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事件虽然是超自然的,但也不应该是毫无逻辑的。自己如此冒失地发表意见,真是丢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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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进行“返真咒”的实质操作了。曾经故事书里看过巫婆用大锅煮药汤,现在竟然真实出现了,罗小夜这才知道,原来“用锅来煮”是不可或缺的,比如说正要做的就是把找到的材料在锅里煮上七十分钟。
锅和灶厨房里就有,虽然用锅煮闹钟之类的东西很是奇怪,但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招惹什么麻烦。
夜已经很深了,妈妈也已经睡去,只要动作轻一点,她绝对发现不了自己在干什么。
罗小夜这样打算着,带着材料溜进了厨房,把东西聚集在一起煮了起来。
锅里慢慢冒出了热气,接着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罗小夜不由得猜想起这些东西在里面会起怎样的变化。正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忽然一声呵斥响起:“你在干什么?!”
罗小夜猛地回头,不知什么时候妈妈已经横眉立目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罗小夜吓了一大跳,妈妈虽然也喜欢对她的生活进行全面管理,发现她进行小“秘密活动”时也会很紧张,但这么紧张、这么严厉还是第一次。
“不去睡觉在厨房里干什么!你在煮什么?”妈妈已经发现了她身后的锅,脸色很不好看。
“没,没什么……”罗小夜干笑着,“只是……我觉得有点饿,就试着自己煮菜……”此时她只是觉得如果被妈妈看到她在煮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不好解释,殊不知事情要远比她想得严重。
“煮菜?!那怎么没有香味儿?你煮的到底是什么?”
罗小夜正要想说辞,妈妈却快步走了过来,“唰”地一下打开锅盖,顿时“啊”了一声,重重地把锅盖盖上:“你怎么会煮这些东西?!你找到那本书了吗?你难道要学你爷爷……”
罗小夜这才发现不对劲,妈妈的样子太过可怕,她被吓得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然而什么都没有在发生,一切都静了下来,她怯怯地睁开眼睛,发现妈妈已经晕倒了,摩萨多正在扶着她。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罗小夜呆呆地看着摩萨多,舌头都打结了。
“没事,我把她送回房间去,只是让她小睡一会儿而已,七十分钟后她会醒来,之后会根本记不起这件事。你赶紧继续吧!”
罗小夜抿了抿嘴,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但是这些摩萨多也不会知道吧。她想到这里后无奈地笑笑,又去看锅子去了。
等到材料终于熬好了,罗小夜端着锅子飞快地回到卧室,把它放在屋子中央,一字一顿地念下了咒语。
因为害怕再出什么乱子,她念得十分谨慎小心,念完之后锅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静静地等待着,心情很是复杂,只见锅里的水陡然变成了乳白色,变得像镜子一样平滑。然后上面出现了一个分针和一个时针,快速地倒转,水面上出现了一个画面,和电视画面一样清楚。
罗小夜赶紧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面。
画面上先出现的是徐煌。只见他低着头,正被几个大人围起来训。他一开始还在顶嘴,被一个大人兜头抽了几下后就不再吭声了。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对着徐煌吵个没完。罗小夜是听不到声音的,只看到大人的嘴里不停地飞出刀枪子弹,狠狠地射向徐煌。虽然知道徐煌喜欢调皮捣蛋,可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罗小夜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怜悯,被大人数落的经历,哪个孩子不曾有过啊?
大人们骂够了,终于散去了,徐煌低着头背着书包乱走,走到校园角落里的那棵老树前,忽然发怒用力踹了树干,把书包也狠狠地砸了上去,接着咆哮:“你们骂什么骂?我也想变好啊!可是我一下很难做到……你们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吗?”
“你想要变好吗?”一个甘泉般甜美清冽的声音响起。罗小夜一激灵,背上竟然沁出了冷汗:这个声音是很甜美清冽,却让人心里发寒甚至毛骨悚然——至少她是这种感觉。
“你是谁?”徐煌茫然地抬起头。罗小夜也眯起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总是找不到。“我可以让你变好。”那声音继续说,“不过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
“不是什么大的代价。你只要把你的缺点全部给我就行了。”
关键来了,罗小夜想着,觉得自己有点紧张,聚精会神地想看徐煌会有什么反应,画面却戛然而止。接着便是出现了有关易豆豆的经历的画面,和徐煌的大同小异。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可以让我看到全部的真相吗……为什么到这里就没有了呢?”
摩萨多已经回到罗小夜的房里,罗小夜忍不住对摩萨多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但他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
摩萨多这是想让自己学会处理所有事吗?还是故意不愿意帮助自己好看笑话呢?算了,救人要紧。过会儿再纠结这件事吧!
罗小夜思考了一番,目前来看所有的事情都因为那棵老树而发生,所以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必须从这棵树上着手。
于是她拿着魔法书又从家里溜了出去,翻墙进了学校。摩萨多没说要帮助她,但是一声不响地跟在她的身后,这让罗小夜心里安定了不少,他是在保护自己吧……
当罗小夜真正走到大树前的时候,月亮已经偷偷地藏进了乌云后,树冠里和树下一团黑暗有种让人恐怖的感觉,就像月亮是怕见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躲进乌云里的。罗小夜在树下站定,深吸一口气后,开始聚精会神用心里的“另一只眼”来打量周围。
4
风,在普通的视野里,自然是无形的。而此时在罗小夜的眼中,却渐渐有了形态。它一下下地吹向树干,却总是在离它有一段距离时就转变方向,呈弧形柔韧地滑过。罗小夜觉得很奇怪,更聚精会神地看,渐渐发现树干前面有一层玻璃罩般的东西,隐隐地闪着微光。
这就是结界吧,她想。
罗小夜想要打开结界,便翻开了魔法书,魔法书知晓了她的心意,自动翻到可用的一页——一个破解初级结界的魔法,罗小夜觉得应该够了。
施行的方式很简单,需要一边念咒一边用自己的血在结界上写咒语。说来也好笑,因为心里不安,罗小夜随身带来了自己的铅笔刀,没想到竟然要先用它割自己的手指头。
罗小夜把魔法书放进了口袋里,然后咬着牙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结界上写下咒语。当她的手指碰触到它的时候,结界变成了有形的硬壳,在咒语被写完后立即碎裂成了粉末,然后消失无踪。
罗小夜吮吸着手指,端详着树干,树干的树洞在急剧扩大,这就是树中世界的入口吧。罗小夜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朝树洞里瞄了一眼,里面很黑,而且不是一般的黑,看上去有些扭曲,宛如空间的黑洞。
她重重地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朝摩萨多看了一眼。摩萨多幻化成一只萤火虫停在她的肩上。他这只萤火虫颇为独特,不同于别的萤火虫发出的是黄绿色的光,这只萤火虫发出的光是紫红色的。
罗小夜深吸了口气后跨入树洞。树洞里面有一道楼梯,楼梯没有扶手,也没有支撑物,只是一块树皮,折叠着悬浮在空中,直通往下。罗小夜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每踏一步都可以听到楼梯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音。
楼梯很快就到了尽头,在罗小夜走到倒数第二级台阶的时候前方还是漆黑一片,可是当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前方陡然大亮。
此时罗小夜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里,四周黑黑的一望无际,就像身处宇宙。而树皮的阶梯连接着的,是一个悬浮着的岛屿,上面有一座木头宫殿,门口有两盏灯,看到的光就是它们发出来的,用两个中间凹进的树桩托着的两块大水晶般的东西,光芒很是刺眼,却一点都不温暖。
走近宫殿的大门,罗小夜才发现这个宫殿就像被整个从一棵巨树里抠出来的一样,门上还有树木的纹理。她正要仔细看上面的纹理,门却自己打开了,露出墙上挂满水晶小灯的走廊。和刚才的水晶灯不同,这些水晶小灯都是放在被挂在墙上的花朵里的。
罗小夜慢慢地走进走廊,走廊似乎在无尽地转弯,等眼前出现了几条岔道后,她才省悟自己走进了一个迷宫。罗小夜再度感到了胆怯,但幸好还摩萨多就在她的肩上,她平复了一下身陷迷宫的慌乱,继续往前走。
迷宫里倒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墙上镶着一面面镜子。一开始罗小夜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渐渐感到很不适,从镜子前走过时总感觉像有另一个人跟着自己。罗小夜下意识地朝镜子看了,镜子里只有她自己。她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好像有点疑神疑鬼了,不过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样,好像变漂亮了!
是啊。是变漂亮了。
罗小夜仔细看,发觉镜子中的自己变瘦了,尤其是双颊上的那两块婴儿肥——以前她是最在意这个的,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罗小夜暗自提醒自己,这应该就是这个宫殿的主人的魔法吧,说不定藏有什么阴谋,一定要多加小心。想到这里,她移开目光,继续往下走。
然而越往下走镜子越多,总是感觉有影子在她身边掠过,使她无法不看那些镜子。在镜子里,她越来越显得窈窕,越来越显得美貌,甚至连头发,也都越来越显得柔顺黑亮。她已经觉出其中可能有陷阱,尽量稳定自己的心神不被这些景象所迷惑,但还是忍不住感到高兴,甚至揣测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了这样。
没办法,是女孩都希望变美。不过对于罗小夜来说还有其他理由,那就是摩萨多和穆特,他们一个是恶魔,一个是天使,都有着凡间没有的俊美长相。站在他们中间的时候显得太平凡了。因此罗小夜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变美,哪怕只变美一点,也可以缩短她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忽然间,一个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完全是她理想中的形象,虽然美丽逼人,但依然可以看出来是她。
罗小夜被震撼了,不可抑止地想,要是能变成这样的话,该多好啊……
“轰!”罗小夜听到耳边一声轰响,接着感到一阵恶心。不,这种感觉用恶心不足以形容,是如此扭曲,接着感觉整个灵魂都似乎空了……
灵魂空了?罗小夜这才感觉到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身体被束缚住了,自己周身上下捆满了树根一样的根须,被绑在一根树干般的木柱上。而她的身边,就吊着徐煌和易豆豆,都已经进入了昏睡状态。
罗小夜惊恐自己怎么也变成了这个样子,眼前却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还有一个自己,正在往外面走,看起来……身体之中似乎也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