草搭成屋顶的茅屋外。就是在这间房里,她勾引了上一世的陆子衡,疯狂的和他缠绵了一夜。

这间茅屋是多年前许茉的母亲让人搭的。许茉的母亲本是个渔村打渔的姑娘,被还是个鞋厂商人儿子的“小资阶级”许明山一见钟情,娶回了家。

许茉与陆子衡并肩坐在海草茅屋前的礁石上。大海浩瀚无垠一片墨色,苍穹月一轮,月光在海面沉浮荡漾,破碎成千万片莹莹的光华。

陆子衡和许茉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风声、浪声,各自心里想着事情。

许久,陆子衡问许茉:“茉……你爱我吗?”

许茉闻言,笑起来,这不是她问他的话吗,这小子学得倒快,于是也学着他的回答:“爱。”

“有多深呢?”陆子衡侧过头来,眼眸被温柔的月光照得亮亮的,如此认真的眼睛。不知为何,许茉心里竟有些没底。

“深吗?”陆子衡问她。

许茉迟疑了一拍,转开视线没再看陆子衡的眼睛:“……恩。”

陆子衡觉得心头有一丝的疼,不再看许茉,把目光沉入浩瀚无边的大海,月光洒落,飘荡在墨色的水墨。他能感觉到,许茉眼里看着他,却又不是他。她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悲伤与愧疚,就是让她突然转变投入他怀抱的原因吗?那份悲伤与歉疚,是为了谁……

风声歇,浪涛也静了,,天地之间只剩下并肩而坐的两个人,各自沉默。

许茉有些茫然。不能否认,突然接受陆子衡,是因为她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因为那份亏欠,她决定用这辈子来补偿他……他临死看着她的眼睛,怎么忘,都忘不了……

她应该是爱陆子衡的,那种感情,或许上一世那么多年风雨陪伴的依赖、感动,也或许,是真的爱他……也或许,上一世是上一世,现在是现在,上一世的陆子衡已经为她而死了,而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没有陪她走过9年风雨的男人……

许茉在想着,这样的补偿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她给不了他同等的深爱,或许本就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再栽在她身上了……

她再回来找他,究竟是对是错……

月亮沉入海中,陆子衡将许茉抱进怀里,在她耳畔低声呢喃,一遍又一遍:“茉……我爱你,我爱你……”

陆子衡的话,像一颗石子破碎了她心底的冰面。那一夜在这海边,陆子衡一边占有着她,一边对她说“我爱你,许茉,我爱你……”。一遍一遍的,听得人心都痛了。

是的,心都听得痛了。

许茉也抱住陆子衡,平静的而带着一份难得的温柔:“……嗯,我知道了……”

她是在胡思乱想。这男人不是陆子衡又是谁。

许茉和陆子衡在小屋里过了夜,一切摆设多年都没有变。许茉从小酒窖里拿了两瓶红酒,和陆子衡喝了几杯。醉意朦胧,看着陆子衡的脸,仿佛一切回到了那天晚上。前世今生,恍然一梦,分不清到底身处哪一世。

曾经对江易辰的爱与怨,对徐筱瑾的嫉妒和仇恨,又重新涌上心头。蹉跎了她那么长的青春,折磨了她那么多年月,婚姻爱情的战争,三个人十年的争斗,还搭上了一个陆子衡。

真是不值得!

许茉想起过往心头发闷,借酒浇愁,一杯又一杯的喝,陆子衡劝也劝不住。

陆子衡想起了江易辰,不禁自嘲……

是啊,他现在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许茉是富家千金。他没有江易辰那么显赫的背景,也没有江易辰继承的的江家家业……他从不觉得继承家业有多了不起,有多么吸引人,是以,他才不顾让那个老人失望,拒绝了……

陆子衡有些心烦意乱。

许茉看见陆子衡低着眸子失神,也不劝她了,以为是陆子衡在生气,于是把剩下半瓶酒全倒进了高脚杯,满满一大杯,推过去给他——

“来!你也来喝!都……都喝了!”

“我喝得少,酒量不好。”陆子衡把酒杯顺走拿去倒掉,许茉又夺了回去。

“扭扭捏捏的……像个乖乖的小媳妇。”

“……当你小媳妇,我甘愿。”陆子衡平静的叙述事实,许茉醉眼迷离,竟从他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出些邪气来。看来真是醉了。

许茉唇角染着红酒的颜色,挑眉不怀好意,走到陆子衡跟前,一扯陆子衡的衣襟,把他拽到脸前,把口里的酒度给他。

陆子衡不料她突然出招,不小心被酒给呛到了。许茉一把将他按在桌上,凑近他的脸:“我的乖乖小媳妇,为夫来好好疼你……”

许茉把高脚杯中的酒一口接一口的喂到陆子衡口中。陆子衡象征性的轻轻挣扎了几下表示了抗议,接着就享受的任许茉胡来了。

一杯酒就被两人唇齿相接的各吃了一半。陆子衡背靠着桌子,许茉趴在他被酒打湿的衬衣胸膛上。

“不许胡思乱想,恩?”许茉对他说。她以为陆子衡是在因为江易辰和两人家境悬殊的事郁闷。

陆子衡因为许茉的难得一次的贴心、温柔而有些感动,忽然反身将许茉压在桌上:“你才是我的乖乖小媳妇,记住了吗?”

陆子衡吻住许茉的唇,热烈而霸道,“你上次对着上千学生说不许任何女人肖想我,其实……”

陆子衡话到嘴边,又顿住了,引得许茉好奇。

“其实什么……”

“……其实我也想对他们说,对全天下男人说,你是我的,谁也不许妄想!”

陆子衡声音不大,眸子看着许茉炯炯有神。许茉竟有种被震慑的感觉,温顺的陆子衡,竟然如此霸道吗?上一世十多年,陆子衡看着她结婚,看着她怀上江易辰的孩子,又看着那孩子被流掉,一直不声不响的守在她身旁,从没有强求过她,从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难道,他的心里,也是这个想法吗……

陆子衡脸埋在许茉脖子间:“你是我的……”

陆子衡身上迫人的气息温和下来,许茉松了口气般,“恩,是你的,我是你的。”

陆子衡抬起脸来看着许茉,脸上闪起几分光彩,就像上一世他临死时看见许茉去看他时那样欣喜。

“茉!”

许茉补充道:“我是你的,但你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我还是我自己的。

陆子衡笑了,嘴角还染着红酒印子,小虎牙对着许茉得意的闪亮。

这傻小子,被她绕几句就这么高兴,和上一世手腕儿狠绝、做事果断的陆子衡比起来,真是嫩得想把他一口吃了。许茉心里暗暗的想着,乐着。

不知道将来他会不会发展成上一世那样的“狠角儿”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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