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沉默了,这种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我用魔元力把夜楚涯强行弄醒,直到我离开了平凌霄的宫殿,我们始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不是因为别的,而单纯的是平凌霄瞧不起我,不屑和我说话。
夜楚涯被我拽着,死活不愿意离开这座宫殿,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回头看站着窗前的平凌霄,想方设法和平凌霄说话。
“落宇,你拉着我出来做什么?她是我义女,我为啥不能和她说两句,这不是你的性格啊,你咋那么怕她。”夜楚涯不满地在我旁边念叨,这货整一个活唐僧,唠叨起来真不是盖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功力和他的仙元力一样强大。
哦,不,那个时代还没有唐僧。。
“因为她是平凌霄。”我只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在平凌霄面前,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让我感觉到自卑的人,只有平凌霄。
因为她是平凌霄,简单的几个字,已经包含了我全部的理由,她要做的事情实在太疯狂,而我对她纵容的爱,只能帮她默默承担一切,不应该有背叛。
“平凌霄?”夜楚涯用手指挠了挠后脑勺,不解地皱起眉头,“平凌霄...难道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极品美人?确实够极品的啊。放心啦,等你接管玉帝的位置,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她娶回家。”
“你闭嘴!”我愤怒符瞪了他一眼,冷声质问:“你真的不想当玉帝,你真的要把这个位置让给我么?”
夜楚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手心中渐渐浮现出快流转着金色光芒的心脏状晶石,晶石仿佛是液体做成的,不断流动,光芒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无比璀璨。
凌霄之心!
熟知永恒之心的模样,我一眼能看出他拿出的东西是传说中的凌霄之心。因为凌霄之心的外形和永恒之心一模一样,事实上,任何世界之心的样子都相同,见过世界之心的人都知道,这个东西绝对伪造不出来。
而且世界之心最大的特点,是可以根据界主灵力的变化而变化颜色,界主灵力散发出什么颜色,世界之心就是什么颜色。
夜楚涯的灵力是金色,凌霄之心也是金色的。
“我现在把凌霄之心交给你,你好好保管吧,我想好了,这个玉皇大帝,我不做也罢。曾经为了这个位置,我牺牲的太多太多了,那些数亿年的苦修,可现在看来却是徒劳的,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到头来一无所有。”夜楚涯微笑着,“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要对仙界的仙人们好点,别像我一样一败涂地。”
这货已经无药可救了,哎。
我一把推回凌霄之心,盯着他的眼睛,问:“我只想问问你,你觉得我夺玉皇大帝的位置有意义么?我为了谁才硬着头皮和楚扶轩大战的?我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楚扶轩,还非要接下这一战,你觉得我想抢界主位置么?!魔界我都懒得管,你让我管仙界?”
夜楚涯低着头,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仙了,啥道理不懂?现在这个状态,整个人颓废得一点斗志都没有,烂泥扶不上墙。
我继续训他:“你以为你现在一无所有了?可我看到你失去的,只是王巧芝一人而已,你还有你哥们,还有仙界所有支持你的仙!你知道那些仙族人为啥支持我和楚扶轩斗么?因为他们知道,我绝对不会抢你的皇位!最终玉皇大帝还是你!”
夜楚涯抬起头盯着我,一句话也所不出来,他不是不明白,而是没有信心,和他之前代替岳芷芸参加精英会时候一样,对自己没信心,觉得自己无能,可他明明比那些对手强大得太多太多了。
最后,夜楚涯踉跄了几步,摇摇晃晃地走向远方,扔下一句话:“你让我好好想想,给我一点时间,我得安静一会...我需要时间去适应...”
好吧,我给他时间,只有他别再颓废,有的是时间好好适应,失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能走出失恋的阴影,总会找到更好的。
不过我肯定不会放任夜楚涯一个人走远,现在仙界有一大堆人想杀他,他修为又全部废了,万一我不留神,他被谁给暗杀掉了,那一切全都game-over了。
但我现在不能跟着他,不说他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从平凌霄口中,我得知了范信他们被血泽宗抓走,我肯定得第一时间去救他们,不能因为一个夜楚涯而耽搁了救命时间,他们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会后悔到肠子都清了。
现在他们已经被抓走了那么长时间,我不敢保证他们没有遇到危险。
在夜楚涯的衣领后襟上留下一个神识印记,保证他只要一有事,我可以瞬间用空间规则传送回来,保护他别被杀掉。
接下来的时间,我得去仙界南域的血泽宗瞧瞧了,我倒要会会这个传说中的魔宗,不知道我这个魔尊能不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空间规则,给我开!”
没有再浪费时间,我直接使用规则打开了空间通道,双手在面前做出一个撕裂的动作,随着一圈圈涟漪在空气中荡漾开,一个流转着七彩光芒的通道口出现,我一脚踏进去,利用规则瞬间跨越无尽空间,前往仙界南域.
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仙界一切能够得上我对手的仙,全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没必要再隐藏身份,可以大张旗鼓地宣告全世界,我是魔尊。
空间通道比瞬间移动强大无数倍,比任何传送法术都更加高明,我一脚踏出通道的时候,身边的景象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置身在仙界南域的平原上,面朝一座大山,青葱的树木覆盖了整片山头,衬托着银白色的天空,显得无比壮丽秀美。
但是我知道,在这片山明水秀的地方,坐落着仙界最恐怖的邪宗——血泽宗。
血泽总在仙界的名声,是不折不扣的魔宗,他们使用的功法是以嗜杀证道的魔修功法,剽窃魔界的修炼方法,人人嗜血无比,是全然不懂得生命可贵的杀人机器,令人闻风丧胆。
血泽宗的大门,在这座山峰的顶端,仿佛被云彩环绕其中,一直通往天际。
而这座山脚下,端正地躺着一个小镇子,镇子里人们全都无精打采,走在大街上活似行尸走肉,目光无神,动作迟钝,仿佛全都是被控制的人偶。
我从空间通道出来,第一眼看见这座镇子,已然放弃了直接闯山的想法,反正时间还有两天,我先到镇子里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这血泽宗在百姓心中的印象如何,再决定是否要把他们全部灭宗!
走在镇子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我看着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的人,他们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一些病弱不堪的中年人,稍微年轻一些的,是双眼无神的女人。
这些女人虽然年轻,但一个个面容憔悴,仿佛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毫无活着的希望。
望着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女人,我决定好好询问一下。
“能不能请问一下,这里的人出了什么事么?和血泽宗有关?”我直截了当地问。
那个女人愣愣地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仿佛没有见过我这样的人,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峰,一句话不说,径直走远了。
我瞅着那个女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种要跟过去瞧瞧的直觉,好像只要悄悄跟着她,这里的秘密我能全部看清楚。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身为魔族的意识几乎没有出过错,既然有这种直觉,那么我决定还是跟过去看看。
想到要跟过去,我立即用世界规则隐没身形,悄无声息地走在那个女人的身后,一路上,她走得极其慢,我也不着急,慢慢地跟着,一直走到一座小木屋前。
这栋木屋的建筑风格有点像凡人界,不同于仙界一惯的华丽大气风格,倒有点像凡人界普通人家搭建的小屋。
女人走进木屋,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屋子只有一间,放在角落的木头床上,躺着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男孩,大概只有八九岁,瘦骨嶙峋,小脸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显然是长期照不到光,造成的不正常状态。
我注视着那个孩子,心里不知为何很难过,这个孩子可是一个仙族孩子啊,仙族和魔族一样,都是天生强大的异种族,体质和一般生灵不同,几乎一生不会生病,修炼速度极快,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可以说,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一个仙,本来应该是他的幸运,可他现在一点仙的气息都没有,仿佛更像一个难民,病弱,奄奄一息。甚至可以说,如若他不是拥有仙族强大的体质,可能已经死了,活不到现在。
看见有人推门进来,那个孩子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门口,充满期待,又充满恐惧。
直到他看见这个女人走进来,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娘亲。”他轻轻呼唤了一声,“今天有给我带吃的么?”
女人对着身后的门望了望,确定门外无人之后,小心翼翼地关上木门,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向孩子,将一块烧饼从手指上的储物戒指里拿出来,递给小孩子。
小孩子很开心地接过烧饼,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完成月亮,狼吞虎咽地大口吃着,仿佛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一样,分外开心。
“今天只有这些了,快吃吧。”女人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睛里居然溢出两滴泪,“娘亲不让你修炼,你不怪娘亲吧。”
孩子很懂事,一边吃,一边回答:“娘亲,我不修仙也可以的,娘亲说过,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我不怪娘亲。要怪就怪那血泽宗,为何如此残忍,逼得我们无处谋生。”
女人恨恨地瞪了男孩一眼,呵斥道:“不是对你说了么,不许诋毁血泽宗,小心被他们知道,他们会杀了你!要怪就怪你为何是个男孩子,如果你是个女孩子,也不用每天活得暗无天日。”
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对话,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和血泽宗有什么关系,血泽宗究竟做过什么灭绝人性的事情,把这里的仙人都折磨成这样。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人都恨血泽宗,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着。
不过我注意到,那个男孩子并不是一点仙元力都没有,他现在的修为并不弱,至少已经达到筑基期,在同龄修仙者中,算得上佼佼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