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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缘起浮生

看到紫彧天的表情,紫曦月差点一口茶喷到他脸上,果然,刚刚那个严肃认真的二哥是他的错觉,二哥还是那个逗比二哥,一直都没有变过。不过,还是这样的二哥让人感觉比较亲切。

“我知道为什么。”紫岚风喝着茶,慢悠悠地开口。

“大哥,你知道为什么?”听见紫岚风的话,紫曦月表示非常惊讶,要知道,这些年阿爹一直咬着这件事不松口,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小妹,你还记得四弟天生的异能吗?”

“大哥是说宸儿的化梦能力?”

“对,四弟天生异能,只有你制得住,我们都无能为力,阿爹宁肯自己拖着玟影这个累赘也不肯把玟影交给四弟,大概就是怕四弟一不小心将玟影弄成灰烬吧。”

累赘?紫曦月在心中默念道,难道她一直看错了冰山大哥?

“对对对!大哥这话我赞成。”紫彧天附和道。

“你们……”紫曦月一时语塞。

“小妹,这枚凝华令你收着,想我和二弟了,就把灵力注入。”

“好。”

这时,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飞快地从远处奔来。

“大哥,不好!老头子又来了,快跑!”说罢,紫彧天拉起紫岚风就往回跑。

“小妹,一定要记得!”

“知道了,快走吧!要不然阿爹就追上你们了!”

“自己保重。”

“你们也一样。”

话音刚落,两人就消失不见。

刚追过来的紫霄见此情景,立即停下冲她吼道:“紫曦月,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嗯?”

紫曦月掩唇轻笑:“阿爹,您老还要跪搓衣板呢,女儿就不打扰你了。”

“你给我站住!那个什么,我刚才只是和你娘闹着玩的,谁说我要去跪搓衣板的。再说了,你娘可是个女人!她让我跪我就跪,那我岂不是很丢脸!”

“是吗?”紫曦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自然。”

说罢,紫霄忽的听见身后传来咬牙切齿及摩拳擦掌的声音,心中一个激灵,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只见阑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丢脸是吗?”

“夫……夫人,你定是听错了。”

“可是阿爹,为什么我也听见了呢?”

“那肯定是你也听错了,夫人,我这叫回去跪搓衣板!”他刚想溜走,不料却被阑蕊拦下。

阑蕊悠悠开口:“再加一个月。”

“夫人……”

“苦肉计无效。曦儿,你和娘亲过来。”

“好。阿爹,您快去跪着吧。”

“你!”紫霄瞪着她。

待母女俩走远,紫霄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在他哀嚎的时候,母女俩已经身处一间地下密室。

“阿娘,你单独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吗?”

“曦儿,你魂魄已经归位了吧。”

“嗯。”她眼睑微垂,不知道为什么,自重生之后,她的心就空落落的,仿佛遗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每每想起,总会觉得心痛至极。

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会梦到一个蓝衣男子,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觉到他那浸透在骨子里的悲痛,哀伤,那沉痛之感总是令她的心狠狠地抽痛。每次惊醒的时候,都会泪流满面,心脏也仿佛残留着梦中的疼痛。

“曦儿,还记得他么?”

“他,他是谁?”紫曦月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了。

“既然你不记得,那就算了……你身上有一条紫色水晶链,对吗?”

“嗯。”

“阿娘,当初我的魂魄为什么会分为两半?”她直直地盯着阑蕊。

阑蕊目光微闪,避开紫曦月的视线:“曦儿,有些事你现在不懂,或许你以后会懂,或许你一生都不会懂,但是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一件事,阿娘永远不会害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说了,你现在不需要懂。”

“呵……”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阿娘,你当真不告诉我?”

“曦儿,我……”

“阿娘,就算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到是谁了。你方才说的‘他’便是将我魂魄分离的那个人,对吗?他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对不对?是他当初将我的另一半魂魄留在这里,一半送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我曾经的父亲吧?”她说得云淡风轻,但阑蕊的震惊之色却溢于言表:“曦儿,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这些天一直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中那蓝衣男子,与我苏醒时感受到的气息一模一样,加之醒来后我只记得一句话。”她的眼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伤痛,“他说‘她回来了,我终于将她找回来了,太好了……’我在这里也发现了他的气息,皇宫守卫森严,除非你们有意放他进来,否则他根本进不来。况且,我那个……“爹”也告诉过我他的存在。我真的很好奇,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告诉我!”

阑蕊此时已经慢慢恢复平静,只是她内心却依旧波涛汹涌。她原以为这个女儿只是十分聪慧罢了,不想她小小年纪就能将一切看得如此透彻,仅凭一个梦,一点气息以及一句话就准确地将事情的经过判断了出来,不愧是那个人的转世。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无话可说。”

“娘,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求过您,这一次就算女儿求您了,告诉我他是谁吧。”紫曦月真的迫切地想知道,那个会令她心痛的男子到底是谁。

阑蕊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不知过了多久,紫曦月道:“就算您如今不告诉我,我也总有一天会自己找到真相!”

说罢,她大步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阑蕊眼底尽是疲惫之色,她缓缓闭上双眼:曦儿,其实你爹做的对,若你一生都不会碰到那人,该有多好……只是,一切皆是天意,他与你的情缘太深太深了……你们两个的缘分注定永生永世都断不了……更何况,他这次为了救你,竟然不惜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来你的重生!曦儿,对不起,虽然他现在就在皇宫的暗道中修养魂魄,可我真的不能让你们见面,我能做的,只有让你们一次次错过……曦儿,不要怪娘,请原谅我一个作为母亲的心……

“小蕊。”紫霄从后面拥住她,“你没事吧?曦儿,知道他的存在吗?”

阑蕊揉了揉太阳穴:“她暂时还不知道,不过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能瞒过一天是一天吧……”

“我们回去吧。”

“好,我扶你。”

“不用了。”

“怎么了?”

“你待会儿去暗道看一下,我还是不太放心,这次他魂魄受到重创,岂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

“好,扶你回去之后我就去看一下。”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一个看不到的角落,一抹紫色的倩影一闪而过。

紫霄扶阑蕊回寝宫之后,便来到龙宣殿,他将龙座上的龙珠推入金龙的口中,龙座立马陷下去,露出一条暗道,紫霄走入暗道,紫曦月悄悄跟随在他身后,进入暗道之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紫霄忽见石桌上放着一块布帛,拾起来看了看,终于放下心来:“原来已经走了。”但没多久,他舒展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他现在的伤势……真的没问题吗?”他摇了摇头,放下布帛离开。

等紫霄走后许久,紫曦月缓缓从黑暗中显出身形,她素手平摊,将那深蓝色布帛放在石桌上缓缓展开,一行苍劲有力的字体便展现在她的面前——

紫霄伯父

这几天在您这里养伤,多有叨扰,如今已近痊愈,先行离开,勿念。别告诉阿月我来过……我不想让她担心,这一切,她永远都不需要知道。

夜璟轩敬上

紫曦月抱着那块布帛,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哭出来。她今个儿是怎么了?为什么情绪不受自己的控制?当初,就连紫昊的死都未曾让她如此失态。

她的眼边红红的,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手被蹭出了血,一滴血从手心中滑落进她颈间的项链,项链发出一道细微的紫光,一闪而过。

她跑到后山的悬崖边,蹲在地上,双肩止不住的颤抖着。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浸透了她的全身,她也浑然不觉。仿佛只有在雨中痛痛快快地淋一场,任雨水浇透全身,才能发泄她心中如今所有的悲痛……

但没多久,紫曦月就发现,周身竟然没有一点儿雨水!她愣愣地站起身,缓缓转过头,一个一身蓝衣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

他的容颜俊美宛若神邸,一头银发披在脑后,如玉般修长的手指持着一把红伞,他衣饰的下摆已经被雨水浸透,脸色微微泛白,似是大病初愈。虽然略显狼狈,但全身上下的尊贵之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紫曦月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苦涩。莫名的情绪让她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搂着,生怕一个眨眼他就消失不见。

他没有防备,被撞得猛的后退了几步,可他很快稳住了身形,反拥住她:“这样傻,如何叫人放心?”

紫曦月不语,只是将脸埋在他的胸膛,贪恋着他的气息。

见此,他长长叹息了一声:“伤害自己,就是对爱你的人最大的惩罚。所以,阿月,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紫曦月依旧不语,只是抱着他的手更用力了。

见此,夜璟轩叹了口气,索性一个公主抱将她拦腰抱起,雨点渐渐小了,最终消失不见。夜璟轩将红伞收入意念空间,双手托着紫曦月娇小的身躯,将她抱入了她的闺阁,把紫曦月放在榻上,而他自己则倚在她身边的墙上。

一时间,屋子里只余下紫曦月低低的抽泣声,夜璟轩从未安慰过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搂住她的肩膀,笨拙地安慰道:“阿月,不哭。”

可他不知道,这世间最容易让人落泪的,便是‘不哭’二字。

听见他的安慰,紫曦月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夜璟轩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一直搂着她,不断重复着:“不哭,阿月,不哭……”

只有紫曦月明白自己有多贪恋他身上的气息,有多想就这样紧紧抱着他,直至地老天荒……

夜璟轩手足无措,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轻叹一声,不再安慰,只是一直搂着她,再不松手。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们就这样依偎着,一言不发。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低低的抽噎声。

像是过了一个纪元那么漫长,紫曦月终于抬起头,她的脸上满满都是泪痕。

她双目红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不是属于她的情绪,却能轻而易举把她带入其中,她甚至不需要问就能知道他的名字。仿佛在记忆深处早已烙下这个人的影子。

她小心翼翼,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夜璟轩心头一痛,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痛意,笑道:“我名夜璟轩,字溟渊。阿月可记住了?”

紫曦月终于扬起一个笑容,学着他道:“我名紫曦月。小字尚未取得。溟渊可记住了?”

两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沉重的气氛顿时散了不少。

过了许久,笑声逐渐消散,夜璟轩轻声问:“阿月,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吗?”

“当然!”紫曦月脱口而出。

“那我带你去。”听见她的回答,夜璟轩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看着紫曦月的眼中是满满的无奈与悲痛,只是此时的紫曦月太兴奋,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若她察觉了,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这就是命,无法更改的宿命……

——“小蕊,他们还是见面了。”紫霄叹息着。

“什么!”阑蕊惊了一下,缓过来后无奈地挥挥手,“诶,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该放手了,让他们继续下去吧,管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好,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自己走自己的路吧,我们,就不要再管了。”紫霄轻声道。

如果做了这么多事都不能制止,那便让它继续吧。

因为,这就是命啊,宿命是不可违逆的……

命中注定却又无法更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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