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蒸腾的厨房里,十多个厨工正靠着墙根和面,一旁的烤箱下燃烧着熊熊烈火,将涂满油脂的鸡肉烘烤的鲜嫩多汁。十多个小厮进进出出,将面包熏肉蔬菜等吃食流水般的送了出去。
一身麻衣短打的格鲁特躲在门外瞧了瞧,见相熟的小厮都离开后才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厨房。他扫视一圈,发现厨工们都在有条不紊的处理着食材。格鲁特强压紧张的心情,舔着干涸的嘴唇,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
“嘿,格鲁特,你怎么到这来了?”一个麻衣仆从走进厨房,看到格鲁特便打了招呼。
格鲁特慌忙把纸包放回怀中,尴尬的应和道:“没,没什么,就是闻着这味道太香了,馋死个人。你说我们一年到头都没几次机会吃得饱。村长居然用这么好的东西招待那些来历不明的家伙。”格鲁特瞳仁极大,占据了整个眼窝,仆从无法从对方没有眼白的双眸中看出端倪。
仆从接过厨工递来的面包,见周遭没什么外人便抓起一小块放进嘴里道:“我倒觉得这是好事,要不是这几个行商到来,我哪有机会吃到面包呢?”说罢仆从转身离开。
格鲁特站在那看了一会儿,发现厨房到宴会厅的道路较长,端盘子的仆从没来时厨工们会将做好的饭菜放在一边。格鲁特见状来到厨房外朝着栈道望了几眼,见仆从们还未过来,他便假装成仆从,改变了走路的姿势和步调,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厨房。
“哪些是给客人的饭菜?”格鲁特压低了声调,站在一盘盘饭菜前背对着厨工。
厨工不耐烦的擦了擦手道:“你端给客人的就是客人的饭菜,哪里用的着分那么清。”
格鲁特道:“村长说要分清楚,不能让客人吃不开心。”
厨工烦道:“一年到头吃不饱,现在到还要让外人开心,我看恩吉这个村长是不想做了。我一定要到小姐那去告状!”
格鲁特道:“瞎说什么,行商开心了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人性,这也是为小姐着想。”
厨工沉默了一会道:“好吧,我会把饭菜分成两拨,左边的给外乡人,右边的给村民。你通知其他人。”
格鲁特道:“好,我现在去通知他们。”
望着格鲁特离开的背影,厨工啐了一口道:“什么玩意儿,狗仗人势。”他转身对其余同伴道:“兄弟们,混蛋恩吉说要让客人们吃的开心,你说该给他们加点什么料呢?”
“我大脚趾指甲缝隙里有很多好东西,嘿嘿嘿。”
“来点鼻屎也是不错的。”
“还是撒泡尿吧,最省事,啊哈哈哈。”
厨工笑道:“好,就给客人们喝咱们的尿!”
十多人哈哈笑着将门关了起来,给放在左边的饭菜全都浇上了金黄的尿液。
过不多久格鲁特推开厨房门,厨工们见状全都把脸撇过一边窃笑着,丝毫没有发现他把一个纸包的白色粉末倒进来了饭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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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克坐在上首,看着一脸期待的奥斯卡,与一旁的恩吉耳语几句后道:“远来是客,怎么能让诸位商人在这里祝酒为乐呢?这不是待客之道啊。”
奥斯卡愣在桌旁,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问道:“恩人救我一命,这大恩难以报答,更何况舞剑助兴呢?”
寇克瞥了索拉尔一眼道:“诸位虽然被寇克救了一命,但今天来病村做买卖,这是讲公义,而不是叙旧情。既然如此,村子招待各位也是应有之意。”他说完看了恩吉一眼,恩吉会意后吹响口哨,大厅两边便走上了数位舞姬。
奥斯卡眼看着这些舞姬就要开始跳舞,赶紧说道:“既是来做买卖那便是有来有往,怎么能让贵村破费呢?仙女们以舞取乐,在下便以剑取乐,这下也算是相得益彰了。”说完后他只怕对方又有借口,于是便三两步排众而出,在距离寇克五步左右的地方开始舞剑。
恩吉皱了皱眉头看向寇克,后者只微微一笑道:“许久没看到外乡人的剑法了,今天就让我开开眼界。”
舞姬们得到恩吉授意,伴随着音乐跳起了舞蹈,只是隐隐将奥斯卡围在中间。她们轻纱遮面,轻柔的腰肢左右扭动,白里透红的肌肤上尽是魅惑笑颜,看得龙学院众人咋舌不已。希里斯从盘子中抬起头来,惊讶的问道:“这村子看起来这么穷,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舞女?”
一旁的妇女自豪道:“我们村子自然是养不起的,这都是小姐赐予我们的奴隶。”
希里斯疑惑道:“奴隶?你们小姐对你们还真好。”
妇女道:“那是,要不是小姐,我们只怕……”她正要继续说,身旁的大胡子却硬生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妇女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话太多,赶紧低头不语。
奥斯卡拔出刺剑,回忆着另一个世界在公园看到的花拳绣腿,模仿着那些老头老太的绵软动作,一步步的靠近着寇克。
一个舞姬从他身前跳过,媚眼如丝的注视着他,一边剧烈的抖动着腰肢,一边徐徐的靠近奥斯卡。她伸手搭在奥斯卡的肩膀上,纤纤玉指在他的胳膊上跳动,一点点的滑向他的胸前。接着她忽然一转身来到奥斯卡身后,双手抚摸着他的脖颈,嘴巴靠在他的耳后吹一口气,然后娇笑着跳离奥斯卡的身边。
奥斯卡被这热情似火的舞蹈撩拨得心弦震颤,他呆呆的停下动作任舞姬施为,良久才恢复神情,强压下怒气又继续靠近寇克。
索拉尔知道奥斯卡的剑法稀松平常,突然要求舞剑必有蹊跷,他静静的看着奥斯卡的动作,发现他与寇克的距离越来越近,瞬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这次任务是要尽可能活捉寇克,最佳时机应在他落单之时。索拉尔不能让奥斯卡这样鲁莽行动,赶紧站起身,企图制止奥斯卡。
恩吉见他忽然站起身便问道:“这位先生,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场中宾客沉浸在舞姬的表演与奥斯卡的剑舞中,没有注意到索拉尔的尴尬神情,他看着奥斯卡犹豫再三,觉得今晚酒宴气氛热烈,若是趁众人酒酣耳热之时出击说不定可以出其不意,于是换了一副笑脸道:“非也,只是这舞蹈令人叹为观止,我情不自禁的想要鼓掌叫好。好!”他大声叫好,奋力拍起手掌,其余人也在他的鼓舞下大声应和,宴会气氛一下子进入了高潮。
恩吉见众人欢声笑语,赶紧又吩咐一批舞姬上场,紧紧靠在龙学院诸人身边,时而起舞,时而斟酒,时而娇笑。
格鲁特躲在宴会厅的气窗下,垫了两个木箱子后爬上去偷窥。他眼睛死死盯着刚从侍从手上放下的饭菜,那些被他加了泻药的饭菜。只要这些卑鄙的外乡人吃了下去,他们的阴谋也就无法得逞了,那时候将他们一个个抓起严刑拷打,村长一定会赦免自己的罪过的。
格鲁特的眼睛盯着一杯上好的麦芽酒,它被放到了希里斯的跟前。希里斯扫了一眼面前的饭菜:金黄的面包,香喷喷的烤肉,晶莹剔透的葡萄,还有清澈透明的麦芽酒。这么好的饭菜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了,顿时食指大动,唾液不自觉的便要流出来。
格鲁特眼睛发亮,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意道:“嘿嘿嘿小贱人,吃吧吃吧,只怕你明天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我们村岂是任人欺负的?”
希里斯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瞧着众多的食物似乎不知道该从哪个先下手。她左看右看,决定先从麦芽酒开始。她拿起酒杯,看着比平时更金黄的麦芽酒赞叹不已,那上面的泡沫也更多更滑,想来应该是高级货色吧。
她满心欢喜的用鼻子吸了一下,却发现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让她头痛欲呕。她捂着鼻子放下酒杯,拍着胸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一旁的妇女见状笑道:“我们村子的麦芽酒可是远近闻名,怎么,喝不惯?”
希里斯腹谤是难喝得远近闻名吧,但也不好当面拨人面子只好讪讪道:“我不喝酒的。”
这妇女听罢两人放光道:“不喝酒?那要不,这酒就给我喝吧。”
希里斯半推半就道:“您请。”
妇女也不扭捏,拿起酒杯道:“我就不客气了。”随即一饮而尽。
格鲁特看得火冒三丈,嘴里骂道:“蠢材蠢材!”他又将目光对准了索拉尔,希望这个看起来不发一言傻乎乎的家伙能把餐盘里的东西都吃完。
索拉尔拿着酒杯,心思却全在盘算着等下的行动。若是能够频频劝酒将寇克放倒,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突然发难,即便不能抓到寇克也能当场格杀,比起再择机等他落单埋伏怕是要好了数百倍,这个风险值得冒。所以得让奥斯卡知道,也得让其他学生知道这个计划。至于如何撤退,杀出去便是。
想到这里他放下酒杯,起身想去和奥斯卡沟通,但发现不知怎的舞女们总是贴身阻拦,跳舞敬酒撒娇发嗲,索拉尔几乎迷失在一群莺莺燕燕的胸脯当中。
他正愁着如何与奥斯卡沟通,却听到上首的寇克说道:“我实在不记得当初是如何救的你了,要不现在我们演示一遍?”寇克跳出座位来到奥斯卡身边,举起了自己的针刺小盾与针刺长剑,摆起架势要与奥斯卡来上一场。
雷姆见状觉得事情已经败露,立刻推开身边的舞女站了起来,芙莉德也悄悄的放出寒气,逼退了身边的村民,欧贝克与沙力万则稳坐钓鱼台,一直等待着索拉尔的指令。
奥斯卡见状握紧了手中的刺剑,左手放在身后,让饕餮充分的咀嚼着,他尴尬笑道:“恩人见笑了,我这点雕虫小技哪里能和您走上两招啊。”
恩吉笑道:“无妨无妨,权当作酒宴的余兴。大伙乐呵乐呵。”
寇克也道:“剑是用来杀人的,但你舞的剑只能看不能用,一点意思也没有。倒不如来对战一场,让我看看你的剑到底是干什么的。”
“啊啊!!!!!!!”就在两人一触即发的时刻,一声尖叫惊醒了众人。全场宾客回头看去,只见希里斯跌倒在地,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双目圆睁仿佛见鬼一般。在她面前,一个妇女面露痛苦之色倒在地上,她两眼外翻,咬着舌头,嘴里不断的往外喷着血沫,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使劲挠,指甲带出一道道血痕。
恩吉惊呼道:“有人下毒!”随即门外冲进十多个绿皮大汉,将龙学院众人统统包围,舞女们则花容失色,仓皇溜出了大厅。
索拉尔皱紧眉头,他完全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今之计活捉已是不可能,只有全力进攻将寇克葬送于此了。他紧紧盯着寇克,盘算着用几条人命来填才能完成任务。这时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木箱碰撞人员跌倒的喊叫声,紧接着便听到一人疯狂的喊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这事情看来复杂了,索拉尔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