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冬带着蔫儿进入门派紫林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夜晚的星光放着璀璨动人的光芒,在皎洁月光的映衬下,自信的闪烁着自身的光彩与绚烂。
夏紫冬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那个明明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却还挥之不去、记忆犹新的深夜。
那一年,她10岁,她11岁。
她们分别时的泪水,至今还历历在目;她们的缱绻之情,又有谁会轻易遗忘。
后来,蔫儿是被紫林峰的大师兄带进云鸯的。后改名为殷成霜。
她资质不太好,推辞了她们大师兄李祜的好心好意,坚决靠一些小食的贩卖为生。有时候,生意不景气,她就只能缩在角落里,哽咽着吃下几个干馒头,滴水不进。
不过好在,大师兄李祜常常来看望她,时不时地还会带一些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给她。他还会坐在她的身旁,陪她聊聊天,唱唱歌,教教本领,逗她笑。
想到这里,夏紫冬原本心神不宁的神态,些许放松了些。
殷成霜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眸,扯扯夏紫冬的衣袖,轻声说:“小姐,对不起。是奴婢失职了。您能进来,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夏紫冬一愣,转身看向她。
夏紫冬那双黑白分明、清澈纯真的眼眸,在月光的照应下,映衬出一片错综复杂的情感。
有欣喜,有愧疚。有希望,有悲哀。
“不,没有……”夏紫冬低下头,心仿佛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咬住,紧紧地,还正在一口一口的吞噬,毫不留情,弄得她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摇摇头,有些难过地说:“你不必这样。我过得很好,非常好,吃穿喝用从来不愁,好的不得了。可是错的人一直都是我。是我放任你在外不管。最先抛弃你,让你孤身奋战的那个人也是我……你这么一路挺过来,经历了多少常人难以克服的坎坷……再说了,要道歉,也是我道歉才对。”说罢,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某个场景。一个瘦如柴骨的女子食不果腹,衣衫褴褛,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姐,你讲的太夸张了啦。”殷成霜摇了摇头,轻松地笑着,毫不在意的说道,“您也不必刻意对我有所隐瞒。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您是想让我放心才那么说的吧。”
“……蔫儿,不要叫我小姐。”她抬眼,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坚定地望着她,“我们是朋友,是姐妹,是这个世界上至亲的人,不是吗?都什么时候了,还一个劲儿的‘小姐、小姐’的叫,要是在外人眼里看着,就要说我欺压百姓、对平民不公了。”
“噗。”听着她怪里怪气的话语和口吻,殷成霜忍俊不禁,轻笑了几声,手不由自主的放上被她抓破的地方,轻轻的揉了揉,满怀歉意的低下头来,轻声说,“我当时太激动了,伤着你了。还痛吗?”
“不,一点儿也不。”夏紫冬笑了笑。她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殷成霜被撕裂一半的袖子,微微一蹙眉,随即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淡淡笑道:“外套给你,先这样遮一遮。”
“……嗯。”她愣了愣,伸出手来,摸了摸外套上残留的温度,纯真的笑了。
那个夜晚,寂寥无人。在这深沉的夜晚,伴随着孤独的月亮,两个女孩子背靠着背,靠着红褐色的大门,香甜的睡去。
嘴角,还挂有一丝甜蜜的微笑。
是发自内心的,无比真诚、圣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