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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6月,我高考落榜后,面对人生的抉择,不知进入社会后何去何从。我无可奈何去复读,心里也完全没底,其中复读压力有多大,我也是走一步算一步。中国古代科举害人,实际上在现代社会也是如此。人们仍然没有找到一套更有效的选才方式,只有考上大学你才能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即便在课堂上常常听得一头雾水,复习的时候又是提笔难下,心里也常常浮躁得很。暗地里我不知道后悔过几百遍,把肠子都悔绿了,前几年的时光我用哪去了。自那年6月底高考落榜后,我方深刻体会到,由于自己的任性,竟然把自己逼到人生绝境。现实生活中,大部分人像我这种境况的学生,早已灰心丧气到社会大学,姚远便是其中一个。
高考后,亲戚和爸妈给我上了一节又一节的社会课堂。茫茫人海,我的未来在哪里呢?暑假在深圳亲戚家的时候,由于毗邻深圳河,好多次都想跃进去,任那忧伤随流水去也。
高中时,我热爱读巴尔扎克、狄更斯、钱钟书、余秋雨那些阅读起来文采斐扬的作家,还有诗人拜伦、雪莱、李白、徐志摩等等浪漫诗人,但他们再伟大也无法拯救我因失恋失意而失落的灵魂。高中时,我最爱的书就是韩寒《三重门》,一度认为它是最有趣的当代文学,常常兴之所至,就从书架上抽出来看几页,每一段每一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高中几年过去,起码读过20遍以上,每个桥段几乎能倒背如流。
那时我也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把柳永、李煜当成自己人生低谷的精神偶像,将对舒丹的情感用古诗词的方式表达出来。
一天,我在寝室走廊里读柳永词,被寝室里正在看古文的吴致远听见。他静悄悄地挨着我的身边的长凳,坐下来问我:“林寒,为什么你会喜欢柳永呢?”
我说我在柳永的词中读出共鸣。那时我并没有跟他讲过我跟舒丹的事。
“柳永词太悲了,你应该读苏轼的好,比如这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后来他说,能读懂柳永词的人,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问我有没自己写词。
我在抽屉里搜出在蓉城三中留下的诗歌残篇给他看。
他仔细斟酌后,说:“能写出这么优美诗句的人,定当是个人才。我俩倒像是同道中人。”
后来,我们果真成了朋友。我的那些诗歌也因为他的推荐,在蓉城一中流传甚广。
吴致远这个人,在我们学校里有“诗歌狂人“的称号。他的“狂妄”得益于他的文名,在蓉城一中有着第一才子之称。在高中前两年里,他担任过蓉城一中绿原文学社社长职位,而且还携带一批诗歌爱好者,组织梧桐诗社,他自己还在上海那个冒尖的文学大赛里拿过一等奖,虽然一等奖的效应没有前两届可以免试进入重点大学,但是吴致远在蓉城一中还是出尽文名。
他的外祖父相传是国家前总理的秘书,虽然时过境迁,但是在我们S市政商界还有一定关系链。他父亲在S市内经营一家药业,他作为富二代,享受着很多人几辈子都努力不上的生活。自高考落榜后,家里本想为他打点关系进入省内一所本科大学,他却看不上对方大学,觉得不入流,坚持要来复读后去帝都进修。
吴致远是那种天生悟性非常好的人,从小被父母培养各种才艺,钢琴、美术等等,不过他却偏爱吹箫。对我们高中生所热爱的吉他却嗤之以鼻。他说:“如果跟大部分人学同一样乐器,那只会随波逐流,无法彰显自己的独特个性。”
夜阑人静里,喜欢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对着明月吹箫。在高中三年,就用一口悦耳的箫艺传遍了校内大小的晚会。
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怎么会与我做朋友,我那时也诧异。后来他说:“我喜欢有写作个性的人,你是其中一个,我从你的作品中读出真情、也读出意境。这学校里,多少算有真正才华的人,唯独我和你,其他人写得全是垃圾。”
“何以见得?”我惊讶地问。
“你的诗歌风格,我在国内诗人中竟找不出相似风格。即便你说师从徐志摩,也仅有三分相似。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你是具有天赋的早熟诗人。可惜一点是你赶不上国内民谣兴起的时代潮流,要不然你的诗歌也可与高晓松的歌词相媲美!”
吴致远在学校里也算知名人物,虽然复读一年,但是班里的同学,都很亲切叫他“吴哥”,只有看不惯他在学校里出尽风头,背地里叫他狂人。因为他的关系,我在班里的人缘也变得格外好。
后来,经由他的推荐,在新的一期校刊上,为我建立一个人物作品专题,让我发表一些诗文上去。我本想在蓉城一中这一年里息事宁人,却不想被他这么一推荐,学校里竟有不少文学爱好者认识了我。其中就包括了张静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