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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恶婆婆

后来他们还是没能复成,据说我姐的婆婆见儿子真的要随我姐来这座城市,后悔的要命。她没想到的是儿子真的会扔下她不管。最后她说,给他们付个首付在C城买套房子。让我姐他们再回去。

可是我妈怎么肯同意。在C城那么多年,她都不肯给一分钱,这回看是真的留不住儿子了,才肯松口。我妈断然不肯。她的女儿在外这么多年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了,若这一回去定要过从前的日子。好在我姐这次很坚决。拒绝了她前婆婆的“一番好意”。我想她一定是吃了太多的苦,否则她这么心软的人,怎么会不肯回头。

我姐对我说了一句话,扎的我心都疼。

她说“小婧,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他和他家的人,以及和他有关的任何一个人!”她说那话的时候,话语间带着那么深的恨意。

非非曾经和我说,恨一个人,是因为还爱着他。可是我想我姐的恨,一丁点爱都不带了吧?那是满满的绝望。

那曾经的深爱被这几年的痛苦折磨的点滴不剩。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婆婆究竟有多么可恶。对她有多么的不好。我就不明白,水灵灵的一个大姑娘,不图你家钱,不嫌你儿子丑,嫁给了你们家,一心一意好好过日子,怎么她就那么挑剔。

我妈虽平日说我姐白瞎了,看不上我姐夫,可是每次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是会挑我姐夫爱吃的菜做。可是我姐嫁到他们家这几年,从一个不沾一点猪肉味的人回来竟然肯吃猪肉了。这改变给我的冲击太大了。因为我们两个大概在农村呆的太久了,每年过年的时候,不是小叔家杀猪,就是姥姥家杀猪,过年那一段日子,来来回回能吃一个月的猪肉。以至于后来的我们都沾味都不吃。甚至连平日的炒然都不让放猪肉,弄的我爸最后很生气。因为全家只有他吃。可是放了猪肉,我和我姐连那菜都不肯吃。可是现下的她却变成了这样,你说这变化多大?

我姐说,你不吃就饿着呗。小婧,你知道吗,我和她好像真的处不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一个婆婆。我也不明白她究竟看不上我哪点。我嫁过去的时候,一心一意对她好。总觉得离妈那么远,她是你姐夫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妈妈。给她买礼物,记着她的生日,知道她爱吃什么,可我嫁过去这么多年,她根本不知道我爱吃什么,甚至怀孕的时候,我都要自己给自己煮方便面吃。她没给我买过一双袜子。这也无所谓了。可是林铭烨长这么大,没穿过她给买的一件衣服。也不让我给买,总说小孩子捡捡别人剩的就行了。可是谁有那么多衣服送给我?

我们只要花一分钱,就说我们不会过日子,攒不下钱。可是她从来不说她儿子挣的多少。也不肯帮我带孩子。后来林铭烨大了些,我让她过来帮我带带,我得上班工作。你姐夫一个人挣的实在太少了。他又没有大的能耐。可是她就是不肯,后来妈过来帮我带了几个月。但是爸那次生病,妈得回家照顾爸。我又给她打电话,求她帮我带带孩子。她说农村的房子租不出去不肯过来。我天天带着三岁的林铭烨去单位,经理都很不高兴了。他说你不是说几天就好了吗?一带带了近半个月,林铭烨天天在一群烟雾中呆着。最后我给她打电话说,房子租不出去,可是又不能丢,放在那慢慢租呗。贴着广告。家里邻舍帮忙照顾着点,可是她就是不肯。我不知道那个房子里究意有什么那么让她放不下。我问她房子和孩子哪个重要?她告诉我一样重要!那一刻我的世界观是崩塌的。我真不明白,林铭烨身体留着他们林家的血,怎么她就可以这么冷血?

后来你姐夫的爸爸脑血栓,左边的身子动不了,她一个人扶不动他,然后她们就搬了过来,可是她搬过来就天天催着我出去找工作,你说找工作有那么容易吗?我找不到,她就每天拉着脸给我看。我每每低声下气和她说话,她都扬着脸,哼一句。要不就是摔摔打打的。

小婧,你千万别找个这样的人家,最后你的老公都不会向着你。最好,不要有婆婆。我姐说的时候,脸上的泪是止不住的。我知道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她继续说道:有她在的时候,我都靠着逍遥丸活着。她不在的时候,我和你姐夫明明好好的。可是她一来,我们每天都要吵。吵的多了,心就麻木了。有一次,只是因为早上我收拾床,没有看孩子,孩子哭闹要找我,你姐夫就特别生气,把门给踢坏了。和我大声喊“不能过就离!”从前每次离婚也都是他先提的。我只是觉得孩子没爸了太可怜。所以我忍着,每次我都说可不可以不离。可是那次我真的忍无可忍了。

我们真的坐车去了民政局。公交车上我们也是一个坐前面一个坐后面。那一路我只是在想,我离了婚能不能养起这个孩子。我已经选择生下他,就要为他负责。我觉得我是不能的,可是我又不能扔下他不管。那一刻,我真的很无助。下了车,我问他是不是真的离,他说离!脸上恨恨的。小婧,你说他凭什么恨我?

我在街上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打完他之后,他又和我道歉。回到家,他妈竟然说你们有能耐倒是离啊!一天天没事拿离婚吓唬人!

我姐说到这的时候,忍不住呜咽。

我想我妈若是在场,铁定能把她骂死,这还是人吗?这么大年纪的人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老人,还有良心吗?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姐说:我是肯定不会回去的,我不知道若是回去了,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小婧,我多情愿,我从来不认识这个人,认识有关他的一切,我对他的恨,不带一丁点爱了。

可是这一刻我相信了非非说的话。我想我姐只是恨他妈妈,并不恨他,若真没有了爱,就不会有恨了吧?怎么还会想复婚?

可是我什么没说。只是紧紧抱住她。

这只是她口述的几件小事,我不知道她这几年要经历的苦究竟还有多少?我才开始明白,原来那么欢愉的一个人,如今为什么变成了这般安静,亦或者消沉。

我想我姐夫做过最有良心的事就是没有和我姐争过孩子的抚养权。

我姐终于没再妥协,像从前的她一样。我说让她来我们公司,我给她找个职位,她说不用。她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孩子。她选择去了理财公司。做了一个销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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