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绵延不止,伴随着女人的哭泣声以及瓷器破碎的声音在空荡的宅院上空回荡着。可蓉知道母亲又在为父亲纳妾的事情和他争吵。自己动了无数次离家出走的念头却始终对母亲和这个家放心不下。
雨滴挂在房檐上,像是一颗颗晶莹的白色琉璃。
许可蓉穿过因为被细雨笼罩而显得有些寂寥的庭院,来到了母亲的房中。
“可蓉,你爹他······”许夫人伏在女儿的肩头失声痛哭,可蓉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母亲,只能这样分担她的愁苦与哀怨。
午饭过后,可蓉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作画。
今日画的是顾恺之的《洛神赋图》,此画对画的整体布局以及细节的刻画都十分的考究。
莫凌云从笔中窜出,欣赏着可蓉的画笔在纸上游走着。
“恩,想不到可蓉在书画上竟有如此高的造诣,寥寥几笔竟带出甄宓衣带的飘逸之感,只是这曹植的眼神始终不到位,总是少了几分神韵。“莫凌云自言自语道。
前来找可蓉的表哥昌崟听到可蓉房中传出男人的声音就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子里只有表妹一人便佯装出一副被绊倒的样子跌倒在地。
可蓉赶紧将他扶起。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没摔疼吧!”
昌崟绕过可蓉的手,坐在了凳子上哎呦着捂着自己的头,用眼睛快速打量着房中的一切。莫非是自己是自己听错了?不过想想也是,表妹一向循规蹈矩怎会将男人藏匿于房中,可是自己明明听到有男人的声音怎么一转眼就没有了呢?
“表哥你是不是摔疼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大夫。”
“可蓉不用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
昌崟走到可蓉的桌案前拿起那一副尚未完成的画说道“表妹你这画画的真不错。”
可蓉一向不喜欢表哥毛手毛脚的样子就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让他赶紧将画放下。
“哎呀你别那么小气,让我看看嘛。”
“上次就是你毛手毛脚,把酸梅汤洒在我的江山社稷图上。”
“上次是上次嘛!你让我看看,看完我就还给你。”昌崟将画放在了身后。
可蓉不依,伸手就去抢,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宽大的衣袖将笔架上的毛笔掀翻在地。
“可蓉,我错了。我不跟你闹了。”
可蓉微耸着眉头,有些不快。
昌崟将毛笔摆放整齐,连连向可蓉道歉。可蓉带搭不理的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的继续画画。
昌崟看着笔架上的毛笔,没话找话道“可蓉你这个紫毫什么时候买的,我记得我上次送你这一套毛笔的时候没有这一个啊。”
可蓉挑了挑眉道“我也不知道,兴许我无意中放在这里的吧!”
“可蓉我们去外面转悠转悠吧?你在家里天天听着姨母和姨丈吵架,还不够心烦的。”
可蓉受不了他这样絮絮叨叨的样子,但是他说的并无道理。可蓉点了点头,两人便一齐出门了。
莫凌云趁现在房中无人,便从毛笔中溜了出来。
“可蓉的画比之前好多了,只是这人物的神态还是少了几分神韵,反正她现在也不在,不如我帮她把曹植的表情画好。”
莫凌云选了一支羊毫在纸上勾勒起来。这洛神赋图一定要将曹植和洛神饱含感情的对望刻画的淋漓尽致。
刚画完曹植的表情就听到院外传来可蓉和昌崟的声音。
“诶?不是去街上的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是先回笔中吧。”
可蓉生气的推门而入。
“这已经是第二次你害我踩到狗屎了。”
“可蓉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二黑给带来了。”昌崟一脸歉意道。
可蓉知晓他的心意,他一个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少爷在自己面前像是一个跳梁的小丑一样哄着自己让着自己,自己也不想为难他。
“没事,只是我不喜欢大型的狗,看着心里总是不踏实。”
“好。下次我不带二黑来了。”
“表哥我们过几天再出去吧,今天我想把画画完。”
“那好,我去给你拿些东西吃。你等我。”
可蓉点点头。坐到桌案前才发现曹植的表情已经画好了,还真是奇怪啊,什么时候画上的自己竟然不知道,看来以后画画的时候不能和人交谈,会分心的。可蓉提笔去画甄宓,可是却无从下笔。一气之下将毛笔摔在了地上。莫凌云看到可蓉如此的生气,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昌崟看到这一幕,放下茶点,将地上的毛笔捡起放回到了笔架上。
“可蓉怎么了?”
“甄宓的表情我怎么画都画不好。”
昌崟站到她的身边,仔细端详起画来,片刻后说道“可蓉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可蓉眨了眨眼,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不定表哥真的能看出什么。她说道“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我对画没什么研究,但是我知道曹植和甄宓的故事。我想你画不出来是因为你体会不到他们二人之间真挚的情感。“
可蓉觉得很有道理她起身拍了拍表哥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昌崟一下子来了信心他接道“其实要想体会男女之间难舍难分的真挚感情也不是一件难事就是冒了点风险。“
“风险?什么风险啊?”
昌崟在可蓉耳边耳语了几句,可蓉惊的毛笔掉在了地上······
三日后的夜晚,可蓉抱着一个包裹进了书房,刚送一口气就看到院外亮起了很多火把。
许父破门而入,指着可蓉的鼻子呵斥道“大晚上你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进来还抱着一个包裹,告诉我里面装了什么?”
可蓉看着站在父亲身边的三姨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十分憎恨,心想父亲一定会把这笔账本算在母亲身上。
“蓉儿,我劝你老实交代,别败坏了许家的门风。”三姨娘阴阳怪气道。
可蓉不语,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包袱。
许老爷让两个下人抓住了可蓉的双手,三姨娘将包裹从可蓉怀中夺了过来。
可蓉紧张道“别打开。”
三姨娘冷哼了一声说道“瞧这丫头这么紧张的样子,谁知道办了什么龌龊事呢!”
“你嘴巴干净点!”可蓉不甘示弱。
三姨娘打开包袱一看,一本《资治通鉴》,一本《昭明文选》,许老爷示意下人松开可蓉。
他走到三姨娘面前给了她一记耳光。
“你这个贱人!整日就会生事端。孩子只是看书而已,还不快滚!”
三姨娘捂着脸,眼睛中泛着泪光,悻悻的走了出去。
许老爷遣散了众人之后走到可蓉面前将书递给她,可蓉接过书转身拂袖离去。
夜半。凉亭里。
可蓉坐在亭中,雨下的密集起来,风也渐渐的大了,寒意渐渐逼近,她却没有丝毫离去之意。
“血浓于水,你这又是何必呢?”身后传来二姨娘的声音。
四个姨娘中,只有二姨娘待人和善,不与人争,她总是在后堂诵经礼佛。可蓉十分喜欢敬重她,她身上的檀香味让可蓉感觉到安宁与舒适。
“二姨娘,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啊?”可蓉起身将二姨娘扶在凳子上。
“这雨声扰的我睡不着。”二姨娘笑道,眼中有些苦涩。
可蓉没有接话,她知道十多年前的雨夜里二姨娘死去的那个孩子。她怕是又想起了那些难过的往事。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无语。
“你父亲他还是很疼爱你的,只是方式欠妥。”
“二姨娘您不用为他说话。”
二姨娘想说什么,可蓉用手势制止了她。
“时候不早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可蓉撑起伞,二人走入雨中。
次日,可蓉差下人将表哥叫到了书房之中。
“怎么回事!不是西厢记和两晋杂记吗?为何变成了这两本?”可蓉将书拿给他过目。
昌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开书大致浏览了一番,喃喃道“莫非我真的瞎了?不能够啊,当初我拿的就是这两本啊!”
可蓉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糊弄自己,可是这两本书该如何解释呢?
这阵小小的风波过后昌崟还是将书带给了可蓉,这次相安无事。
可蓉仔细的看着书中的描写,可是还是画不好曹植和甄宓的神态。
“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可蓉。要不然你画我的眼神?”
可蓉微微侧着身一脸惊愕道“你的眼神?”
“对啊。曹植看甄宓的眼神跟我看你的眼神差不多啊!”
可蓉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噗嗤一笑。昌崟挠了挠后脑勺,一言不发。他知道可蓉不喜欢自己,兴许是亲情取代了一切吧!
“算了,画不出来就画不出来吧!也许是我不适合这种风格吧!”可蓉说道。
“恩,我觉得你比较适合画山水画,不过你也别心急,办法总会有的。”
可蓉点了点头。
几日后,可蓉在池塘边观看锦鲤,母亲快过生辰了,她打算绣一副锦鲤送给她。可蓉一边画着一边看着锦鲤的游姿。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可蓉循声望去,发现是琉璃和三姨娘。
“你这个小贱人,偷了我的玉镯,还敢狡辩。”三姨娘拿着鸡毛掸子重重的打在琉璃的身上。
可蓉放下画笔,匆匆跑来,将琉璃护在身后。
“琉璃做错了什么?你这样打她,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三姨娘单手叉着腰,喘了口气悠悠道“我说呢,她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偷我的镯子,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大小姐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偷三夫人的手镯。”琉璃梨花带雨道。
“你说琉璃偷你的手镯你有什么证据吗?”
“方才只有她进我房间打扫,不是她难得这个宅子闹鬼了不成!”三姨娘尖细的嗓音听着十分的不舒服。
池塘那边传来丁香的声音,她拿着三姨娘的那个手镯高喊道“三夫人手镯找到了,被三少爷拿去玩了。”
三姨娘自知理亏没有再说什么。琉璃嘀咕道“我就说了不是我拿的。”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刚好被三姨娘听到,三姨娘又举起鸡毛掸子向琉璃挥去,不知怎么,高举着的鸡毛掸子竟然停在了半空之中,三姨娘用力的挣扎着,却不慎跌落在池塘里。
可蓉和琉璃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
一日,可蓉见天气晴朗就和表哥将书房中所有的书画拿出来晾晒。昌崟看着那副尚未完成的《洛神赋图》竟然完成了,甄宓的表情也刻画的十分到位,他看了看可蓉,心想这画应该不是她完成的不然她一定会欢呼雀跃的告诉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想想那日在书房听到的男声,书莫名其妙的被换掉,还有那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紫毫还有三姨娘跌落池塘的事情,莫非有什么东西在可蓉四周潜伏着?这股力量是正还是邪呢?昌崟决心一试。为了避免可蓉的担心,可蓉将这幅画偷偷的放了起来。昌崟决定今晚在可蓉的书房过夜,他从毋天师和许道长处拿来了黄符还有朱砂、桃木剑等辟邪的东西。
是夜,昌崟拿出了这些东西在房内试了一个遍,然而都无济于事。
一番折腾下来倒把自己累的不轻,昌崟趴在案几上睡去,片刻后,房内传来他阵阵的呼噜声。
莫凌云在紫毫中看到他整的这一出,忍俊不禁。他从笔中出来,将衣服盖在他的身上。突然,一柄桃木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方。莫凌云惊讶道“你竟然能看到我?”
“这些辟邪的东西竟然对你毫无作用?”昌崟颤颤巍巍道。
莫凌云笑着将桃木剑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说道“昌崟兄,我可不是什么邪祟,我是缚地灵。”
“啥玩意?”昌崟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我也很惊讶,你竟然能看到我。原来你是阴阳眼。”
“刚刚你说阴阳眼和缚地灵,到底是什么啊?”
“缚地灵是灵。他们会在生前自己最留恋的地方或者人的身边待着,这阴阳眼嘛,就是能看到鬼魂和幽灵,所以你能看到我也能听到我在说话,但是可蓉就不行了。”
“哦哦,那你生前最留恋的地方是这里啊?”
“不全是,可蓉的前世是我的发妻,她是我最留恋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你应该死了很久了吧!看你衣着像是元朝的人。”
“对,我叫莫凌云,我本姓查木德,是蒙古人。”
“原来如此,你对汉学很精通啊!曹植和甄宓的表情是你画上去的吧!”
“对,是我画上去的。那天有一句你说对了,可蓉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所以她刻画不出二人之间真挚的眼神是正常的。看的出来,你很爱她。”
“那你呢?你对可蓉,似乎有些超乎寻常的关心啊。”昌崟试探道。
“你说的不假,我承认。只是每天看到她我就心满意足了。”莫凌云笑道。
“你这样的男子也真的难得。”
“你又何尝不是啊?这么多年的倾心相守。“
昌崟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莫凌云继续说道“昌崟,带可蓉走吧!离开这个不温暖的家,好好的爱护她照顾她。”
“我也想啊!可是我觉得可蓉并不爱我。”
“那很简单,让她渐渐的爱上你不就行了吗?我告诉你可蓉喜欢什么。”
“她前世的爱好和今生的爱好一样吗?”
莫凌云点了点头说道“照目前来看,确实是一样的。”
“凌云兄你该不会生生世世都守着可蓉吧?“昌崟半信半疑道。
“对啊!我就是生生世世都守着可蓉,她幸福我才能放心。”
莫凌云的话让昌崟有些吃惊,心想这世间竟有这么痴情的男子。
“昌崟兄你在想什么?”
“突然间觉得跟你比起来我为可蓉做的不算什么。”昌崟颇有些失落道。
“哎,安达你别这么说。每个人对自己爱人表达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你这样比较是不行的。”莫凌云宽慰他道。
昌崟笑了笑问道“安达是什么意思啊?”
“安达就是兄弟的意思。”莫凌云拍了拍昌崟的肩膀说道。
“凌云安达,这可蓉她都喜欢什么啊?有些事情我还是不怎么了解。”
“可蓉不开心的时候会用竹叶吹曲子。”
“啊?竹叶,这个难度有点高啊!”
“怎么,你退缩了?”
“才没有,我喜欢可蓉,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莫凌云成竹在胸道,昌崟点点头。
回到家中,昌崟按着莫凌云教的去做,他在竹林中选了一些成色不错,大小均匀的竹叶带回家中。他将自己关在屋内,认真研究着。好友邀请他一起去斗蛐蛐、蹴鞠还有他最爱的垂钓他也都一并回绝了。为此,他还专门请来一个乐师教自己学习音律,一段时日后终于学有所成。
一日,可蓉在修剪花草,忽闻一阵舒缓悠扬的乐声,不似唢呐那样苍凉古朴,不似笛子那样清脆明亮。心想:这府中除了自己还有谁会用竹叶吹曲呢?而且还是这般的空明,给人一种宁静之感。可蓉放下了剪子,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昌崟一边吹着一边向可蓉走来,今日的他身着一身青色的曲裾深衣,头发用金束发冠碧玉簪束着,整个人看起来儒雅英俊了不少。还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昌崟看出可蓉眼中的惊讶,心里一阵狂喜。
“蓉儿。”昌崟叫道。
“装束变了,连称呼也变了。”蓉儿绕着昌崟转悠了一圈,虽然自己不太适应表哥这样的装束,但是不得不承认真的挺好看的,尽管自己嘴上不说。其实表哥长的也挺英俊的,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蓉儿,方才我吹的那首曲子如何?”昌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可蓉没有回答而是绕着圈子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
“最近啊!不到一个月。”昌崟老实道。
“看不出来啊,竟有如此之高的造诣。还真是深藏不露。”
昌崟知道可蓉没有明说但是在心里已经认可了自己,自己的付出总算是没有白费。昌崟笑道,可蓉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一月未见,他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着装变了,玩心没那么大了竟然还学乐器,笑起来也不是憨憨傻傻的样子了,眉宇间竟多了一丝英气。可蓉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痴迷起来。
“可蓉你在修剪花草啊!”
“是啊,这花房的下人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花的枝叶都长的这么乱了。也不说修剪一下。“可蓉抱怨道。
昌崟看了一眼那花,接过可蓉手中的剪子放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何意啊?”
昌崟温柔的笑了笑说慢条斯理道“这鸡蛋花又名缅栀子没事佛教的五树六花之一。在咱们这个地区不宜种植,所以花枝是不能随意修剪的,不然水分和养分会流失的,过些时日才能修剪。“
可蓉听完有些惊讶“表哥什么时候对养花这么在行了?”
昌崟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掏出一张戏票放在她的手上“明天随我一同前去听戏吧!”
可蓉看了一眼戏票惊喜道“是女状元!”
“恩,我知道你很喜欢。所以就买了两张。”
“谢谢你表哥。”可蓉感激道。
“没事,那明天我在府上接你。我先回去了。”
可蓉看着手里的这张戏票,还是畅春园的名角肖玉芬唱的,想来他一定是费了不少的周折花了很多银两才弄到这两张戏票的。她突然想起小的时候,自己生病想吃灯芯糕,是表哥跑遍了大街小巷为自己买来的,对于自己的事情他向来都格外的用心。可是自己却对他忽冷忽热,爱答不理的。一时间,可蓉十分的内疚。
翌日,两人去了戏园子,可蓉特意做了昌崟爱吃的四喜饺。看戏的时候,昌崟一边吃着一边看戏,眼角的余光发现可蓉正在盯着自己。
“蓉儿,我的吃相是不是不够雅观?”
可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跟以前比好了很多很多。很斯文。”
昌崟笑了,这一个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回去的路上,琉璃说道“小姐,我看表少爷这一月未见变化很大啊。”
“你倒是说来听听,他变化怎么大了?”
“比以前斯文了,有规律了。以前看戏看到精彩的桥段的时候表少爷会大喊大叫,现在不会了。”
可蓉点点头“还有吗?”
琉璃想了一下说道“感觉他没有以前贪玩了,收敛了不少,整个人给人一种庄重得体的感觉。”
可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琉璃捂嘴轻笑,可蓉不解道“你这丫头,在笑什么呢?说出来我听听。”
“那琉璃要是说了,小姐可不许生气。”
“照说就是,我不生气。”
“有句话说的是,男人改变天下,女人改变男人。”
可蓉笑笑,没有回答,她知晓琉璃的意思,也知道昌崟对自己的心意。
几日后,许宅。宾客满堂,觥筹交错。许老爷沉浸在新婚之喜中。可蓉待在书房里,昌崟静静的陪伴着她。莫凌云从紫毫中出来,吓了昌崟一跳,好在自己没有叫出声音来。
“昌崟兄,许老爷又娶了一位夫人啊!”
昌崟看了一眼可蓉,佯装无事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这位新夫人怎么样,要是对可蓉不好,可蓉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莫凌云忧心道。
昌崟不语,面露悲伤之色。
“这样吧!你将那只紫毫带回家,晚上我们在一起想想办法!”莫凌云说道。
昌崟点了点头,趁着可蓉不注意将紫毫带回了家中。
“凌云安达,我想带可蓉离开那个家。”
“恩。她在那个家待着也不开心。”
“可是我不知道可蓉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爱她,我想照顾她一辈子。”
“近些时日,你改变了不少。爱情的力量果真伟大。”
“我想明天就向可蓉表达心意,我不想等了。我要带她走。”
“再等等吧!多接触一下,让她感受一下你的变化,让她知道你坚定的决心,我想接下来的事情会好办很多。”
“谢谢你,凌云安达。”
许府,一家人正在吃饭。望着桌子上一盘盘带有辣椒的食物,可蓉大为恼火。
“我娘不能吃辣,怎么今日的饭菜全都是辣的!”
“是我吩咐厨房做的。你娘喜爱清淡她可以在屋中吃。”六姨娘搀扶着许老爷从內厅走了出来。
琉璃小声道“小姐,六姨娘是四川人,爱吃辣子。”
可蓉瞪着自己的父亲,许老爷说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里是我家,不想吃就给我滚!”
可蓉冷笑了一声跑了出去,她跑到了表哥的家中。
她扑在昌崟的怀中,失声痛哭,此刻的她似乎成为一件盛满悲伤与眼泪的容器。
“可蓉别哭了,我带你走吧!“
“走?我们能去哪里?我在许家的一切开销全仰仗我爹。”可蓉渺茫道。
“可蓉我想娶你。”
可蓉听罢愣愣道“表哥你说什么呢?”
昌崟来着可蓉的手真诚道“可蓉我爱你,我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我知道我这人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可是我会改的,我想我这段时间的变化你是能感觉到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
可蓉知道也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的,可是她不想以他为跳板来结束自己并不幸福快乐的生活。她答应他,会认真考虑两人之间的事情的。
可蓉回到家中,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将事情告诉二姨娘。
二姨娘听罢后说道“孩子,我懂你的意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对等的,其实道理很简单,跟着自己的心走便是,不要想那么多,从你刚才的讲述中我也感觉的到昌崟的变化,他不再是那个幼稚的男孩了,他在以你喜欢的方式爱你啊。”
“那您的意思是?”
“你还年轻,趁早离开这个家吧!”
琉璃的那句话真是一语道中,男人改变天下,女人改变男人。可蓉应下了和昌崟的婚事。
昌崟欢天喜地的筹备着和可蓉的婚礼,莫凌云帮忙写字,昌崟说道”谢谢你,凌云安达。要不你附在我身体里和可蓉见上一面吧!“
莫凌云笑着摇了摇头“我是缚地灵,缚地灵只能依附在最初依附的物体上,我是进不了人身的。谢谢你的好意,我守护了可蓉生生世世,你是可蓉所有丈夫里唯一一个向我提出让我附身和可蓉见上一面的人。”
“你比我爱可蓉。”
莫凌云摇了摇头惭愧道“以前的时候不懂,总是把时间和精力放在生意上,反而忽略了可蓉。”
“所以死后你化做缚地灵,给了她生生世世的守护对吗?”
凌云点点头。
一月后,婚期已至,昌崟拉着可蓉上了花轿,许诺给她一生一世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