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冬一边心不在焉地沿着桌子上精致的酒杯边缘画着圆圈,一边时不时的抬眼望一下对面饮酒不断的聂文政。
她抿了抿唇,满怀歉意地搭上他端起酒杯的手:“文政,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听我的话,不要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发泄总比做无谓的牺牲要好。快别喝了。”
“……”聂文政抬起疲惫的眼皮,盯着夏紫冬的波澜不兴又满是担忧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的放下酒杯,“谢谢你。”
“什么?谢我?”夏紫冬抽抽嘴角,条件反射地抽出那只手,心陡然划过疼痛,“文政,我现在道歉还来不及,又有什么资格接受你的谢意。”
“不,我是真心的,谢谢你。谢谢你勇于承认,谢谢你陪着我。”聂文政痛苦地笑了笑,充满血丝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夏紫冬,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比起对我说一些安慰的话,我跟喜欢鼓励别人、正直善良的你。这几天,你一直为我排忧解难,都没顾得上休息。我不喝了,真的,你快去睡一宿吧。我们明天还要上路回去……”
“不是的,你不用这么照顾别人。”夏紫冬摇了摇头,回望过去,眼底有一丝受伤和气愤,“明明你所经历的伤,比任何人都要严重,为什么你却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对别人好言相劝?不顾自己的身体,一个劲儿地安慰、关照他人?文政,我不会后悔我今天说的这句话。我只想告诉你,要是你真心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那我好心奉劝你,与其去照顾别人,倒不如先想想你自己。你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个‘好人’,会给他人带来怎样的疼痛?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去休息了。”
“……不是,紫冬!”聂文政抿了抿嘴唇,眼神飘忽不定,见夏紫冬要离开,他一把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依依不舍地拽住她,仿佛她成了他唯一的安慰和陪伴。他满是歉意地说,“紫冬,对不起……我……”
“不用说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夏紫冬决绝地甩开手臂,阴沉着脸,头也不回,“我说我要去休息了。难道堂堂太子殿下连最基本的诚信都不能守住吗?再者,你的话即是命令。你让我休息,我当然求之不得。不过看你今天喝得不少,我奉劝你一句,好好休息。因小女心已决,还望太子殿下不要妨碍,免得脏了您的手。先告辞。”
“不是……紫冬!等一下!”聂文政急忙走上前去,想挽留前方早已石心木肠的顽固少女,却因为酒精影响着他的大脑,拖沓着他前进的步伐,这一切都等于说是无济于事。他望着少女冷漠无情的背影,一下子绝望地跌坐在木椅上。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至始至终,都是他做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