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非顺着三足金乌的目光向上看去,才注意到那“天坑”正上方竟悬浮着一尊极为壮观的青铜巨鼎。
这巨鼎四四方方,整体呈长方形,生有两耳,折沿宽缘,直壁深腹,平底。腹部也是标准的长方形,下承四方驻足,四隅各有突起的短棱脊。云雷纹布满了整个青铜巨鼎,其上更是雕有整整九条栩栩如生的巨龙,龙口微张,做出一副吞云吐雾的样子
因为李格非是从下往上看的,所以只能大概看到这尊青铜巨鼎的模样和大致结构。唯一被他清楚的捕捉到的信息,就是巨鼎侧面以一种笔势雄健、形体锋锐的笔划雕刻着的四句铭文: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摩罗古愿,一念成真。
李格非喃喃的念着这几句话,反复思索其中的意思。这四句话看似平淡无奇,但细细思索又觉得其中奥妙无穷,难以参透。
三足金乌解释道:“从这几句话不难判断,那青铜巨鼎应该就是离开这里的一扇‘门’,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得到那巨鼎上去。”
“好!”
因为背着迟等等,所以他只能趴在三足金乌的背上。身处高处,他才清清楚楚的观察到这尊青铜巨鼎的真正模样,巧夺天工般的铸造工艺即使是他这种生在名门的贵公子,也不得不叹为观止。
青铜巨鼎的鼎口有一处旋转着的漩涡,这漩涡极为深邃,好像还不断吞吐着什么东西,连周围的光线都被扭曲了。但三足金乌实在飞的太快了,尽管高速飞行引起的罡风被三足金乌挡住了,但他也架不住眼前不断变换的景象。
“坐好了!我们终于要出去了。”三足金乌叮嘱一声,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就一个猛子向漩涡中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鼎口时,李格非却一反常态突然猛地发力,背着迟等等纵身一跃,就落在了地面上。
在他跃起的那一瞬间,三足金乌惊呼道:“你干什么?”
她想立刻停下,但巨鼎里却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硬生生把她扯了进去。
还没等李格非落下地面,青铜巨鼎内已经传来三足金乌凄惨的嘶鸣声,“啊~~~不——”
巨鼎下突然升起滔天的黑色火焰,沿着鼎壁爬向鼎口。瞬间三足金乌就被这火焰生生地拽了出来,她身上缠绕着黑色的火焰,如一条条锁链,狠狠地捆绑住她。
“你在干什么?”三足金乌一双凤目仿佛能喷出火来,几乎是对着李格非咆哮而出。
李格非冷冷的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一言不发。
三足金乌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愤怒的神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幽怨阴冷的神色。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哥哥……”迟等等紧紧的搂住哥哥的脖子,轻唤道。“别怕,有哥哥在,你不会有事的。”“哥哥也不能有事,等等不要哥哥有事……”说着说着迟等等开始抽泣起来,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嗯!哥哥不会有事的,哥哥还要带等等出去呢。”
继而李格非对着三足金乌讥笑道:“你未免有些太高估你自己了,你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天衣无缝吗?不,你错了,大错特错。早在你给等等找到果子时我就已经觉得你不太对劲了,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愚蠢,让我那么早就笃定你不是阳乌。于是我将计就计,索性就这么跟着你好了,因为你——比我们更想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找到果子你就怀疑我?可你明明对我留下的提示没有丝毫怀疑,为什么你那么笃定我不是阳乌?”三足金乌不可置信的问。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习惯而已。只能说你还是太蠢了,你完全不了解阳乌对我说话的习惯,她只会自称‘老娘’,而且几乎很少会说出‘我’这个字,但你——简直是破绽百出!甚至在那条通道里更是冲在我的前面,要知道阳乌可是根本不会这么做的,刚才更是表现出你对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十分熟悉的样子,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证明你不是阳乌吗”李格非顿了顿,寓意深长的问:“至于我在看到你留下的那根羽毛所表现出的激动之色,完全就是做给你看的。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三足金乌目光锐利,直视李格非,“你就不怕你也出不去?”李格非听出了这话里的威胁味道,“怕,当然怕,怕得要命。但我想你比我更怕,甚至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从这里出去。只是我很好奇,你已经夺舍了阳乌的肉体,原本我一度以为你是抢在了我们前面已经离开了,可没想到在这终点重新遇到了你。这让我很费解啊!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出去呢?我猜你应该已经尝试过一次了吧?但很可惜失败了。所以你在迷雾处留下羽毛给我暗示,让我能顺利到达这里。不得不说我还真的不能说你笨,因为你竟然能发现我和阳乌存在的契约关系,我想就是这份契约的阻碍导致你无法独自离开吧?”
李格非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平静的望着空中的三足金乌。其实他虽然笃定阳乌有假,但并不能肯定是不是因为契约关系导致它没法单独离开,此时他不等“三足金乌”提问就主动说出来,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
就在他说出契约二字时,他清楚的捕捉到“三足金乌”的瞳孔略微的收缩了一下,显然他的话正中下怀。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是!你说的没错。没有你我是离不开这里,可你也别想离开。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智慧超过了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类,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这地方没有时间流逝的很慢很慢,所以你们得和我一起,享受这来自千万年的寂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足金乌的声音放肆的响彻在这片空间中,让人听了心里难免有些可怖。
李格非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三足金乌的笑容戛然而止,她在发出笑声的时候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李格非的脸,但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类竟然没有流露出该有的惊恐神色。
不知不觉她开始慌了,“难道他有什么离开这里的办法?”三足金乌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瞬间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场心理战“三足金乌”还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灵兽哪怕拥有再高的智慧,其层次也始终只是属于灵兽的范畴。而人类,正是因为拥有其他种族说不能比拟的智慧和潜能,才能够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成为世间万物的主宰。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