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阴沉。
两座大山手牵着手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山谷,山谷中杂草丛生,放眼望去是一片荒凉的生机。
“咳。”山谷中靠着一座大山的一面有着一个两人高的山洞,易凡在洞中醒转。
“醒了?”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易凡转头看去,却见一袭白衣在满是灰尘的洞中不染纤尘。
挣扎着坐起来,易凡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就仿佛大病初愈一样。看着靠在洞口的白衣男子,易凡开口道:“是你救了我?”
“是。”白衣男子看着洞外的天空,未曾转头看易凡,哪怕一眼。
“我爹娘呢?还有……易家呢?”易凡急切的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
“死了,都死了。”白衣男子开口,说着用手指了指山谷的一处。
易凡顺着看去,虽然杂草碍眼,但依稀得见一个小土包。
不顾身体强烈的反抗,易凡奋力往外走去,双手不断拨弄着周身的杂草,直到来到小土包之前,一个木牌静静立在那里——易胜、寒若水夫妇之墓。
易凡直直地跪了下去,立马泣不成声。
两个时辰悄然过去,易凡一直跪在那里,一遍又一遍流泪,直到无泪可流。
从始至终,白衣男子一直坐在洞口,不曾挪动一步。
良久。
易凡起身,强忍着腿上的酥麻感,踉跄着来到白衣男子身前:“为什么?他们修为都比我高,为什么我活着而他们却长眠于此!为什么你能救我而不能连他们一起救下来!”
白衣男子第一次正视易凡的眼睛,淡然道:“我不欠你易家什么。而你应该感谢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而不是呵责。”
轻轻摇了摇头,易凡轻声道:“你不该救我。”
言罢,易凡一步步往谷外走去,虽然步履蹒跚,但却分外坚定。
白衣男子第一次向易凡投去欣赏的目光,眼看易凡就要走出目之所及,就要被杂草淹没。白衣男子起身,轻身在易凡身前飘落,随手扔出一个小玉瓶。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连八岁的小孩都打不过,想要走出这里简直是痴人说梦。吃下这颗丹药,你就能恢复如初,如果你还想为你爹娘报仇的话,就必须好好活着。”
丢下这样一句话,白衣男子就不见了踪影。
易凡紧紧握住手中的玉瓶,毫不犹豫地从中倒出一颗暗红色的丹药,隐约能够看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体从丹药之上飘散。
一口吞下,易凡顿时感到腹部产生了灼痛之感,仿佛是吞了一团火下肚一般。渐渐的,这种灼痛之感开始蔓延,很快就到了头部。
易凡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声痛彻心扉的大喊划破天际,惊飞了谷中无数小鸟。
昏迷,易凡在醒过来几个时辰之后又再次陷入了昏迷。
天空由阴转暗,夜幕悄然降临。
易凡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无边的黑暗。
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易凡意识到那个白衣男子并没有骗自己,此时的他全身充满了力气,甚至这么久滴米未进连一点饥饿感都没有。
想要在这样的黑暗中离开显然困难重重,于是易凡凭着记忆,又慢慢摸回了之前的小山洞之中。不多时,一个火堆就在洞中燃了起来,幸好易凡虽然平时娇生惯养但也不至于对野外的生活一窍不通,否则,还真就只有等死了。
“来吧。”就在易凡全身放松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脑中突兀的出现。
易凡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动作仔仔细细的听着,可除了杂草和枯木燃烧的声音其他什么都没有。
“来吧。”
正当易凡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时,那个声音却又再次出现了,而且这次更加清晰!因为这次并不是在意识中直接出现的,而是通过空气直接传入耳中的!
易凡忐忑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山洞深处。
“快来啊。”
几乎在易凡看向里面的瞬间,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是在肯定易凡的判断。
易凡当机立断,选择了一根已经点燃了一会儿的有手腕粗的木棍拿起,慢慢往洞内走去。
通道很深,原本易凡以为这个山洞是白衣男子临时造就的,但现在看来这明显就是事先存在的。
在火光的照耀下,地上厚厚灰尘上的脚印清晰可见,显然不久之前就有人来过,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白衣男子。
易凡渐渐地加快了脚步,光秃秃的木棍燃烧的时间不会很长,很可能只有盏茶的时间。
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三条岔路,通道在这里一分为三。
易凡低头,立即又循着之前有的脚印选择了第一条通道。
火光渐微。
就这样一直跟着之前就有的脚印,易凡再次经过了一次分道,一个石门出现在通道的尽头。石门上和石门前的几步路都没有灰尘的存在,石门十分简单,只是从四边细小的缝隙可知这是一扇石门,简单的无以复加。
易凡上前试着推了一下,几乎没有用力。
“轰——”
随着一声巨响,石门开始缓缓转动,直到有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空当石门才停止了继续转动。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易凡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安,但还是一步步走了进去,火把上已经只剩一点火焰了,其他都是火星。
刚刚进入,血腥味却比外面浓郁数倍,易凡立马就要吐了出来,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未曾进食,所以只是干呕了几下。
在强烈的不安之下易凡决定退出去,可一回头,却见石门牢牢关闭着,仿佛未曾打开过。诡异的是,易凡连一点点石门关闭的声音都没听到。
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前进,易凡别无选择。
微弱的火光之下可见这是一条大约仅容三人并排通过的石道,石道的两边横七竖八的满是尸体。或许应该说是骨架更为妥当,因为目之所及都是森森白骨,看不到一具血肉之躯。
两边墙壁的头顶之上,有着一盏盏灯台,里面还有着一些残留的燃油。于是易凡在满是血腥味的空气之中蹑手蹑脚地将一盏盏油灯点燃,很快火把就完全熄灭了,易凡只得将木棍沾上些油水再点燃来继续前进。
到了这里,地面上已经没有了出易凡以外其他人的脚印,这一点让易凡十分不安,因为这意味着很有可能在这些人死后自己是第一个进到这里的人,自己会不会和他们遭到同样的情况?
没人能给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