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血色的大刀握在手中,刀仙炎炽动了,一出手正是他的最强绝招——断情斩。
看来这货对打败我并没有把握嘛,否则不会直接先下手为强,吸收了那些长老的力量不说,还一上来立即使用断情斩,明显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下马威是吧,他有底牌,我同样也有,作为一个九阶强者,哪那么容易被八阶的越级挑战成功,不然我也太怂包了吧,这么容易败给一个实力不如我的人,我根本不配做至尊。
我冷笑一声,没有再多说话,抱着怀里的小男孩,身法展开,九阶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我自从来到仙界之后,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气场,先前灭了血泽宗满门的时候,我都还没有释放全部气势。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至少在大千世界里,只有黎沧真正了解我的全部实力,也只有黎沧能让我全力出手。即便是楚扶轩那个仙界第一勇士,虽然我不确定能不能打过他,但他没有激发过我的全部实力,我不知道我和他相比怎么样。
但是炎炽,不配。
我单手举过头顶,手中一抹七彩光芒完全点亮,随着脚下动作的变化,一道道无形的世界规则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劲风在我身边流动不定,吹动我的头发和衣襟,猎猎作响。
在劲风中,我单手剑指,九阶实力化作七彩能量,迎着炎炽扑面而来的断情斩,一指划过,流彩漫天。
两股不同的能量对撞在一起,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浪,一瞬间山河尽毁、世界震颤。仙界大地不断摇晃着,下方的地面裂开无数道可怕的沟壑,轰隆隆的声音极其响,即便我站在距离地面少说有一千米高的高空,都能听见那种可怕的爆裂声。
我对这种破坏力一点都不奇怪,这还是我刻意收敛,不让破坏力无限扩散的结果,如果我真的放任九阶实力毁灭世界,那必然会给仙界带来一场灾难。
刀仙炎炽貌似并不在乎这种破坏,他处于爆炸中心,但像丝毫不收到任何波及一般,轻而易举地向更远的天空后翻,行动中亦增加了少许规则力量,简简单单的一个空翻,却退出数万米距离,远得我都看不清他在那里了。
我那时候的视力比现在可好多了,虽然他退走了将近万米距离,但我还能勉强看见他,如果放在现在,绝逼找不到这货跑哪里去了,不要太高估我的视力。
我双指剑指向他所在的方向,一道七彩光芒沿着我的手指,径直打出,但射出不到半米距离便消失不见,随着世界规则的转动,那道七彩光芒仿佛并未中断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万米外的地方,准确无误地击在万米外的炎炽头顶。
这种灵力发出,隔空消失,再瞬间出现在敌方面前的能力,正是世界规则的运用。
我对世界规则的热爱,比修炼灵力更深。因为这个东西真的很好玩,仿佛摆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场战斗,而是我在掌控着战局的一切,我是操纵世界的玩家。
刀仙炎炽很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有这一手,他还觉得他安全了呢,嘚瑟地站在万米之外对我瞪眼,但是下一秒,我的魔元力正中他的后脑,这货大叫了一声,径直从半空中掉下去了。
我站得远,虽然能看见他,但是听不到他大叫的声音,看着那一幕,只觉得无比好笑,这货再给我叼,再给我炫耀实力,自己打脸不说,还狼狈成这个球样子....
伸手划了半个圆,空间中一穿水波纹荡漾开,我隔空一脚踏进,空间扭曲,下一脚再踏出的时候,正好出现在降落的炎炽下方。这是我特地算好的距离,用空间传送,刚好可以接住那二货,给他最后一击,这家伙绝对没有从我手中逃脱的机会。
单手向上一举,我不偏不倚地抓住炎炽的衣领,冷冷一笑,拖着他迅速向地面冲去。
我飞行的速度可比自由落体快多了,即便不用空间传送,凭借肉身御空飞行,速度也及其可观。
一路只听见炎炽在我手中狂叫,伴着呼呼啦啦的风声,这尖叫显得无比惨绝人寰。
我懒得低头看他的表情,炎炽被我打中后脑,本来有些懵逼,虽然受伤不重,但是惊吓不小,现在我一路按着他继续下降,他肯定得吓死。
莫名的想笑...
不过我们打斗的地方,本来距离地面不远,我这种极限速度下来,似乎只在我揪住他的衣领的一瞬间,立刻已经落在地上,直接将地面砸了个大坑,压进地面至少十几米。
我才没有傻到一直抓着炎炽,跟他一起压到地面里面去呢。
我自己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立刻松手,算计得刚刚好,正好用魔元力压他一下,把他埋掉,我不会受到任何波及。
站在地面上,我低下头俯视那个大坑。炎炽已经彻底被土埋掉了,我只能望见他的两只脚,挣扎都不挣扎了,好像一个死人一样,被埋在土里。
我怀里的小男孩始终抓着我的脖子,缓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瞪着那个大坑,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咳咳。”我干咳一声,“行了,别看了。我每次出手打架,画风几乎都很诡异..几乎没有正常的...”
我承认我是个逗比,不论什么都能玩起来,玩心上来真的像涛涛江水,拦都拦不住,犯起二来也无边无际,可谓二到正无穷...
小男孩还在看那个大坑,半天不反应,他可能听说都没听说过,打架还能直接把对手活埋掉的...
“走,走,走...别看了。生死由命,如果炎炽命大,说不定还能恢复过来,我下手有分寸,不会致人死地的。”我抱着男孩,强行阻断他的视线,快步走开。
这算不算我犯中二病的产物...总之,不想再让他看下去,再看下去我这老脸往哪搁,尴尬症都要犯了。
小男孩还在使劲往后张望,想看看那个炎炽究竟死掉没有,不过我坚决不让他看,脚下走路的时候,增加了一点世界规则,很快已经离开了那片山脉。
一直走回之前的镇子上,小男孩突然问我:“大哥哥,你为啥不杀了那个坏人?你不是说你要杀了血泽宗所有人么?”
我突然停下脚步,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憋了半晌,道:“习惯吧。我不知道,让我刻意去杀人,我下不了手...”
我确实下不了手,之前杀血泽宗弟子的时候,我知道那些人没有灵魂,心里没有任何负担,甚至杀那些长老的时候,我只想到那些长老的残忍手段,杀了他们以绝后患,才大开杀戒的。
可是炎炽,我下不了手,或许因为我和炎炽说了两句话?又或者我已经杀累了,没有杀人的动力?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魔尊很窝囊。”我把小男孩放在地上,牵着他的手,慢慢地在空荡的街道上走,“我连杀人都不会,同情心泛滥,很多事情都犹豫不决,胆小怕事..”
小男孩一句话没说,听我自言自语半天,始终沉默着,直到我说完所有话,他忽然道:“其实你不是那么糟糕的魔,这一切的根本原因,都归结于你没有自信。你不相信你自己的实力,你不相信你可以杀人,别看你表面上好像很自负,很强大,可你打心眼里给自己的定位就很糟糕,所以你只能成为一个很糟糕的魔尊。”
我望着他,这孩子年龄不大,可说话却头头是道,居然真的说到我胆小的根源了。
小男孩对我淡淡微笑,道:“你不像我,我明知道自己实力很差,却相信我总有一天能战胜血泽宗,这些年,我不断向那个方向努力,现在不是已经见证奇迹了么?你是大千世界的最强者之一,为何不能用最强者的心态定位自己呢,还非要觉得你很糟糕?”
“小鬼。”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人小鬼大,教训起我来了。不过恭喜你,你教训的是对的,谢谢啦!”
小男孩很不谦虚的摸摸下巴,大声道:“我可不叫小鬼,我有名字,我叫:云凌。”
云凌?好一个云凌,心有凌云志,果然是能成材的孩子。如果好好修炼,前途无可限量,单凭他现在这早熟的境界,和趋于完美的道心,修炼只是灵力的问题而已,只要找到灵力充沛的地方,修炼速度不在我之下啊。
“好好,云凌。”我微笑一下,“我带你去找你母亲,今后好好修炼,你再也不用担心血泽宗了,可以放心大胆的修仙。”
小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我的脚步,脚下运用一丝灵力,赶上我的速度,加快脚步向小镇中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但这一路走来,街道上的气氛诡异得让我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大街上不再是走来走去无精打采的人,而是一具具真正的尸体,那些人的死状都一样,统统蹊跷流血,全身灵力散尽,瞪着空洞的眼睛,死不瞑目。
越是走向镇子中心,死在路边的人越发增多,甚至已经出现了尸体摞尸体的现象,尸体和尸体堆叠成一大片,彻底堵死街道的路,将我们的去路阻断。
看这种情况,貌似这些人,全都是在逛街的时候,无缘无故突然死了,所以才会倒在大街上,堵住路。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大片尸体,前方街道上却出现了更多的尸体,东倒西歪,有沿街贩卖的生意人,也有逛街的普通人,还有匆匆来去的路人。
云凌跑向一户人家,用小手敲了敲那家人的门,那门居然自动开了,仿佛根本没有锁,又仿佛整个房子都摇摇欲坠,似乎经过了无尽的岁月风化,已经不能再起到任何作用了。
我悄悄用神识探索了一下,这里的房子都已然被抽空灵气,很快都会土崩瓦解。
走进屋子,小男孩云凌的脚步停了下来,愣愣地站在门口,说什么都不愿再走下去。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屋子里望去,这是一户普通人家,住着一家三口,却全都变成干尸,和倒在大街上的人一个样子,瞪着眼睛看向屋外,露出及其不甘心的表情,鲜血早已流干,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尸体。
“都死了..”小男孩嘀咕着,转过脸抱着我的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们都死了,死在血蛊的蛊毒下。只有血泽宗的血蛊,可以同时抽干所有人的灵力和血液。”
果然是血泽宗,在那几个长老抽取普通弟子灵力的时候,我应该想到的,我真蠢。那些人能吸收普通弟子的灵力,自然也能吸收这些平民的灵力,我怎么忽略了这些。
“对不起。”我拍着云凌的后背,“是我没有想到,如果我想到,一定会阻止血泽宗的,不会直接和他们为敌了。”
云凌抬起脸看着我,泪水挂在眼角,哽咽着道:“不怪你,我早就知道的,血蛊一旦种在身体里,将永远不能解除,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你不灭掉血泽宗,他们也会死..”
我拍着他的后背,沉默了,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仙界南域的所有仙人全部被血泽宗种了血蛊,这意味着,仙界南域将会死一大批人,最后能活下来的仙人寥寥无几,南域将成为一片死寂之地...
忽然间,我看见好几只红色的虫子蠕动着,从屋子里几具尸体底下爬了出来,居然向我这边爬过来。
我低头一看,脚下已在不知不觉中爬了几只血色虫子,距离我只有几寸远,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再过几秒,这些虫子肯定会爬到我身上。
我没有犹豫,下意识抱起男孩云凌,腾空而起,这种血色虫子,令我及其不舒服,我感确定,一旦被粘上,我必然万劫不复。
云凌忽然被我抱起来,也注意到了地上的虫子,惊叫一声:“血蛊!”
我正要细细看那些虫子的时候,却没想到有好几只血色虫子居然也腾空起来,仿佛一道红色的光线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弹过来,非要往我身上蹭。
我迅速闪身,单手打出一道七彩魔元力,挡住了那几只虫子,却不想成千上万的虫子一齐向我扑过来,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虫子,我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那些虫子的速度极快,仿佛无数红光,迅速将我包围,不到一秒时间,我只能看见铺天盖地的虫子,来不及反击。
情急之下,我只能使用世界规则,魔元力什么的,在这些虫子中间完全没有作用,我刚才打出的魔元力,仿佛成了这些虫子最好的养料,它们以灵力为食,以至于不到一秒,已然把那股力量吞噬殆尽。
那股力量仿佛成了一个引子,让越来越多的虫子发现了我这个灵力源,这次铺天盖地而来。
世界规则具有空间转移作用,我只来得及在身边布置一个空间阵,这些虫子扑过来,瞬间会被移开,让它们碰不到我。
可这也造成了一个及其困顿的局面,我周围两米范围之外,上下左右全是虫子,虫子形成一个硕大的血色球壳,把我完全包裹在里面,一点缝隙都不留。
该死的,阴沟里翻船了。本尊浪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能灭血泽宗满门,居然对付不了这小小的血蛊。
我愤愤地骂了一句,但必须集中精神控制空间阵,这种全方位的空间阵极其消耗精神力,只有我稍微注意不到哪个细节,我绝逼要葬身虫腹。而可怕的是,我不能和虫子耗时间,不管我再强大,精神总有疲惫的时候,等着我的结果只有死亡。
“云凌,这些蛊虫怕什么?”我问了一句,这小家伙比我更了解血蛊,或许有办法。
云凌看了看周围笼罩得密不透风的虫子,道:“它们水火不侵,以灵力为食,而且永远不会死,没有弱点。不然血泽宗也不会用血蛊来统治南域了。能控制血蛊的唯一方法,只有血泽宗的秘法,我不知道。”
血泽宗的独特秘法!?那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欲哭无泪了,血泽宗都被灭门了,连山门都在我和炎炽打架的时候,毁了个一干二净,哪里能弄到秘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