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同样的外貌神情,同样的金丝白袍。”
老者望着楚轩喃喃的道。
楚轩席地而坐,抿了口茶,听到此语神情呆了一呆。然后双眼紧瞪着这老者,示意其继续。
老者呵呵一笑,露出了嘴里稀疏的几颗黄牙。干枯的手指拉了拉盖在腿上毡毯。微微侧着脑袋道:“你叫楚轩,来自。。”说到这,伸出干瘦的手指朝上指了指。
楚轩心神大震,表面不动声色,此时的楚轩早已今非昔比了。再说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在场,倒也不虑会有人知道。心不在焉的喝了口茶,静待下文。
见楚轩竟然不为所动,眼里闪过一丝赞许。想了想接着道:“你的来龙去脉我几乎都了解一些,你想知道那方面的不妨直接问罢。”
楚轩沉吟片刻问道:“东西是谁流传下来的?”
此话问的没头没尾,若是一般人自是莫名其妙。不过这老者显然明白。
老者闻听此言,以手撑着轮椅,缓缓的移到到大厅里墙的中中间,从贡台上抱起一个尺许见方的盒子放到膝盖上,缓缓地移到楚轩旁边,把盒子送到楚轩眼前道:“你说的可是这个。”
楚轩望着这个一尺见方色泽漆黑的盒子,接过手里,入手非金非木,沉重异常。显然再也熟悉不过。快速的打开两层盒盖,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里面的一切如此的熟悉。连那卷丝绸折叠的皱纹都如此的相似。楚轩此时脑中一片混乱,这是怎么回事。此物明明已经被自己吸收,怎么这里又出现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璧。
“这是怎么回事,或是那块才是假的?”
老者并没做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说当年要是赵国长平之战不以赵括代廉颇,现在的时局会是什么样?”
“历史从来没有假设。。”
“不,我说的不是假设,你难道不觉还能在此见到我而奇怪吗,按理说应该已经是死了很多年的人了,或者见到应是几十年前活跃在六国之中苏秦仍不奇怪吗?”老者反问道。
楚轩明显一愣,这也正是他一直不得其解的地方。
“历史他就像一条大河,他有很多岔道,但始终有一条主干道。至于到底那条才是主干道呢?这就是你刚才所以会问到底那块才是假玉的由来。如果我说两块都是真的,而且是如假包换的同一块呢?”老者用手轻抚了一下膝上的毡毯,沉声说道。
“其实这些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开始我也不是很明白,可是随着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尤其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就渐渐明白了。就像世人所说的,到底是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呢?”
顿了顿,老者接着道:“其实此言并不矛盾,就是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任何时势他都可以强力横推,主道他可以让你成为岔道,反之亦然。”
“本来这盒要十年以后才会让人秘密带离此世,然而有人强行逆转了时空,把一切都用一个‘封’字埋葬,这一封就是八十年,哈哈。。。当年的十年后倒成了现在的百年前了。”
“这么说你们是二十年前才解封的?也就是说现在的历史进入了岔道?”楚轩皱着眉头问道。
“岔道?何为岔道?你看现在的七国乱局是岔道吗?外面的青天白雪像岔道吗?那所谓的岔道,只不过先入为主。外面的世道上至帝王,下至禽畜他们都不会这么认为。就像我的两个弟子,苏秦和张仪,因为我的原因,他们另一处时空比这整整早生了八十年,你说他们会相信这是岔道吗?你————明白了吗?”
楚轩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人呢?”
老者闻言呆了片刻,膝上的毡毯滑落在地上也一无所觉,露出了如同石膏玉髓的下半身。
捡起毡毯,帮老者重新盖好,楚轩沉声问道:“这就是代价?”
“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不是吗?包括任何人,那人也不另外。”老者收回了思绪,接着又冷笑道:“纵使强大如他,也并不能随心所欲,那人显然一直在布局,他在下一局以天地为盘,苍生为子的超级大棋。这其中的棋子自然包括我王诩、你也不例外。”
看着在一边出神的楚轩,这自称王诩的老者嘴角莫名的流露楚一丝诡笑。心里冷冷的想到:“那人现在想拨乱反正,让历史重回正轨,自己岂能如他所愿!目前最主要的是稳住眼前此人。”现在西秦虽然仍是强大,其实也是外强中干,内部并不安稳。
摸了摸完全石化的双膝,王诩又想起了那人的可怕,自己要不是逆天改命,偷取一线生机,恐怕早已化作一坯黄土了。尽管拿到了箱子,但还是没能阻挡此人的到来。
双方相互沉默了片刻,“你这是再向我约战?我可以这么理解么?”楚轩拍了拍手中的箱子,转头道。
“看在这玉璧的份上,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王诩双手平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双手的中指有节奏的轻敲手柄,清脆的“嗒嗒~”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响彻在沉寂的厅中。
楚轩眉头暗皱,这一答应的话,以后就得以堂堂正正之师战场称雄。以后自是各凭奇谋,一切以战场规矩来定。等于把自己编织在这些条条框框之内,失去自己最大的优势。但是看在这玉璧的份上,自己似乎做出些让步也不吃亏,况且,也并不一定对自己有害无利,只是如此一来,这大梁得重新布置一番了。
自秦王驾崩,储君嬴政即位,由于年弱,所有诏令须加盖太后宝印才能生效,间接等于是朱姬掌控朝政。然朱姬毕竟是女流之辈,要她耍些小手段还行,真正朝堂上还得倚重吕不韦、徐先、王龁等人。
而乌景逸摇身一变,成为了咸阳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他此时相当于王宫的禁军统领,权势大增。整座王宫都在其掌控之下。卫尉之下有禁卫、都骑和都卫。分属三人统领。禁卫驻守宫内,都卫负责城防,都骑属于机动部队,应付突发事件,分属三人统领。
如今李斯时来运转,被嬴政看中,调去宫中出任内使,相当于嬴政的秘书长。以后自然水涨船高,身份显赫。
晚上,乌景逸和楚无泪、李斯几人齐聚一堂,自从李斯进宫任职,平时三人就很少有在一起单独相聚的时光了。
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李斯沉声道:“今日吕不韦提议其侄吕史敏为都卫统领,富怡为副手。太后一来还需借助此人稳住大局,再说也不宜把此人逼到对立面去。所以太后已经点头了。此事我觉得也不宜过于纠结。目前六国前来祭奠的使者已经陆续到达,此事是左相徐先在应酬,然而现在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物,‘成姣’。”
乌景逸听到也是一愣,确实,此人自从先王确立嬴政为太子之后,一直销声匿迹,要说此人没有其他想法那是不可能,然而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不是李斯提起,乌景逸都几乎要忘了此人。于是皱眉道:“此人确实是大患,然而现在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吕不韦应该比我们跟重视此人吧。”
摇了摇头,李斯起身道:“未必,此事怕是吕不韦故意留下的尾巴,让大王与姬后更加借重于他。要不然凭他吕不韦的手段,岂能还有成姣什么事。只是成姣与羌人相邻,若是他们暗中勾结,怕是辣手之极。到时非得出动大军,而当下王老将军要驻守边戎,防备西戎人,杜壁正与楚人隔江相望。到时何人领兵,王翦倒是个将才,但要想做到一军之主将显然不可能。啊!我想到了。。”
李斯突然惊呼道:“吕不韦确实厉害,此事定是吕不韦有意为之。以成姣的为人,他定然不甘心,一定会与羌人联系,甚至起兵作乱,然后吕不韦一定会以此为借口,派兵平叛。这不正是他插手军方的最佳借口吗,况且蒙蜇可一直无所事事呢!主将定然是此人!”
乌景逸大感头痛,吕不韦此人果然难缠,想了想道:“此事怕是八九不离十,甚至有可能已经发生了,要知道现在可是最佳时机啊。我们终究是又被对方给算计了一着。”
此时,一封急报通过重重宫门传到宫中,义渠哗变,从者近二十万,朝野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