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阴谋诡计，我不服！”
烂泥一样软趴趴地倒在地上的苏小真赤红着双眼，愤怒地大叫起来。在他身前半米处，苏醒头也不抬地摆弄着一大堆看不出用意的钳子、锯子、针管、白色粉末等细碎物件。
昏暗的灯光下，苏醒笑得阴森而诡秘。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苏小真执拗地大喊大叫着。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冲上前去将苏醒砍成肉酱，轰成飞灰。但事实上，他现在全身上下软绵绵的，提不起丝毫力气。唯一能动的也就只剩下舌头和眼珠子。除了一逞口舌之快，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需要你服。”苏醒抓起一个锈迹斑斑的老虎钳掂了掂，很满意这小玩意儿的手感，“我只要你死。”
停顿了一下，苏醒蹲下身子，看着面前自己熟悉而陌生的弟弟，轻笑道：“如果我没记错，我已经杀死你二十九次了吧？如果这一次我杀了你，那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大哥！”苏小真立刻脸色苍白，声泪俱下，低声求饶道，“我们，我们是兄弟啊，是那么多年的兄弟啊。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血浓于水的羁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
苏醒叹了口气，微笑着站起身来。
自己的这个弟弟，脑子里也不全都是屎啊。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果然如自己所料般，重新打起了亲情牌。试图以此来动摇自己杀他的决心，好扳回一城，再图后计。
也许，曾经的苏醒在听到这番话后，会犹豫，会动摇，会被弟弟的这番表演所打动。不过，如今的他，说是心如铁石也不为过。
若非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苏醒早就第三十次将他这个弟弟杀死，获得最后的胜利了。
当然，在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些东西后，除了死，同样没有第二条路可供苏小真走。
苏醒摇摇头，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清除出去。他掏出一管肌肉松弛剂，熟练地注入苏小真的体内。冰冷的水泥板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已经有十多个相同的针管了。
自己这个弟弟拥有一半始魔血脉，潜力惊人。而且，这又是在虚拟世界中，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苏醒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每隔一段时间，苏醒就将大剂量、高浓度的肌肉松弛剂注入对方体内，让他丧失所有的运动能力，防止他这位弟弟暴起伤人。这些肌肉松弛剂可不好搞，他当了快半年的药剂师学徒，才弄到这么多的分量。
“听着，老弟。”苏醒丢掉针管，直视着苏小真的眼睛，温和地说出恶毒的语言，“在你下一次开口怒骂或者求饶之前，我劝你先吃点屎冷静一下。”
“哦对了，还有一点我忘了告诉你。我可以在这里非常明确地跟你说，你，死定了。但怎么死，将由我决定。如果你配合的话，可以在死前少吃点苦头。”
“呸！”
一口浓痰飞到苏醒脸上。这就是苏小真绝望之下的回应。
“干得好！”苏醒拍手赞叹，仿佛脸上被吐痰的不是他本人。他平静地擦干净脸上的秽物，用手上一根冰冷的铁棒粗鲁地撬开苏小真的嘴，又拿起一个锈迹斑斑的老虎钳。
“这可是个好东西。”苏醒望向自己弟弟介绍，认真地解释，“你可以试一试，然后告诉我你的感受。”
苏醒一枚一枚地开始拔苏小真的牙齿。动作温柔，力道均匀。当过一段时间牙医的他，非常清楚怎么才能将被拔牙人的痛苦最大化。
剧痛袭来，苏小真尖叫起来。
紧接着尖叫就沦为了惨叫，然后是怒骂，再变为求饶，最后无声晕倒，却又痛苦地醒来。这个折磨的过程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似乎永远看不到终点。
因为肌肉松弛剂的关系，除了惨叫之外，苏小真所能做出的唯一动作，就是抽搐，不受大脑控制的肉体无意识地激烈抽搐。
苏醒无动于衷，既不兴奋，也无同情。他只是认真地使用着自己找到的众多刑具，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各种残酷血腥的动作。
痛楚如潮水，一波波地将苏小真淹没、冲垮。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哪怕是在前面二十九次的死亡中，虽然也吃了不小的苦头。但与此刻被硬生生拔掉口中牙齿的痛苦一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折磨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苏醒把染血的老虎钳在苏小真眼前晃了晃，又将十几枚牙齿一枚一枚地摆在他脸前。苏小真一阵心惊肉跳，眼神里全是恐惧，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苏醒点点头。他很满意对方的反应。
“你看。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其实我会。你以为我不会折磨你，其实我会。相反，你以为自己很坚强，但刚才的事情却告诉你，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你，你是个魔鬼！”苏小真喘着粗气咒道，“你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啊哈！借你吉言，老弟。”苏醒晃了晃汗津津的头发，用老虎钳在苏小真的皮肤上轻轻摩擦，激起无数细小的鸡皮疙瘩，“有机会，我倒真想去地狱看看。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先谈谈正事吧。”
“狗屁的正事！”苏小真提起仅剩不多的勇气，高声咒骂，“既然不管配不配合都是死。那我为什么要……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醒慢吞吞地用老虎钳敲掉了苏小真剩下的所有牙齿，然后顺便在他的伤口里撒了一把盐。
苏小真痛的死去活来。
可是，他那始魔的血脉和强悍的肉体，又支撑着他不会活活痛死，而感觉神经更是清楚地将每一分痛楚清晰地传遍全身，甚至犹有放大。从来没有哪一次，苏小真会如此憎恨自己这身血脉！
等到苏小真嚎叫完毕，嗓子嘶哑，几乎只剩下一口气，苏醒才再次住了手。他笑眯眯地开口问问：“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吗？”
苏小真不敢再怒吼，也不敢再辱骂。但与此同时，他也不愿意开口，不想吐露任何一个字。在注定了的死亡面前，他难得地决定勇敢一次。而且，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见到苏小真沉默，苏醒“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不太配合呀。”他拿起针筒，先给苏小真打了一针混合营养剂，防止对方脱力而亡，又补了一针肌肉松弛剂，限制对方的行动能力。
然后，苏醒蹲下身子，从地上提起一把钝得像没开过刃的小锯子。
“我猜，刚才那种程度的痛苦，你应该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苏醒伸了个懒腰，将锯子齿锋在衣服下摆胡乱擦了擦，“而且现在你说不定还在想，疼痛已经折磨不了我了！”
“哈，真可惜，这一次你又错了。”苏醒将一种白色的粉末洒在钝锯的边缘，“善意”地提醒道，“这小东西，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它有一个很俗的名字，‘痒痒粉’。效果如何，你马上就能亲身体验到咯。”
“亲爱的弟弟，你能否给我个建议，在你的十根手指，我从哪一根开始比较好呢？”
“不——”
在苏醒恐惧的目光和绝望的喊叫中，苏醒将钝锯放在他的左手大拇指上，来回拉扯。
足足锯了四十分钟，苏醒才锯断苏小真的第一根手指。
十指连心的痛，深入骨髓的痒，以及对于更多未知折磨的恐惧。本就剩不下多少抵抗意志的苏小真，接近崩溃的边缘。
“住手，住手，住手啊！”苏小真再也忍受不了层出不穷的折磨，出声求饶，“你想知道什么，想要什么，我全都告诉你，全都给你。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让我死，让我现在就去死吧！”
苏醒收起众多的刑具，脸上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唉，你早说嘛。咱们可是亲兄弟呀，大哥我怎么可能不答应你的请求呢？”
“那么，我最最亲爱的弟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咱们之前讨论的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忘记和我说了呢？”
苏小真吞了一口唾沫，眼珠子转了转，费力地道：“我，我真的已经全部……”
苏醒面无表情地一脚踏下，重重踩在苏小真的下体。在对方的尖叫中，苏醒将手放在耳朵旁边，侧着脸，微笑着询问：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亲爱的弟弟，麻烦你能再重复一下吗？”
苏小真不敢再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开口道：“十年前（参考虚拟世界时间），苏子君最后一次带你去看病时，当那个李医生将你带到二楼时，我有预感，他肯定发现了什么东西，所以先一步藏在了二楼某个不会引人注意的角落，静观事态发展。”
“姓李的通过催眠手段和他自己的推测，认定你要么是犯了事的觉醒人类，要么就是身有始魔血脉的通缉犯。不过，当着你的面，他没有说破这点，反而用妄想症之类的话来迷惑你。而哥哥你，那个时候居然会信这种说法。愚蠢到这种地步，真是让我这个当弟弟的吃惊。”
苏醒一脚踩在苏小真的伤口上，在对方的惨叫声中，淡淡地道：“我有说过要听你的评论吗？陈述事实就够了，蠢货！”
“是。“苏小真不得不忍气吞声，道，“你下楼后，苏子君被李时珍叫到二楼。李时珍威胁苏子君，将自己的推测当成要挟的砝码，一口咬定二十万封口费。”
“苏子君虽然生气，却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在走出诊所后，苏子君不想夜长梦多，直接用手机银行转了二十万到李时珍的账户上。”
“苏子君兑现了他的承诺，但李时珍的贪婪超出了他的想象。在收到钱后，李时珍立刻就拨通了隐秘机动部队的特别举报电话，在得到对方一大笔赏金的承诺后，将关于你的事情和盘托出。”
“那个时候，躲在一边的我知道事情不妙，赶紧下手将李时珍杀死。可惜的是，事情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苏醒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他在判断苏小真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其实，当苏小真表现出强悍的战斗力时，苏醒就已经有了怀疑。在过去的日子里，苏醒曾多次分析推断，认为杀死医生李时珍的凶手就是苏小真。今天听到苏小真自己亲口承认，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不过，好像还是有哪里说不通？苏醒皱眉凝思，某个方面似乎被自己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到底是哪里呢？
等等，苏醒眼皮子一跳，厉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就在苏醒出神的片刻时间，苏小真身上出现了某种出乎他意料的剧变。
短短几个呼吸间，苏小真身上散发出一阵黑色的光芒，并像一个气球般不断涨大起来。黑色光芒越来越强烈，到最后甚至如有实质般，将整片空间都染成墨色。
“苏醒！”苏小真疯狂大笑，厉声怒吼，“我要自爆魔核，和你同归于尽！”
“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