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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树别花

这天夜晚我一直没敢睡,也睡不着,我也担心哥哥真的会离家出走。从小我的胆子特别小,就是遇到熟人问我说说话,我只会答应“恩”或者“是”。

记得刚上学那会因为胆子小,常常被同学欺负,有一次,我的头发被同学拔掉一大撮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因为那撮头发从此便成了“不毛之地”。

我并不认为我是害怕和人交谈而默默不语,我只是觉得面对其他人,有些无话可说罢了。邻居也说我胆小,总是躲在家里害怕人,可我觉得我只是想一个人、或者习惯了一个人的空间。

但面对家人,我总是在家人面前跳来跳去,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跟只调皮捣蛋的“八哥”一样,我也不明白我对家人和“外人”的反差会如此之大,或许真如邻居们说的那样,我害怕跟人相处。

而哥哥在我的眼里,不光饰演着哥哥这个角色,他还是我的好朋友,好伙伴,好同学,我最美好的童年时光是哥哥一起伴我成长,我很敬爱他。

虽然有时候哥哥会打我,而且很残暴,我也恨过哥哥,怨过哥哥,怨他这个做哥哥的打妹妹从不手软。可哥哥毕竟是哥哥,无论做什么也是为我着想。

有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哥哥打我时我恨他,但打过之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起,依然开心快乐的在一起玩耍。

哥哥比我大两岁,也就14岁。虽然我还不知道14岁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哥哥一个人孤零零的跑去福建,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而且身上也没一分钱,说不出的担心他,真的很担心。

这夜似乎并不宁静,阵阵风声吹得玻璃直发抖,院里的小东西被风刮的东碰西撞,风声似乎令爸爸醒了几分,爸爸长出了一口气,翻转身子又陷入梦乡。

而妈妈因为之前爸爸打了她,气不过就跑到姥姥家去了。我睡在窗户底下,风透过窗户吹进我的被窝,冷冷的,让我打了个寒颤,躲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在乌漆八黑的被窝我里眼皮也不眨一下。

我听见哥哥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偶尔飘来一股香烟味儿,不知道是不是哥哥抽烟了,我发誓我一定不能睡,一旦哥哥有动静,我便想法让爸爸知道阻止他出门。

风越来越大,东西碰撞,玻璃发抖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噪声塞进耳朵满世界仿佛都是令人疲惫的声音。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直到上学时的闹钟响起,我还迷迷糊糊的做着梦。

“沁儿起炕了,你今天不上学去吗?”爸爸叫醒我说:“你的书爸爸给你装好了,昨天我卖了几包方便面,带到学校里,中午记得泡点馍馍吃了。”

“哦,爸。”我揉揉眼睛,先是瞄了一眼闹钟6:37分。我顿时一抽,慌乱的穿好衣服,没时间洗梳了,跳下床连忙背上书包问爸爸:

“我哥呢?”

“去学校了,你也快去吧,不然会迟到的。”爸爸一起来就没看见哥哥,爸爸认为哥哥或许去学校了吧。

我一下子飞奔出门,边跑边想:“哥真的去学校了?没去福建吗?那样最好了,我得赶紧去学校看看去。”

一路狂奔,半个小时后我终于跑到了四年级二班教室,哥哥在三班,距离跑操还有一段时间,我便立刻去三班看哥哥有没有来上学。

哥哥的同桌告诉我,哥哥在好几天前就已经缀学不念书了。听了这话,我当时就冒了一头冷汗,哥哥居然真的不念书了么?他到底要干什么?

带着沉重的心思结束了这天的课,一放学我便快速跑到家里,可一进门,我的心就像被人踹了一脚似的,真的要天塌了。

家里乱成一团,爸爸妈妈好像在吵架,但看爸爸很温和的样子不像在为难妈妈,只听见妈妈说:

“阳阳爸,你就这么点出息,阳阳才多大个娃娃,你就打发他去福建?你挣了半辈子钱,一年就挣100块钱,你让一个娃娃出去挣钱,你不嫌丢人吗?”

“阳阳妈你别气了,我也不知道阳阳这个娃娃什么神经乱了,竟然跑到福建那么远的地方。我也是早晨去除洋芋地里的草,阳阳的三爸说阳阳前几天就在外面瞎混,根本没去上学,阳阳的三爸也是在阳阳老师的嘴里才知道,阳阳不念书了,结识了几个浪子去什么福建了。”

说着不由叹气了长长一口气道:“阳阳这个娃娃太不像话了。”

妈妈半天沉默不语,半响后收拾了一下房子,简简单单做了一碟洋芋丝个苦苦菜,还有两个谷面馒头。

我一直站在门外,直到妈妈注意到我来了,便叫我吃饭。

妈妈一边吃饭一边说:“沁儿要好好念书,千万不能把念书丢了,不能学你哥知道吗?”

“恩妈,我晓得了。”我咽了一口苦苦菜说。

妈妈又转身对爸爸说:“他爸,我想好了,阳阳一个人出去打工我还是放心不下,万一有什么事急需要钱,或者想回来,咱们家一分钱没有,到时候咋让娃娃回来?”

“那咋办?实在不行你看沁儿上学,地里的活儿多也不多,你就别操心,到挖洋芋我就回来了,是这,我明天就出去挣钱去。”

“阿爸?你也要走远门挣钱去吗?那能找到哥哥不?”我插嘴道。

“算了,还是我出去,咱们去年打工时的钱老板还没给,你又那么老实要不来钱,我去顺便把钱要了,等挖土豆我就回来,还有咱家的案板柜不能用了,我回来就给买一个,别忘了当时候和沁儿一起搬哦。”

妈妈说的很开心,爸爸一想妈妈的确比自己能干点,人也精明,这几年妈妈又不是没出远门过,她想去,那便就去吧。

“好。就这么定了。”爸爸说。

“好。”妈妈微笑道。

爸爸妈妈终于和好了,我不禁高兴的“呵呵”大笑起来。

第二天我和爸爸送别了妈妈,一直看着载妈妈的客车望不见踪迹,我和爸爸才回来。回来时的路上爸爸牵着我的手,我俩皆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或许是空寂吧。

哥哥和妈妈突然离开了,剩下我和爸爸,如果我知道妈妈的离开和哥哥的不告而别会使我们以后的家庭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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