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阿丑的目光往去,苍看到了让人触目惊心的一幕,一个大概未满十岁的小姑娘,赤着上身,身上满是略微见肉的鞭痕,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就如同一头珍奇异兽一般,被周围的一些目光不善的人群看着。
那是灵墟中的天奴坊,据闻这个势力也是一方大势力,虽说没有灵墟那般巨无霸,但在整个东临国都它的存在,而它所做的事情,便是贩卖他们利用各种方式抓来的各种各样的可怜生物,培养成奴隶,出售给一些爱好特殊的人员,比如专门收集一些势力破灭后的一些丫鬟小女孩给一些专门喜欢小女孩的变态之辈。
想必眼前所见之景,正是这般吧。
女孩周身瘦弱得不像人样,几乎之剩下了骨头,而且见其年龄不过十,如此娇弱的身体,被****着上半身,关在笼子里,真是让人见之糟心。
更让人糟心的是女孩的眼神,既带着瑟瑟发抖的彷徨之色,又带着一种差不多绝望的麻木之情,显得纠结矛盾而让人为之叹惋。
然而这类事情太多了,并不是仅仅目前这个是特例,没人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目前,苍做不到。
“苍,能不能,能不能买下她,拜托了!”阿丑用着恳切的语气十分认真地和苍说着。
“没问题!”,苍并没有问太多,只要阿丑的要求就好。
“我似乎没有和你说过我的过往吧,我曾经很小的时候,就被遗弃在雪地之中,差点被冷死在襁褓之中,然而天似乎不想让我就这么简单地离开这个残酷的世间,我被路过的天奴坊的人发现了,并收养了起来”,阿丑说着,被苍握住的小手,不禁颤动了一下。
“你很难想象他们会对一个小女孩做些什么,除了为了卖出一个好价格,不会侵犯我们的身体之外,所有的可以想象得出的可怕事情,他们都能做得出,就为了把我们调教得拥有奴性,不敢反抗。”说着,她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颤动,情绪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沉寂了很久……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一个小孩是如何撑过那段时光的,也许,是足够无知,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才并不会对比,产生一些什么其他的想法吧,但幸运的是,我逃了出来,或许是我太丑了,他们觉得我不会卖出好价格,所以也懒得去抓我,像其他的小孩或男奴隶女奴隶被抓回去,免不了一段刻骨铭心的遭遇”,讲到最后,阿丑显得嘴唇发白。
“最后,我逃到了黑狐村,虽然那里的人们也不友善,但是比起这些魔鬼,简直都是大善人,虽然他们有时也会欺负我,但也是在他们的欺负之下,我才能慢慢长大成人,找回了生活的意义。”,阿丑回忆道。
“我们帮下她吧,虽然,我们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也没能力,但,我想改变这个女孩对世界的认知,也许,多一些我们这样的人,再多一些她这样被我们救出火海的人,整个世界,会稍微变那么一点点”,她说道。
“今天的阿丑说话好有道理啊,哈哈,你就不怕我也是那种喜欢小女孩的变态蜀黍么”,眼见阿丑的情绪愈加低落,苍连忙开了个玩笑。
“哼!你敢!”,阿丑做出一副鼓嘴假装生气的样子,如果不看左脸的大片紫色,还是颇为可爱的。
“好啦好啦,我一定买下”,苍连忙答道。
两人走向了天奴坊,此时有不少奴隶都被关在笼子之中,被不同的人挑选着,奴隶们的眼中有的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比绝望更可怕的东西——空洞,连绝望的感觉都不懂了,就好像如果一个人没有感觉到生存的意义,那么他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围在关着小女孩的笼子旁边的是几个大腹便便之人,皆是引气境三四层的样子,但从穿着装饰上看来,应该颇为富有。
“1835!”,“1850!”,“1860!”,此起彼伏的竞价在进行着,一旁一脸猥琐状的一个人看着此等激烈叫价之景,也是显得极为欣喜,毕竟这小家伙卖出的价格越高,他的提成也越高。
“2000!”,一道雄壮的声音突兀插入。
听到此话,本还在竞价的数人顿时感到不快,几人都是有着共同的怪癖的,彼此也是互相稍微认识,所以也算是有一些关系,此次听闻有一个优秀的“货”,不到十岁的年龄,在承受了地狱般的调教之后,仍然没有像其他奴隶一般转为奴性,丧失本性,显得十分有特色,所以几人对此都很有想法。
而他们是想通过一点点的加价,揣摩互相的心理承受,同时也可以避免大手大比的竞价,毕竟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而已,根本不会修炼,除了买回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变态需求,并没有什么用,他们可不会花大价钱在这种地方。
就在其中火气最盛之人感到极为不快转头就要发飙之际,旁边熟知他性格的伙伴捂住了他的嘴。
数个望去的人们也没有表现出本来应该出现的怒气腾腾的场景,而是一种“憋了一口大气,最后发现只能生生咽下”的神情,滑稽可笑之极。
一边的售卖人员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当他看到来者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哎呀,我今天心中总觉得要遇到贵客,可不,这把苍爷您给盼来了,我……”,那售卖者看到来者是当今红城年轻一辈最火几人之一的苍,赶紧巴结起来。
“不用啰嗦了,我买下她了!”,苍微微皱眉,不舒服地说道,和这些人交谈,会让他感到一种内心最深处的不适。
“呃呃,好的好的,我这就给爷您把这小奴放出来”,那售卖人员似乎完全不在意苍的不屑语气,着手开始去打开关着小女孩的笼子。
虽然笼子打开了,可女孩的眼光却依然如往的茫然中带着麻木与恐惧,就似乎,她已经被一个无形的笼子锁了起来,再也走不出来。
“来,把手给姐姐。”阿丑看到此景,走向前去,伸出手,等待小女孩的搭手。
好一会,小女孩才把看向远方的目光转过来,慢慢的抬头,凝视着阿丑伸出的略显粗糙的手掌,略带空洞目光动了一下,似乎有了一丝色彩。
于是她把小手搭到了阿丑的手上,走出了笼子,可目光却一直没有大的变化,因为,她不知道下一刻,她的命运又是如何,也许,不会比现在糟糕,但,也不会太好。
一路上,阿丑尽量安抚这个曾被深深伤害的小可怜,但她却似乎无动于衷,直到……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也是你这般年纪,和你一样痛苦到麻木绝望过,但你……和我很像,我们都还会绝望,还有感觉,还抗拒奴性,那时候我自己逃出来了,而现在,你也有了机会……”。
小女孩此时眼色才稍稍变化,蓬松凌乱如乞儿的头发下,掩盖着一张憔悴瘦弱略脏的小脸,说不起可爱,但却有着与一般小孩不一样的特色。
她此刻的眼神似乎非常疑惑,她不知道自己内心对这些话的理解对不对,于是……她往苍和阿丑准备前往的方向的相反方向跑去。
“嘿!你怎……”苍怎么喝住那个以相对于常人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雪地之中奔跑的身影,可是被阿丑阻止了。
“她偷了你的钱袋,太过分了!”苍说到,小女孩的一些小动作又怎么瞒得过神识强大的他呢?
“她没错,让她走吧,过自己的新生活……就叫她白雪吧,如同这飘然落下的纷纷白雪,终将消失在这茫茫间,似乎过往的一切,都未曾经来过”。
苍听到,便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没有再追究下去,似乎阿丑不曾向自己提及的过往,远远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痛苦,而且他的谈吐思想,也远非一个村姑之流所能拥有的,虽说自己小时候作为下人的养儿,也是常受欺负,但所承受的却都还是合理范围之内,就像其他不少下人也经常被欺压一般。
“嗯,我们继续走吧”,苍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没有问阿丑究竟如何从这等可怕的状态恢复到常人的,也不知道她究竟花了多少时间才改变过来,因为,他不想让阿丑继续回忆即使是过了近十年,却仍未能忘怀的可怕回忆。
一大一小形成鲜明对比的身影,就这么依偎着,以不慢不快的速度前进着,迎着高挂的初日与大雪,消失在这段街角。
此时,一个瘦弱得瘆人的身影,从街道的一个隐蔽之处,向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眼光,她的手中,紧紧的攥着一个粉红色绣花钱袋。
“拔学儿?”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语调说出了她向人世间发出的第一句话。
白雪茫茫地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