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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绕过这一片茂密的蓬蒿,蒙克图便来到了湖的北岸。他觉得多少有些倦意,便身不由己地倒伏在绵软的沙滩上歇息。他的右侧,孤魂似的生长着一株苦豆子草,挺拔的一串花蕾泛着银光。那银光一闪一闪的,将蒙克图的视线牵引到湖的东岸。他感觉从一块大陨石后面闪现出一个灰白色的人影。那个人看上去有些古怪。蒙克图不看他的时候,他好像一直看着家克图。冡克图看他的时候,他好像看着湖面,或者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刻写在大陨石上的文字。对蒙克图来说,这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因为蒙克图以前来到湖边时,几乎每次都能看到他。他几乎就是巴盐淖尔湖的影子。若不是他的行踪诡秘,蒙克图恐怕早就跟他搭过腔了。可现在的事实是,蒙克图一点也不知道他的身世。这个人其实就是湖影居士,就经常去老夫子家里喝凉开水的那位湖影居士。此时的湖影居士正一门心思地注视的湖面,看着看着,猛地一转身,便朝着老夫子家的方向去了。蒙克图目送着他的背影,心里渐渐产生了一种奇特的预感。他觉得有一种机缘正悄悄地等着他,等着他走近那位熟悉的陌生人,或者等着那位熟悉的陌生人走近他。

沙子经历了阳光的普照,温度已接近人的体温,躺上去甚是舒适。打碗碗花儿还在蒙克图的手心里怒放着。他忽然间意识到花朵也是一种生命,而且是最高雅的生命,只可惜没有办法将它放生。一个生命既然失去了被放生的可能,它唯一的选择无非是彻底毁灭。于是蒙克图将花梗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中间,用另一只手将花朵轻轻一拍,便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这声音很快将他带回到二十年前的一个清晨,带回到一望无际的布拉克草原上。就在那个霞羽纷飞的清晨,母亲手把手地教给他打花的技巧。那时候他的手掌还没有成熟,小得连风都兜不住,许多次的失败才勉强换来一次成功。当第一声清脆的爆响从他的手掌间迸发的时候,他便像小马驹似的撒起欢来。现在想来,那一声爆响似乎并不遥远,跟刚才的爆响几乎是同时迸发的。二十年居然如此短暂。照此推想,人的一生应该也是很短暂的。这时候,太阳已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强劲的东南风驱散了湖面上的热流,带着凝重的水汽扑面而来,给蒙克图平添了无尽的惬意。他的心灵不停地祈祷着,苍天啊,就让我在你的庇荫下终老了吧;大自然啊,就让我在你的怀抱里融化了吧。我发誓,生命的短暂绝不是什么憾事。他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不久就进入了久别的梦乡。在诗画般的梦境里,他似乎听见了死神的歌唱。下午,经过一番痛苦的思索之后,蒙克图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再一次从《万年历》里取出那些条子,小心翼翼地又核实了一遍,便一股脑地揣在兜里去找乌云索娃了。近些日子,蒙克图已经将条子核实过好多遍了。他一看到这些条子,耳边就莫名其妙地回响起灵空山上若即若离的木鱼声。那声音就跟条子里的钱一样,感觉就在近处,可追过去时,它又跑到了另一个近处。他蒙克图也不是没有钱的,钱好像永远都在近处,但又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蒙克图此时正朝乌云书屋的方向走去。他徒步穿越了两个胡同,就来到了市政广场的边缘,他老远就看见德尔吉夫妇正坐在一条石凳上晒太阳。德尔吉夫妇没看见蒙克图,可他们膝下的宠物狗却看见了他。蒙克图刚想拐弯避开他们,宠物狗便一溜烟儿向他跑了过来。宠物狗正搂住他的脚脖子顽皮地拽扯他的裤腿时,德尔吉夫妇便也走到了他的面前。蒙克图微微一笑,就感觉左腿里面空荡荡的,并且隐隐作痛,数小时前被拔牙时的恐惧感和耻辱感此刻又在无情地折磨他了。这时候,德尔吉的老伴儿先开口了:“蒙克图,你借我们的钱,有五个年头啦吧,可你当时说,一年就能还上。”

“大婶,实在对不起。”蒙克图说着就掏出了兜里的条子,“你们看,钱都在这儿,这几年实在是政府有困难,不过,咱还是要相信政府。”

德尔吉老人抢过话题说:“政府有困难咋能盖起那么多的大楼,咋能有那么多的小汽车。”

“就是嘛,还不是不想给钱。”德尔吉的老伴儿附和着说,“就这么等下去,我们怕是赶死也见不上那些钱啦。”

蒙克图急中生智,说政府答应啦,明天就给。

“年轻人,这话你可说得回数多啦。”德尔吉老人说,“我们一直是把你当老实人看的。”

“这回没问题,”蒙克图说,“就这一两天。”

“我们可是无依无靠,眼睁睁就指望那三万块钱养老的呀。”德尔吉的老伴儿抹了一把眼泪说,“你可不能葬良心呀。原先说下的利息,我们一分钱也不打算要啦,能把本钱还了,我们就感谢你啦,我们在阴间也会念你的好的。”“你可不能葬良心呀。”德尔吉老人又强调说,“我们俩抠枢舍掐了一辈子,好不容易从牙缝里头抠下这么几个活命钱,不想叫你一下就打折得一干二净。暗事亏心,神木如电呀。”

蒙克图的良心须臾间受到了强烈的谴责,他没敢再说什么,低下头,迈开沉重的脚步向广场的另一侧走去。

乌云索娃就住在乌云书屋后面的两间瓦房里,瓦房和书屋一样,都是租赁的。她本来也想拥有一处真正属于自己的住所,可这些年手头一直是紧巴巴的,连买一块地皮的钱都凑不够,就更不用说买房了。

同以往的每次见面一样,蒙克图这次也只是找乌云索娃拉拉话喝喝酒,绝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蒙克图跟乌云索娃虽然没有结婚,可两人的感觉已接近老夫老妻了,只是有一件生活上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做过。在一个开放的年代里,这无疑是一种奇迹。一般的年轻人在谈恋爱时,不管谈成谈不成,总是思谋着先将那件事情做了再说。在这一方面,蒙克图和乌云索娃几乎成了被时代遗弃的人。不过人各有志,同样一颗熟透的苹果,掉在牛顿的嘴里,就有了万有引力的发现,假如掉在猪八戒的嘴里,就会被他一口吃掉。当然,这种奇迹的出现是有着很多原因的。起初的时候,他俩也曾有过那种朦胧而神秘的冲动,但在蒙克图的人生天平上,生活总是向着事业倾斜,况且乌云索娃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位纯洁的天使,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暴殄天物。另一方面,乌云索娃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性,她不可能主动引诱蒙克图去偷食伊甸园里的那颗禁果,尽管蒙克图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主动出击,是绝对不会遇到什么抵抗的。久而久之,随着感情的日益加深,再加上生活的种种磨难,原本有过一些冲动的神经便也渐渐地麻木起来,就好像眼瞅着一颗熟透的果子,两人都无心去摘,只等着有一天它会从树上自动掉下来。总之,蒙克图现在去找乌云索娃,是不准备打破常规的,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和他的天使在一起了。最后一次,在人类的潜意识里,多半是一个可怕的字眼。蒙克图怎么也不忍心亲眼看到她纯真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于是尽量装出以往的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日子会好起来的,说不久他会给她一个惊喜。

蒙克图在路过一家小食品店时,还顺便买了两瓶芦湖二锅头和十根火腿肠。蒙克图说:“看这阴沉沉的样子,怕是雨快要来啦。反正也没什么顾客,咱俩干脆喝酒吧。”

乌云索娃拿眼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便关闭了萧条的乌云书屋,领着蒙克图走进了自家的院落。院落不大,却也收拾得十分整洁。院落中央长着一棵人工嫁接的苹果梨树,青幽幽的苹果梨压弯了繁密的树枝,也压矮了整个树身。一枚白蝴蝶在枝叶间慌乱地忙碌着,似乎想找一个最安全的藏身之处,它显然巳经预感到暴风雨的来临。蒙克图一进屋就掏出那一摞条子说:“我明天要出一回远门。这些条子就先放你这儿吧,放在我家里头怕不大安全,揣在身上就更不方便啦。”

“你要走哪儿?”乌云索娃问。

“这……”蒙克图迟疑地说,“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吧。这些条子你可一定要小心保存着。等我回来的时候,钱就能要上啦。”

乌云索娃一边在煤气灶上烧奶茶,一边将火腿肠剥了皮切成片儿摆上餐桌。蒙克图从电视柜里取酒杯时,猛地意识到自己有很长时间没看过电视了,就顺手按了一下电视机上的开关。可他一连切换了好几个频道,除了声嘶力竭的广告,还是声嘶力竭的广告。他的拇指飞快地按动着遥控器上的数码键,终于在闪电般的屏幕上捜索到一位女歌星的轮廓。她满面春风地走上舞台,对着麦克风便亮开了珠圆玉润的歌喉:

今天是个好日子呀红红火火明天也是个好日子呀红红火火后天还是个好日子呀红红火火

蒙克图复又按了一下开关,女歌星便微笑着从屏幕上消逝了。蒙克图不无嘲讽地说:“这么多的好日子,我咋就没赶上一个。这世界真他妈的疯狂,吹牛屄都不跟牛商量。”

“谁说你没赶上好日子。”乌云索娃说,“想想你刚从京城回来那阵儿,有多少个好日子等着你,大庆差不多是给你一个人过的,那还不够红火吗。”蒙克图无语。

乌云索娃接着又说:“人生嘛,有好日子,也有苦日子,苦日子总要比好日子多些儿嘛。要不咋叫人生苦短哩。”

蒙克图取出的是一大一小两个酒杯,大杯的容量大约是小杯的三倍。乌云索娃斟茶的时候,才发现两瓶酒的瓶盖儿都被拧开了。乌云索娃说:“你疯啦,你。两瓶都打开,能喝完吗。”

“肯定能喝完。”蒙克图果断地说,“你喝小杯,我喝大杯,咱俩就喝完为止,因为我要出远门嘛。”

“出远门就更不能喝醉。”乌云索娃说,“迷迷瞪瞪上路,多危险。”

“不要紧。喝醉了美美睡它一觉,赶明儿早上不就清醒啦。”蒙克图说完,就先干了一杯。

这时候,窗前划过了第一道闪电,紧接着,沉重的雷声便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屋顶上滚过。不多时,屋子里就充满了浓烈的雨味。乌云索娃察觉到蒙克图的行为有些异常。他无声无息地只顾自己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仿佛乌云索娃和外面的雷声闪电压根儿就不存在似的。喝干一瓶酒后乌云索娃说:“我看酒就到此为止吧。我去下一把挂面吃。”

“打开就得喝完,剩下一瓶,一跑味儿,就喝不成啦。”蒙克图说,“再说啦,两人才喝了一瓶。”

“这一瓶基本上是你一个人喝的。”乌云索娃说,“我只喝了三小杯。”蒙克图再没有回话,抓起第二瓶酒便又自斟自饮起来。乌云索娃说:“要不我唱首歌吧,两个人喝酒太闷啦。”

蒙克图这才忽然意识到好多年没有听见乌云索娃的歌声了,于是放下酒杯说:“好’好’好吧。”

乌云索娃清了清嗓子,一首清醇而又深沉的牧歌便从她的嗓子里缓缓地流淌出来:

望不尽连绵的山川蒙古包,像飞落的大雁,辘辘车赶着太阳,悠荡在天边。敖包美丽的神话守护着草原,轻轻牵走记忆的长线,飘拂的白云唤起我眷恋,梦里常出现故乡的容颜。阿妈亲切的背影仿佛在眼前。

歌声宛如一匹柔曼的轻纱,罩住了蒙克图的整个思维空间,并带着他的灵魂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他久别的故乡。他仿佛又听见了大自然的胎音,听见了高原上旷古一脉的生命的律动。母亲赶着辘辘车拾牛粪的情景,也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辘辘车是用木头和铁钉打造而成的,连两个轮子也不例外,只有行动迟缓的老牛才配得上拉这样笨重的车。有一次,他和乌云索娃一同坐上了辘辘车,神气活现地在草原上悠荡。车轮碾轧着青青的牧草,发出悦耳的响声,同天空中的鸟鸣遥相呼应,汇成一种美妙的天籁之音。机警的黄鼠像哨兵一样站立着,用吱吱吱的叫声向它们的家人和同伴发送着敌情信号。它们一定以为是敌军的装甲部队开过来了呢。在舒缓的大地上,辘辘车有时也会发出轻微的颠簸,给坐在车上的人带来一种难以名状的惬意。蒙克图和乌云索娃背对背地依偎着,尽情地享受着这种悠闲的动态中的乐趣。如果发现了一泡隐藏在草丛里的干牛粪,两人就会不约而同地从车上跳下去,蒙克图像端盘子似的将它端起来,乌云索娃用一把青草刷去底盘的沙土。这些散发着青草气息的牛粪,将在漫长的冬日里带给他们春天般的温暖。那天下午,辘辘车沿着出门时的路线满载而归的时候,遭遇到雷雨裹着冰雹的袭击。母亲将车停下,拉着蒙克图和乌云索娃躲在车底下。冰雹砸在牛粪和木头上,不断地发出炒豆子似的响声。浸泡过牛粪的雨水不时地从车底板的缝隙处流下来,浇在他们的脖子上,将刚才坐车时的愉悦感洗刷得一干二净,但辘辘车的岿然不动,还是带给他们无限的温馨和安全感。假如没有这个庞然大物的呵护,他们就会变成茫茫草原上的过街老鼠。蒙克图定下神来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母亲不见了,母亲不知在什么时候冒雨离开了他们。母亲会躲到哪儿去了呢?蒙克图刚将头探出去想看个究竟,却被一颗乌鸦蛋大小的冰雹击中了脑门,只好又将头缩了回来。可他还是看见了母亲的身影。母亲好像披着一身闪电,抱着牛头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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