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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村子里的故事》出笼后,雷乡长又用乡上的钱将木里基这个名字编入了《名人大词典》。这样一来,木里基的工资里又增加了每月二十元的知识分子特殊津贴,并且每年还能另外领到一万元的作家津贴。好在乡文化站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它总是超然物外,成为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偶尔有上级文化部门的人下来检查工作,就从乡镇中学喊来一位语文老师顶替一下,也就应付过去了。在雷乡长经营的众多摇钱树当中,木里基无疑是最不起眼的一棵,不过它同时还充当着宠物和文人的角色’于是在雷乡长心目中也就显得举足轻重了。

蒙克图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一直等到醉醺醺的雷乡长带着他的木里基从餐厅里走出来。蒙克图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雷乡长却抢先开了口。雷乡长说:“你又是来要钱的吧。你就看在咱俩是老乡的份儿上,叫我耳根子清静清静吧!

“我实在是急需要钱,没有钱我怕是过不了这道坎儿。”蒙克图说,“你就行行好,救我一命吧。你的命也是我父亲拿命换来的,就算是礼尚往来行不行。”

“你这个人好难缠。乡政府欠下七百多万的外债,你那点儿钱算个什么。不就万数块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债主都像你这么胡搅蛮缠,三天两头就跑来要钱,这还有我们活的路吗。我们当官儿的也是人,是人就得活下去吧。”雷乡长不耐烦地一甩手,丢下这些话就走了。木里基跟着雷乡长的屁股也走了,临走时还回过头狠狠瞪了蒙克图一眼。

蒙克图急了,跑过去一把揪住雷乡长的衣襟,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像鸡啄米似的磕着头说:“救我一命吧,雷乡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七级浮屠呀,雷乡长。”

“就是八级浮屠,我这阵儿也懒得去造。”雷乡长没好气地说,“身为一乡之长,我代表的是全乡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不是代表你蒙克图一个人的利益。我就不信,那么点儿钱,还真的能要了你的命。”

雷乡长一看甩不开蒙克图,就冲着刚走出大门口的胡干事喊道:“快过来,过来把这个疯子拖走。拖得越远越好。”

胡干事跑过来扳开蒙克图的手指,雷乡长才脱了身。蒙克图冲着雷乡长和木里基的背影嚷道:“没钱你还喝什么酒?没钱你还给狗穿什么衣服?没钱你儿子咋能到北京上小学?没钱你咋能盖起四层小洋楼?没钱你咋两年换了三次老婆……”

雷乡长和木里基没再回头,径直走出乡政府大院。

蒙克图在苏米格乡政府的大院里独自呆了一会儿,便推着那辆从邻居家借来的自行车向大门口挪步。他像丢了魂儿似的低着头,险些将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撞翻。那女人没有生气,反倒送给他一丝超然的微笑。蒙克图注视着这位近似返朴归真的残疾者,刚想道歉,忽然间觉得她好生面熟。愣了片刻,他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曾经风云一时的那位乡秘书。乡秘书显得很激动,大概是想起五年前陪他喝酒的事了。她张开嘴似有一肚子话说,但蒙克图只能听见一些急促的气息。他蓦地意识到,乡秘书原来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五年来他所持有的那些看法统统都是狭溢的偏见。乡秘书要是不可爱,怎么会陪他喝酒呢。乡秘书要是不可爱,怎么会将一张十元钱的钞票白白送给买锅盖的老太太呢。乡秘书要是不可爱,怎么会主动借给他二百元钱呢。共同的命运总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在蒙克图此时看来,自己跟乡秘书都是落难之人,而且两人的悲惨结局都是由一次看似吉祥的偶然事件引发的。假如他蒙克图在学成归来之时没有遇上布拉克旗的大庆,怎么会做那么多彩车呢,假如不做那么多彩车,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乡秘书也一样,她的悲剧说到底还是由一颗福星酿成的。于是,蒙克图油然想起了美国女诗人狄金森的诗句:

我输了,

因为我曾经赢过。

诗句里所饱含的朴素的哲理使他感到一片释然,仿佛从根本上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三年前,蒙克图来给乡秘书还那二百元钱的时候,就从她口中得知了她走上文学之路的原委。乡秘书原本是不写作的,只是对文学有一种朦胧的向往。许多年前,她在政府大院里当勤杂工的时候,苏米格乡来了一位卖书化缘的诗人。那诗人长着两条很长的腿,走起路来像是踩着高跷,把个上半身显得短了半截似的,但细细端详,他眉宇间却也凝聚着一股灵秀之气。诗人的神经一般都很敏锐,总能够刻骨地感受到精神世界的美好和物质世界的残酷。也许是长期在这两个世界的夹缝里生存的缘故,那诗人的脸孔和身躯处处都呈现出被扭曲的迹象,就连他的语音也多少有些变态,听上去总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疼痛。她见到那诗人时,那种疼痛便无缘无故地附在她的体内,而且是那样久久地驱之不散。她怀着一种莫名的景仰之情对诗人说:“你们这些作家真叫人羡慕。我要是会写诗就好啦。”

“你不是不会写,”诗人说,“而是不写。”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开始咋写?”她毕恭毕敬地说。

“那就请你用心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完你自然就会写诗了。”诗人说,“你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

她琢磨了半天,没答上一个字来。诗人很耐心地诱导她:“具体说吧,你想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她思索片刻,说:“森林。”

“森林里要有什么样的气候诗人问,“下雨,下雪,还是刮风?”

“我要晴天,”她不假思索地说,“秋天最好。”

“森林里需要有些什么?”诗人问。

“哦……”她边想边说,“树,水,还有,还有……茅草屋,就诸葛亮住的那种茅草屋。”

“不需要吃的东西吗?”诗人问,“如果需要,由谁来提供?”

“最好是……哦,神仙给我端来,”她异想天开地说,“有一碗米饭,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就够啦。”

“就你一个人住吗?”诗人问,“要不要有人陪伴?”

“要,一个人就行啦。”她说,“要是再能有个狗就好啦。”

“要一个什么样的人陪伴你诗人问,“男人,女人,还是孩子?”

她腼腆地低下头,笑而不答。诗人说:“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定得认真回答,否则前功尽弃。”

“男人。”她小声说。

“好,把你刚才说的话写下来,就是一首好诗。”诗人说罢,兴奋地提起笔,就果真有一首诗跃然纸上。诗的标题为《理想》:

我想住进森林里茅庐旁,流淌着一弯小溪,我信步在林间,一个男人跟着我,一只狗跟着男人,这里没有农具和种子,也没有季节的更替,森林之神赐给我食物、一粒秋色和一片阳光一碗米饭和一碗番茄汤,那是我全部的理想。诗人将诗稿拿在手上读了一遍,然后递给她说:“这首诗算你写的,哦不,应该说,是你写的。你可以试着投一下稿,说不定还能发表呢。”

诗人又在诗稿下面留了几个投稿地址,就跟她分手了。他留给她的最后的礼物是罗伯特勃莱的一句名言:

一首诗的魅力在于它始终被精灵占有,这样,任何一个看到它的人都领受了一次暗水的洗礼。

她一点也没有掂量出那件礼物的分量,因为她还没有告别崇拜肤浅的年龄。要是她吃透了那句话的内涵,后来也不至于打造出成堆成堆的垃圾文字。

两个月后,那首诗就果然出现在一家诗刊的头条位置,紧接着又被另外两家文学刊物转载。眼看着自己的名字神不知鬼不觉地爬进了文学的圈子,她内心的喜悦自不必说,每碰见熟人,就将手里的杂志抖得哗啦啦地响,说自己已经当作家了。她觉得文学创作原来就这么简单,简单得就跟零似的,成名成家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在功利心和欲望的驱使下,她毫不犹豫地拿起笔,长篇大论地涂抹起来。她仿佛经历了一次暗水的洗礼,须臾间变成了天地间的精灵。领导们看她确有才华,就给她转了正,并将她提拔到乡秘书的位置上来。可谁能料到,那一连串的惊喜背后竟然潜伏着一连串的危机。又有谁料到,一位文质彬彬的诗人会将她送上今天的轮椅。真是人生无常,祸福难料。

乡秘书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春风得意之时,她也曾打听过那位化缘诗人的下落,想用写作所得的部分资金酬谢他,甚至想以女人的方式表达她的敬意。后来,在报纸上读到他割脉自尽的消息时,她也曾悲痛欲绝。诗人不是因贫困而死,而是死于觅不到知音。他在诀别书中写道,将纯粹的艺术交给一个暄嚣着无知的世界,倒不如交给连绵一脉的黄土荒丘,我还是早些去吧,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分析人士说,我们一点也不怀疑他的才气,以及他的艺术境界,不过,思想偏激到如此地步的人,就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未必能找到所谓的知音。另一位分析人士认为,如果他是真正的精灵,就不应该在意来自喧嚣的冷漠,他至少应在世俗的海洋里找到一片撑起生命的航帆。乡秘书虽然吃不透诗人的悲情,以及他心灵深处的挣扎与绝望,但始终没有动摇对这位启蒙老师的景仰。

蒙克图此刻意识到,自己跟乡秘书都是被命运捉弄得体无完肤的人,他曾经对她的不屑,无异于五十步笑一百步,实在是可笑之极。在告别乡秘书的时候,一种不可抑制的负罪感便倏地涌上他的心头。他觉得乡秘书走到这一步,他蒙克图也是有责任的,他蒙克图也是一个落井下石的罪魁,因为那次乡秘书被赶下主席台时他蒙克图也是鼓过掌的,而且在他的记忆里,那次鼓掌是竭尽全力的,以至于散会以后他的手感觉到又麻又痛。一想到自己当时那种幸灾乐祸的模样,蒙克图便怀着无尽的忏悔和不安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然后骑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无力地行进在回返的路上。这时候,一大片乌云遮住了烈日,但大地上仍然涌动着滚滚的热浪。燥热的季风扑面而来,渐渐地又勾起了他的万千思绪。许多年前父亲舍命搭救雷改革的那一幕复又在他的眼前浮现。蒙克图虽然没能亲眼看到那次的场面,可事后雷改革的描述是不会有假的,因为雷改革当时才十四岁,还没有见过草原以外的世面,’还处在一个相对诚实可信的年龄段内。蒙克图一想到这件事就不由地潸然泪下。这件事在他脑海里引发的冲击波,将他无助的灵魂远远地反弹在父亲殉难的那个时空里。蒙克图不禁联想到雷乡长的父亲雷革命。就在蒙克图的父亲殉难前的那个春天,雷革命已经贫穷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有一次,他买阿司匹林向蒙克图的父亲借了五元钱。蒙克图的父亲倒不着急,而雷革命过几天就跑一趟蒙克图的家,说实在对不起,钱还得等几天才能还上。蒙克图的父亲说急什么,又没打借条,想多会儿还就多会儿还。快到年底了,雷革命还是还不起钱,就拿了两副马绊来顶账。蒙克图的父亲说罢啦罢啦,不就五块钱嘛,再不提此事,就算一笔勾销啦。可几天以后,也就是蒙克图的父亲殉难的前一天,钱还是还上了,是拿卖马绊的钱还的。

蒙克图怎么也想不明白,雷改革和雷革命的血管里流淌的应该是同一脉血液,做人的差距怎么会这样大呢。更何况,从人的名字上也不难看出,这个雷氏家族从源头上就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家族。在以贫穷为荣耀的年代里,雷氏家族总是穷得盯当响。据说那时候,谁肩膀上的补丁越厚,谁就越能赢得乡邻们的尊敬,于是雷革命就跟他的父亲穿了好多年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可到了雷改革的手上,当天下渐渐变成有钱人的天下,人们对金钱崇拜得五体投地的时候,雷氏家族便发财发得地动山摇。蒙克图于是就想到生物学里的遗传和变异。他觉得生物学实在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要是光有遗传没有变异那该多好。人要是这样没完没了地变下去,过不了多少年,世界的末日就该到了。想象着世界末日的逼近,蒙克图也逐步认识到自己的幼稚可笑。三年前电视机没被人抬走的时候,他时不时总能听见那些油头粉面的红男绿女们在舞台上演仿?。这种说里带唱的西洋艺术被搬上中国舞台还没多长时间,红男绿女们却表演得那样得心应手:

咱们那个老百姓哪,今儿个真高兴,咱们那个老百姓哪,今儿个真高兴,咱们那个老百姓哪,今儿个今儿个真高兴,高兴当时蒙克图听得很过瘾,演到高潮时他还暗暗喝过彩呢。可此时回味起来,他觉得那是一种俗不可耐的声音,只有无聊到极致的人们才会与它共鸣。他甚至觉得他蒙克图也实在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咋就跟那些红男绿女一样轻浮呢。于是他不由自主地骂出声来,高兴他妈个屄。可思来想去,他忽然又觉得不应该将全部过错归咎于生物学,也不应该归咎于红男绿女,更不应该责骂自己的轻浮,应该归咎于这座城市的崛起。蒙克图聆听着从布拉克市方向传过来的此起彼伏的汽笛声,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的,是城市将人变坏的。这城市本身就不是什么城市,是囚禁灵魂的牢笼,是一座罪恶的堡垒。民工们在建造这座堡垒时挣下的血汗钱不是到现在还没有拿到手吗。有些上了岁数的民:已经死了,钱找谁去要,阎王爷总不会买这笔账吧。蒙克图抬眼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无可奈何地说:“天哪,要塌你就快点儿塌下来吧。我想跟这罪恶的堡垒一起毁灭。”

欧洲中世纪末,意大利曾经诞生过一位杰出的诗人,他和他的史诗一起被载入了人类的史册,化做一种不朽的思想和精神。这就是但丁和他的《神曲》。《神曲》是在作者去世许多年后才被人发现的,可见但丁的心灵离世俗和功利是多么的遥远。只有远离功利的艺术才是最纯粹的艺术。蒙克图曾在首都美院的图书室里借阅过那部神书,并同两位有识之士进行过深层次的探讨和交流,他们深为其深邃而又神秘的艺术力量所震撼。那时候,蒙克图的心灵正在穿越浩瀚的时空,孜孜不倦地遨游在那充满神性的光辉里。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将那首漫长的史诗用连环画的形式表现出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绘画的数量曾与日俱增,增加到近二百张的时候,却忽然间搁浅了,因为他意识到艺术只能带给他无边无际的黑暗。他觉得自己在虚妄的声浪中选择了艺术,本身就是一种盲目之举。

好几年过去了,可总有一些诗句在蒙克图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地狱篇》里的那些片断。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地狱的环形山谷里也囚禁着他自己的幽灵。他现在最羡慕的,就是当年但丁的灵魂游历地狱时所表现出的那种从容与坦荡。那是一种笑傲地狱的浪漫情怀:

我现在是完全准备好了,

向下朝那显现在我眼前的深渊望去。

那地方是为痛苦之泪水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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