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的南苑中,作为西郡望族,院落自然是富丽堂皇的,在那花园锦簇中百花齐放,朵朵小巧玲珑,后院满架的蔷薇、君兰,甚至还有一个小水池。
池边立着一个小石亭子,在亭子中,一个身穿华丽锦服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
在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白纸,点点墨汁洋洋洒洒的行在纸上。
“香缳三尺绾芙蓉;
翠耸巫山雨后......”
男子无视掉花在纸张的另一角的一只王八,低声将纸张上的诗句念了出来,让得在一旁的丰姿绰约的妇人忍俊不禁。
“逆子!吾要他再此面壁思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不听,偷走了出去,还写下,此等,此等...”
纸张已经被男子扔到了石桌上,如此淫诗,让他如何能在自家夫人面前吟出口啊,此时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季猛,吾不是让你看着他吗!以你的本领总不可能让他给跑了吧,其中来龙你给我说清楚!”中年男人,愤怒的看向站立在一旁,腰间配着一把云秀刀的高大男子,恼怒的说道。
那男子无奈的笑了一些,其中带着些苦意。
“老爷,少公子确实聪颖,他瞒下季将,说我背地里无礼与他妹,现正站在池边等着他妹经过要与其幽会,还逼他写下艳诗...”
“好了!”
中年人的太阳穴已经鼓了起来,双手无力的扶额,生下个天生聪慧的儿子也实在是不知道是好是坏。“那他是如何知道你们四卫的事的。”中年男子已经不记得多少次为这小子头疼了了,每次让他面壁思过,他总能找到逃走的办法,而且总能写下一首诗,这对中年人来说又是一个安慰。
中年男子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鱼,被这小子一拉一扯,确实生气了,但是又没到要惩罚他的地步,等到累了,就只能死心的让儿子放纵一阵,等到自己再次振起雄心,又不知道是何时了,完全被玩弄在鼓掌之间。
“老爷,您不知道?您上次不是让他到镖局里添一名护卫吗?他就选了刺金老头的女儿,刺雪,不是您让他选刺雪吗?有刺雪在,镖局里的事情他还有那件不知道呢?”
季猛小心翼翼的道,他自己也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一切难道不是老爷指使的吗?看老爷的脸色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啊。
中年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已经看不清什么脸色了。
脸色最后终于变成了黑色,声音中蕴含着无限的杀气,让旁边的季猛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个小子,他去那了”。
“老爷...”旁边的妇人的担心的看着中年人,而中年人挥了挥手,示意妇人不必多说。
而这时季猛也反应了过来,脸上居然带起了丝丝的笑意。
“你笑什么。”中年人不满的看着季猛,现在他就是一头发怒的老虎,谁碰谁被撕,他决定了,等到他抓到那个逆子,一定要把他吊到房檐上,狠狠的抽上几鞭子。
“回老爷,少爷,往城中去了,看方向应该是去白家那了,前几****与白家的千金约好了,到城郊游玩,季将已经跟上去暗中保护了。”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想笑,但是又迫于之前的怒气,不能笑出来,脸色憋得煞是难看。
“这小子,居然开窍了。”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苦笑。
......
而于此同时,在西城外面热闹繁华的街道上,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哇,季哥哥,外面有好多人啊,我母亲整日让我在织坊里学绣花,都不让我出来。”
季明无聊的点点头,对于这些景物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很好奇,但作为经历过无数繁华的地球人,看多了几日自然也就厌倦了,平时他都懒得出门,一直呆在家里钓鱼,就是他爹季无常视为珍宝的一池子锦鲤鱼。
说实在的,那些锦鲤鱼的口感实在是差及,要不是在其他池塘里钓鱼太简单,没有挑战性,他也不想吊他爹季无常的那池子里的锦鲤鱼,不为吃,就为那种挑战性。
不过身为小女孩的冷妆对这一切还是充满了好奇的,就是她的护卫兼教习,一个老妈子实在是有些烦。
“季少爷,我们真的不坐轿子吗?您还好,可是冷小姐乃是大家闺秀,不能和那些凡家女子一样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实在是影响女孩家的清誉。”
路上,自从知道季明不打算坐轿子之后,就一直在季明的耳边喋喋不休。
带着两个女孩子走在大街上,身边还有一个老婆子的话,实在是大煞风景。
给身旁的刺雪使了一个眼神,季明就拉起了冷妆的小手,才十岁的小女孩,手上还带着些婴儿肥,抓起来的手感很好,季明自己也不大,不算上地球的二十年,季明的身体也不过九岁多一点而已。
穿着一青衫,黑亮的长发用一根簪子简单的束起,尽管是翩翩少年的打扮,但确实是个小孩,所以算不上是占便宜,季明也没这个心思。
“你怎么了。”
拉了一下,手上传来一阵抵抗,转过头去,才发现,冷妆居然小脸红红的站在原地不动了,一只小手不安的抓住翠绿的烟纱散花裙。
“我母亲说过,女孩子家,只有相公才能抓她的手,季哥哥,你...”
季明无奈的笑了一下,感叹了一句封建思想害死人啊,就从腰间拿出扇子敲了一下冷妆的头,“前年我们不是还一起爬树吗?现在管他这么多干什么?”
“可...可是,妾身...妾身还有两年就可以出嫁了。”
“妾什么身啊,你要像以前的冷妆一样啊,不然你就回去吧。”
季明直接就烦了,不过他也知道对付这种小孩的手段,直接就松手了,然后直接带着刺雪往前走了。
走了一小段路,发现小姑娘居然没跟上来,而路上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这边了。
无奈之下,季明只好原路返回,正视着这个以前整天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女孩,以前没细看,现在仔细一看,小姑娘居然意外的漂亮。
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现在双目含泪,更显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那我不拉你手了,行不行?我叫人给你找个轿子子让你先走在前面,我和刺雪在后面跟上,轿子里也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有什么想买的,吩咐你家嬷嬷一声就行了。”
季明这厮对小女孩确实也是没办法,万不得已只好找了一个烂到不行的方法,总不能两个人就并排走在街上吧?不仅怪,而且一想到这个场面季明就感觉到一股满满的尴尬的气息。
“不...不是,季明哥哥,我...”
小女孩有些急了,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季明,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作为季明哥哥的玩伴,她很清楚,自己有点像被剔除出局的那个人,就像那个白家小姐一样,季哥哥似乎很讨厌这些礼仪风俗,自己似乎惹季哥哥生气了。
“冷妆,你要明白,父母的话不一定都是正确的。”
季明拍了拍冷妆的肩膀,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子不教父之过,那那些牢房里的犯人,他们的爹爹是不是也要被砍头呢。”
“这...”冷妆犹豫了一下。
而季明知道现在是关键的时刻,命运的指针在左右摇摆,这时候就要把指针掰过来!
季明不等冷妆决定直接拉起了冷妆的小手,往人堆里钻了进去,而刺雪则负责拦下了被季明的歪理杂说惊呆了之后清醒过来的嬷嬷。
“让开!”
嬷嬷推开了刺雪,一股巧劲将刺雪推到了一旁,不过刺雪也是练过的,出身季家镖局的好手,巧妙的一个推手将嬷嬷的力道给卸开了,然后欺身上前。
刚想动手,就被一股内力给震开了,不过,刺雪也没打算怎样,干扰了一下,季明就已经带着冷妆跑远了,而且路上人山人海更不知道上那找去。
嬷嬷气急败坏的就挟着想开溜的刺雪往白家走去,这季家小子真的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而且滑头得很,自己没可能现在抓住他,等到了白家,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数落数落他。
而季明牵着冷妆跑了一阵,就往旁边的一家饮子店钻去,店的主人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穿着白色麻布衫,头发高高盘起。
“两碗奶花,加冰子。”季明说完,就拉着冷妆坐到了中间的一张桌子上。
而店里的客人尽管也是有些身家的人,但看到季明和冷妆之后也都眼前一亮,一个青衫童子,一位绿裙玉女,实在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却不知道为何出现在此。
“两位慢用。”妇人轻轻的给季明和冷妆端上了两碗牛乳加豆腐花,在上面还浮着一些冰渣子,与此配套的还有两把勺子。
看起来比其他的客人多了一点,不仅因为季明以前是这里的常客,以前季明就带着一帮附近的小孩来这里,让他们请客,而且现在季明也给店里拉了不少客人。
一帮太学的年轻人看见李伟带着一位瓷娃娃一般的小仙女走进这间饮子店,一个个都像长脖子公鸡一样,把脑袋往里探。
不少胆子大的已经进来点了一碗奶花或者奶茶,偷偷的打量着这对金童玉女,甚至有甚者,已经让候在外面的书童拿着笔墨纸砚摇头晃脑的在上面写起东西来。
而季明也很配合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文雅的小口小口的唑着奶花,回过头看了一下,发现妇人用温润的眼神看着自己。
季明微微一笑,做了一个嘴型,妇人会意,停了一下手中的活计,拿出一个牌子挂到了外面。
季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咱也不是免费的模型不是,趁着这帮太学的傻蛋刚好放学之际,必须狠狠的敲上一笔,好歹这家店也有咱的一份股不是,为它牟利就是为自己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