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常常爱胡思乱想,男生常常被女生的想法折磨地苦不堪言。等到陈辰意识到自己言语失当的时候,一月已经过半了。
几乎所有考试都结束了,学校里剩下的就是不着急回家的情侣,勤工俭学的学生,还有仍在集训的各个球队。
确定了所有人已经不用再准备考试,詹老师开始安排热身赛,每天队内分组踢,隔天邀请业余俱乐部来踢。女队要轻松不少,一来是女足比赛竞争不大,二来N大女足确实实力超群,毫无疑问的冠军候选。
后半个月,刘老师经常安排她们去看男队比赛,他反复说,“基础已经打好了,差的就是比赛经验以及规则感和位置感,看男队比赛时多学习学习。”
由于专业考试太多,陈辰、刘桑和李舒是最后参与到观赛上的。那一天詹老师安排了男队与市乙级联赛的俱乐部踢热身赛,对方都是些大叔,其中不少是N大往届毕业生。这些大叔有些挺着啤酒肚,体力已经不能跟正值青春的学生比,但是脚下技术确实不错。半场踢下来,两边都没得什么便宜。
下半场开始十分钟,由屹飞一球长传到陆临脚下,陆临晃过防守,一记世界波率先破门。虽然球进了,詹老师却在场下指责陆临这一球应该分边,不应该盘带,更不应该射门。以战术和成功率角度考虑,詹老师说得没错,但陆临也有他的想法,如果每次都按照别人说的做,他就不是陆临了。
也许是下半场体力跟不上,随后大叔们又被这群学生破了门,全场2:0结束。俱乐部的队长跟詹老师握了握手,交谈起来,赛后互相交流经验比踢一场比赛更重要。大叔队队长十分欣赏这个年轻队伍,也提出了一些意见,到最后又把陆临喊过去嘱咐了几句。
把大叔们送走后,詹老师开始队内总结,先说的就是陆临。“刚才‘四方’队长的话你也听到了,以后踢球尤其是在场上比赛还是得低调点。有个性没问题,但是太嚣张会吃亏的。”
陆临也不反驳,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旁边坐的女队并不明白陆临有什么不对,有人问刘老师,“陆临学长明明是全场表现最好的,为什么回回都要被詹老师抽?”
“陆临就是陀螺,不抽转不起来。”随后又感慨一句,“也不知这性子是好是坏,可别哪天吃了大亏。”
两边总结都还没结束,突然下起了雪。刘老师让女队赶紧回去,晚上到体育馆正常体能训练。李舒在旁边等屹飞换衣服,刘桑有技术性的问题去请教刘老师了,陈辰在球场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陆临三人前后出来,何景行招呼李舒和陈辰一起去他家吃饭,因为实习他最近在学校外面租了个房子。
何景行先带着屹飞和两个女生打车去了住处,陆临骑着何景行的电摩随后也到了。何景行川菜做得很好,陈辰给他打下手,客厅坐着的三个人是连煮粥都不会加水的主。
三个闲人在外面看电视,过会儿又觉得无聊要打牌,喊着三缺一。这时何景行已经做好了三盘大菜,还差几个青菜和汤,陈辰觉得何景行太辛苦,揽下剩余的活儿。娃娃菜、土豆……都是上一世陈辰经常用的食材,轻轻松松也就完成了。又凉拌了木耳,适合雾霾天气清肺,做完之后觉得自己浑身油烟味,跑到阳台站了一会儿才进屋,坐到李舒和何景行之间的位置。三个男生刚踢完比赛比较饥饿,各盛了一大碗饭。
大家边吃着边称赞何大厨的手艺,何景行开始吐槽起他的家庭不幸,童年悲惨,父母经常不在家,要自己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指弟弟)。从小长到大靠两个技能,一个是厨艺,一个是牌技,后来踢了球就极少启动前两个技能了。励志的故事被何景行讲得充满喜感,逗得大家发笑。
陈辰还没笑出声,先被鱼刺卡住了,然后一直咳。李舒着急地给陈辰拍着背,陈辰却越咳越厉害,脸都憋红了。陆临用勺子从自己碗里挖了一口米饭,喂到陈辰嘴里,让她嚼两口赶紧咽下去。陈辰把米饭咽下去之后感觉好多了,也止住了咳嗽,陆临又把自己盛满米饭的碗放在她面前,让她再多吃几口,顺手把陈辰面前的空碗拿去自己用。
“吃水煮鱼还能卡着,一点不经心。”虽然是指责的话,陆临的语气表情都是关心。陈辰回他一个微笑,抱着陆临的饭碗低头吃起来。
李舒先反应过来,“咳咳,大家接着吃。”于是每个人都咳了两声,然后聊起别的话题。
没有做饭的三个人参与最后的清扫,屹飞觉得水凉,主动揽下洗碗的任务,李舒拖地,陆临倒垃圾,陈辰和何景行悠闲地在客厅看《天下足球》。眼看着已经到下午了,屹飞说要带李舒去看场电影,何景行说自己要午睡,让陆临、陈辰自行方便。
明显被下了逐客令,陆临和陈辰在屹飞刚走一会儿,也出了门。
“你喉咙没事吧,疼吗?”陆临跟陈辰下楼梯时询问她。
“嗯,没事了。”回答完,又一阵沉默。
“我带你去个地方。”陆临也没给陈辰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坐上车子。“还好刚才没把钥匙还给何景行,要么走着去还是挺远的。”
陈辰好奇地问他,“去哪里啊?”
“黑池坝。”
这个地方陈辰知道,是N大附近一个生态公园,但是平时去的人并不多。
陆临把头盔给陈辰带上,然后发动车子。风雪交加,打在身上尤其是脸上有种刺骨的感觉,陈辰被头盔和围巾手套保护得很周密,但是陆临的头和脖子都露在风雪里。
陈辰把围巾取下来,悄悄围在陆临脖子上,然后把两只手放在陆临额头上面,想替他挡住风雪。后视镜里看到陈辰的动作,陆临笑了笑,真傻。
十分钟后,他们到了黑池坝,进去一看几乎没有人影。陆临把陈辰带到小山上的凉亭,放眼看去,景致确实不错。虽然下着雪,但河水还没结冰,沉稳地容纳着纷纷白雪消失在河面。凉亭旁边有假山和竹林,渐渐被雪染白。
陈辰已然沉醉于眼前的景色,陆临也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猛然起了一阵寒风,把陈辰的意识带回来,她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陆临,慢慢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悠悠问道:“怎么想起来带我来这儿?”
陆临勾手把陈辰的帽子取下来,抖了抖,掉下一层积雪,又给她戴了上去,漫不经心地说起来,“我以前上试验课来过,觉得这里很安逸,一直想带你过来。”
看着陆临的体贴,还有他冻得发红的耳朵,陈辰被感动到。她站起身把手套取下来,用自己手心的温度给陆临暖耳朵和脸颊。陆临笑了笑,把陈辰的手从自己脸上扒下来,顺带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杯水车薪,懂吗?”
陈辰抱着陆临的脖子,用细微地声音说,“谢谢。”
陆临像是没有听到,“想让你投怀送抱一次真不容易。”
“我那天说的那些话,你还气吗?”陈辰借着气氛再次提到上次的话题。
“我哪儿有你那么狠心,一生气能十天半个月不理我。”
陈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我才没那么小气。”
陆临陪着笑,“好,是我小气,委屈陈大小姐了。拜托以后陈小姐不要把分手挂在嘴边,来折磨小的了。”
陈辰也软了下来,“对不起,是我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吗?”
“也不是。”是因为感情太深,总是畏惧太多,无论对方多爱自己也不会满足。实话放在心里,嘴上只是说,“是我自己心态没放好。”
每次看她皱着眉头纠结的样子,陆临就十分不忍心,他亲了下陈辰的眉心以示安抚。
两个人依偎着聊天,观着景,等陈辰想起来看了时间,离晚训还有一个小时,深呼吸了几口这里冰凉又清新的空气,两人离开了黑池坝,回了学校。
N大寒假一月中旬已经开始,但是为了准备省赛,陈辰他们集训到二月初才放假,而且要比正常返校时间早一周回来进行恢复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