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樱花蹁跹广度里
?林侍卫两人办完事儿,领着一伙人正往回赶,在路上碰到晚樱她们。
便像模像样的吩咐底下的人,“你们先把这仨人押解回去,务必好好审问。”
“诺。”
十几个侍卫押着三个流里流气的混子走了。
晚樱笑道,“林侍卫,还挺像样的嘛。这才几日,我瞅着你倒是越来越威风了。”
林侍卫脸一红,完全没了刚才的神气,吱吱唔唔道,“晚樱姑娘,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也就是仗着咱们公子,不然他们哪里会听我的。”
晚樱不禁摇头,“我这才夸了你一句,你就现出原形了?”
“小林子,这仨人又和先前一样?”
“木槿姑娘,此人不同,这旁边的两个都是被他收买的。”
“原是如此,行了,你俩今日事情办的不错,随我们一同前去,我还得拖你办另外一件事儿。”
“木槿姑娘客气了。”
就这样,两人便被带来了送月楼。晚樱招呼着掌柜上茶,这满桌的吃食,高兴的他俩眼睛都亮了,直顾着向晚樱道谢。
“你们不用谢我,咱们公子从不亏待下人,你们只管好好当差便是。记住一句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属下定当铭记。”
“行了,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小二说。”
“是,谢晚樱姑娘。”
“不必。”晚樱打发了他俩,便默默地凑到凌霄身旁,又开始她的游说。凌霄只得闭上眼,一言不发,不过,他并不知道,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影响晚樱的决定。
小林子问道,“木槿姑娘,这事儿,咱们不先回禀公子吗?”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儿,人既然已经抓了,你们的人自然会审,公子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
“是。”
木槿低声吩咐道,“一会儿,你俩吃饱喝足了,就去门外找个地方候着。待会儿,与咱们公子一起下来的那位先生,你们私下里好好跟着,看他住哪儿?”
“诺。”
“切记,不要被他发现,也不要跟丢了。”
“明白。”
说着,两人胡乱一塞,便出了门。
木槿和晚樱一走,楼上厢房内,便剩下我和巫先生。
木槿的好意,我自是明白,她想给我们留些独处的时间。她应该是猜到,我对巫先生确实心存好感,也许静的只剩下两个人,拉近一些彼此的距离,也能更多地了解对方。殊不知,单独与一位男子坐在厢房内,本公主竟觉得一时有些不适,想必,巫先生也是如此想的。
我便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巫先生,没想到你去过这么多地方。”
“经商之人,天下为家,左不过就是把郑国的东西搬到楚国,再把楚国的东西搬到陈国罢了。”
“有趣。不知先生,可曾去过楚宫?”
“楚宫?”巫先生神色一怔,转而摇了摇头。
“听说楚国地大,楚宫更是华丽庄严,我倒是好奇,这楚宫比起我们郑宫来,又当如何?”
“我曾从楚宫门前经过,外观确实大气。”
“想来也是,楚国国富力强,自是我们郑国不可比的。”
“郑国也有楚国没有的优势。”
“听说,楚国女子出门需以面纱遮之,此话可当真?”
“除郑国和卫国,大多如此。”
“还真有其事,不知道,楚国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楚国太子熊侣好色致极。”
一本正经的老夫子突然闲话起家长里短,我心中吃了一惊,转而忍不住掩口笑道,“没曾想,先生还知道这个。”
巫先生脸上竟有些羞涩,“听说熊侣要向郑国国君纳采,在下,在下只是提醒一二。”
“哦。”我红着脸道,“此事还不曾听说过,谢先生提醒,不过,先生是从何处探得此消息。”
他抬头看我,见我正望着他,便忙把眼神收回,只盯着眼前的茶盏,“在下与楚国也有商贸往来,刚从别人处听到此消息,不知是否属实。”
“郑楚两国一向往来甚少,想来楚国太子应该不会前来纳采?”
“嗯。”巫先生端起茶盏,不再言语。
我轻声笑道,“若是他真来了,我自是不会同意。”
我托腮望着他,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眉间微蹙,高挺的鼻翼,煞是好看。不说话的时候,薄唇紧抿,真的尤如妖孽般诱惑。我从未见他笑过,若是笑起来,又会是怎样的摄人心魄?
他见我如此专注地看着他,便放低声音柔声地说着,不似先前的冰冷,多了一份细腻柔情,若是毕生有这么一位男子相伴,那么人生便也不会了无生趣。突然萌生这种念头,让我内心觉得不安,在我还没有了解他的底细,还未知道他的心意之前,往后还是少往来更好。
但这少往来更好的念头,回宫便忘的一干二净,更是后悔,当初应该问问他住在哪儿。
那日分开,我本想约着下次见面,好把玉佩归还与他。
可巫先生却说,待过了这阵子才方便,并嘱咐我近五日内不要出宫。
我也不知他是何用意,心想着,或许与楚国太子有关,难不成那日与他在溢福坊会面的人,会是楚国太子?像他们这样的商人,与各国的公子、大夫有来往,也是正常。
若是楚国太子身在郑国,我要不要告诉君父,若是说了,君父肯定怀疑我与何人见面。
林侍卫他们抓的那人,不过是个街头的混子,收人钱财,带着一伙人到处散布谣言。却完全不知是何人指使,挨了二十板子,只能放他走。然后,派人日夜监视着。
看来,确实是有人在背后作乱,我便亲自去回了君父。
君父让我近日,不要出宫,他自会解决,我也就放心。
只是在后园的太古池旁,刘美人没头没尾的几句话,扰的我一晚上心神不宁。
我见她在池边,独自黯然神伤,便上前一步道,“没曾想,刘美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换作平日,我要这么说话,她还不得反咬几口,才能解恨。
今日倒是奇了,她转头望着我,眼中无泪,我却觉得她伤心欲绝,不知我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不免柔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公主。”
“你说。”她这一声“公主”,听我的心惊肉跳,实在太不像往日的刘美人。
“公主,你可知,我第一次听说你,是在何时?”
自然在君父那儿,再说这个问题有什么值得问,我只看着她,却没有想打断,或者回答她的意思。
“是我还在陈国的时候。”
她不发一言,只看着眼前,仿佛陷入了曾经的回忆当中。
我只得问道,“然后呢……”
“那一年,我才十四岁……十四岁,多么美好的年纪,我穿着一件鹅黄色束腰交领的深衣……”
听到此,我不禁蹙眉,这刘美人莫不是疯了?
她突然停住,再次死死地盯着我,“就是那一天。”
这没头没尾的,我不知如何回她,便默不作声,只当是没听清。
“是的。”她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在闺阁之中,便听说过,郑国的公主,艳绝天下,美貌无双,那时,你不过也就十二岁。”
难不成她如此伤心,还与我有关?“你这般夸我,还是头一回,本公主倒有些不习惯。”
她苦笑了一声,“是啊,那时的我自是不信,一个金钗之年的少女,哪来的艳绝天下?我一向自恃美貌,在陈国也鲜有出我右者。”
“在这郑宫之中,你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可是……”她转而盯着我,继续说道,“我在郑宫中第一次见你,便知道自己输了。”
“你又何需与人相比。”
“可是,你不同。”
“你说的对,我不过是位公主。”
“是,在你看来确是如此。”
“难不成,还有其它的原因?”
“没有,你从不知原因,也从不与我相比,也是,没有人会与你去比,可结果却是你赢了,你都不知道……”
……
她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明白?我转头望向木槿,她也是摇头表示不解。
“女子之美,各有千秋,没有输赢。”
“在公主你看来是没有输赢,但在我,却是输得万念俱灰。”
“这……不至于。”我实在是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我好恨,好恨……”正说着,便见她笑着转身,一脸凄凉,“他真的来了。”
“谁?”
“你会知道的。”
“你……”你倒是跟本公主说清楚,话说半句又是何意?
可这刘美人已经离开,我又不想追上前去问她。
只见她一边走,一边道,“为了你,我知道,他早晚会来……”
谁?为了谁?
“我看她真的是病的不轻。”晚樱在一旁摇头道。
“我都没明白她说的什么?”
木槿虚扶着我,“公主您别想了,我们也没听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怕是在哪儿受了什么气。”
“奴婢倒是明白了。”晚樱冷笑道,“她呀,一直以为自己花容月貌,天下无双。只是见了公主之后,受了打击,然后就疯癫至此。”
“这么简单?我看未必。”
“那你说说。”
“初见公主的时候,都未疯癫成这样,怎么今日突然如此,想来还有什么事情。”
“她能有什么事情,每日就在宫里惹事生非。”
“我怎么觉得这话这么耳熟?”
木槿笑道,“公主,往日国君、王后、姚妃娘娘都是这么说您的。”
“我说呢。”想了一下,我还是觉得不对,“刘美人刚才说谁要来?”
“谁知道她说的是谁,想来与公主您无关。”
“这倒也是,不过,我总觉得她今日像是冲着我来的。”
“公主,她哪日遇上您,不争那么几句。”
“可,今日总觉得她很是奇怪,不对,是更怪了。”
这晚上,我实在无法安枕。
巫先生和楚国太子,刘美人奇怪的话语,还有她话里的那个他,究竟是谁,与本公主又有什么关系?那个造谣的主谋,他到底是何目的,这些个人在我脑海里飘过来飘过去,总也理不出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