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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驿馆之行

?刚要领着晚樱去太古池,便见母后身旁的墨染姑姑前来。

“奴婢见过公主。”

“姑姑客气了。”

“王后知道公主爱吃梧桐台的茶点,这不刚做好,便让奴婢给公主送了些过来。”

晚樱赶紧上前接过。

“母后有心了,刚才木槿拿了五枝水芙蓉回来,我这正准备去梧桐台看望母后。还未出明珠台,怎的你又送茶点过来了。”

“王后就知公主孝心,肯定是要过去的,便托奴婢来给您带句话,今儿个就别过去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那倒是没有,这几日,王后觉得身子乏力,也不愿见人。”

“母后身体抱恙,我更应该前去看望才是。”

“公主,不必担心,不过是这夏日时气不好,有些困倦罢了。”

“那就好。”

“待过几日王后好些了,奴婢过来告知您,到时您再过去了,也好多坐一会儿。”

“也好,母后那边,就劳你多费心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待墨染姑姑走后,我与晚樱便去了太古池。

太古池边的垂柳蓬茸,微风轻拂,柔嫩纤细的枝条在微风中摇曳,如梦似幻。人群早已散去大半,那艘小船也已停靠在对岸。

此时的太古池湖水如镜,近处却是荷叶如盆,层层叠叠,相互依偎着。那朵朵水芙蓉傲然挺立,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翩然起舞。

“公主,刘美人有请。”刘美人身旁的婢女南之欠了欠身。

随着她的目光,便见,太古池旁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刘美人,一如我初次见她时的那般绝世出尘。

南之领着我们向亭子走去,刘美人起声笑道,“今日怎的得空,到这里来游玩儿。”

我轻扶着她坐下,“闲的无事儿,过来赏荷。”

“你倒是有雅兴。”

“馥郁芬芳,悠悠茶香,我不及你。独自一人,还有这份闲情,当真是悠哉游哉。”

她一边倒水,一边笑道,“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我心中一怔,难不成我脸上有这么明显,随即收敛神色,回了一句,“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她打趣道,“好,好,我便是那轻薄狂人,但问公主,子都又是何许人?”

“瞧你,怀了孩子,倒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怎的,你还害羞了?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好的你偏是不学,怀着孩子呢,还不学好。孩子怎么样了?”

“挺好的,这几日,我都能感觉到他在肚子里面动。”她脸上浅笑盈盈,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我不禁诧异,这还是我起初认识的那个刘美人吗?她欢喜道,“你看,许是见了你高兴,他又在动了。”

“真的?”

“嗯。”

“我能摸摸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肚子上,我真的感觉到孩子在动,心中一暖。

“好神奇。”

“你知道吗?我是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这种血脉相连的亲情。”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父亲虽也疼爱我,但总不及母亲,我原以为,父亲会为了我的终生大事去求夏御叔,总是会为我着想的。最终也不过是因为夏御叔的身世在那儿摆着,若是换作普通人,他又怎会同意。临到终了,不也为了自己的仕途,把我嫁来这郑宫。”

“你父亲也有他的难处。”

“你不必劝我,我什么都明白,也不再难过。”她低头轻抚着那隆起的肚子,目光愈加的柔和,“只有母亲才会因着与子女分别,而椎心泣血。”

“怀着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我没事儿,你放心吧,就是突然想到母亲与子女心意相通,怕是谁也比不了的。”

“那是自然。”

刘美人看着晚樱和南之吩咐道,“你俩且退下去,在亭外守着。”

“诺。”

见她如此神秘,我心中有些好奇。

“今日一早,我去梧桐台给王后请安,正巧太子也在。我在外面听得几个字,想来与楚国太子有关,心中反复揣测,怕是王后有意撮合你与楚国太子联姻。”

“母后和二王兄?”

“嗯,若是如此,你可要当心了。如果你已有意中之人,早做打算才好。”

“哪里会有什么意中之人。”

“要是没有,我不过白提醒你一句罢了。”

其实我心中也有疑虑,楚国太子进宫那次,公子夷处处帮着他说话。想来,背地里,母后也会向君父进言。

“你说的,我都明白。”

“那你自己注意些,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便先走了。”

看着刘美人袅袅婷婷,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思绪万千,世上的女子所期盼的幸福也就是这样了吗?

次日,待姚姬见过熊旅回来,才知,他还未死心,想着约本公主出宫一见。

姚姬倒是机灵,说本公主前几日拧了脚,伤筋动骨一百日,怕是出不了宫。

可没曾想那熊旅听后,挥剑至于她颈旁,睥睨着她笑道,“你以为,整个郑宫,本太子就只有你一人可用?”

原本满脸堆笑的熊旅,突然间目光一冷,直逼的姚姬不敢与之对视。但她又不得不回道,“既然太子有人可差,又何苦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太子在郑宫中有人,想必也知道,公主与我关系并不融洽。”

“可本太子听说,你常去公主的明珠台。”

“是这样没错,可我毕竟是楚国人,公主并不优待与我。”

熊旅挑了挑眉毛。

姚姬强压着心中的恐慌,接着说道,“在收到这封信之前,公主早已知道,您人在郑国。公子蛮大婚之日,可是您差人去请的公主,只可惜,公主早知如此,当日并未出宫。您觉得让我现在去请公主,她会出来相见?”

“你是说,她早就知道?”

“她比您想像中的要聪明,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知道您早晚会找上我,因此,让我给您带句话……”

但接下去的话,怕是会更加激怒熊旅。便道,“您能不能把这个放下,容我好好说。”

熊旅收起长剑,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姚姬心头一松,这时才感到真正的害怕,觉得都快坐不住了,强打着精神与熊旅对抗。

熊旅见刚才还言辞凿凿的姚姬,此时惊惶失措的样子,心中不禁好笑。但他不动声色,示意手下给姚姬倒了一杯水。

姚姬哆嗦着端起茶盏,连着饮了好几口,生生地把心中再次浮起的恐惧压下去。

当她抬头望向熊旅的时候,见他又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

姬姚这才开口,“公主说她早已是心有所属,不愿嫁去楚国,希望太子您能高抬贵手。”说完她试探地看了一眼熊旅,见他依旧神色自若,便接着小心翼翼道,“如果您想与郑联姻,公主会去求国君,为您挑选郑国最为可人的郡主。”

……

说完这些话,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但熊旅迟迟不曾开口,姚姬开始心神不定,坐立难安。一旁的小吉从刚才到现在都未还过魂来,混身颤抖,心想着这次真的是完了。

未曾想片刻之后,熊旅终于回过神,他扯了扯嘴角,“那就请姚姬帮本太子,给公主也带上一句话。”

熊旅如此客气的态度,比刀架在她脖子上,还要让她感到惊惧难安,只得颤声说道,“请讲。”

“吾意已决,心若磐石。”

这八个字好像是从他口中蹦出来一样,掷地有声。

“太子……”

姚姬还想再说些什么,熊旅挥手道,“你觉得,你可以左右本太子的决定?”

“不,不是。”

“那好,你记住,一字不落地带给公主,本太子的心意绝不更改。”

那姚姬从驿馆离开,惊魂未定,直觉得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马不停蹄地回宫,一路向明珠台走来。

进了门,只见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而一旁的小吉则是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待到我出门,才见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

“你俩,这是见鬼了吗?”

那小吉再次跪下道,“请,请公主救命。”

“救命?”我忍不住笑道,“不会真是见鬼了吧,竟然吓成这样。”见她俩依旧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我也不便再取笑。“里面请吧。”

晚樱倒了茶水,我提醒了一声,“先喝一杯压压惊,再说不迟。”

那姚姬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呛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姚姬这才眼眶通红的盯着我说道,“公主,那楚国太子,你万万不能嫁他。”

“哦?”我这倒真是奇了。

“这个人,太可怕了。”

“难不成,把你俩吓成这样的就是那熊旅?”

待姚姬稍稍平静下来,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

“哼,就凭他?本公主宁死也不会嫁给他。今后,不论楚国的谁邀你出宫,你都可以不去,本公主自会帮你。”

“那就有劳公主了。”

“但是,我有几句话要送给你。”

“你说。”

“我毕竟是位公主,早晚会离开这郑宫,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若真的想求一生安宁,只有君父他才能给你,你觉得呢?”

“你说的没错,我都明白。”

直到此时,我才觉得那姚姬,与她这如雪般的气质倒是符了,果真当的起冰清玉洁这四个字,原是我误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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