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府里,一时间多了个当家的公主主母,又多了个兼着几重身份的邻国王爷,搞得府里的丫鬟小厮们人人自危,不敢怠慢。而公仪蕊初来乍到,少不得要做势立威,这丫鬟小厮人人警醒了神,提着心做事,每一样事都做得百分百的好,让公仪蕊拿不到错处,不能演上一出杀鸡儆猴的好戏,很是愁闷。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青青点背,这一日便上赶着撞了上去,要为公仪蕊消闷解愁。
其实事情本来是没甚大事,不过是白玉熙去百花楼喝花酒喝过了头,宿了一晚。这本是白玉熙惯常做得事,不过是因着新婚消停了一个月没去,那日一去,惯常唤了熟识的姑娘陪夜。第二里回了府,便被公仪蕊拿了个正着,端着公主的架子逼问去处,白玉熙自是不和她一般计较,换了身衣裳便进宫去了,走的时候却忘了带走他们三个昨晚随去的侍从。
那公仪蕊一腔怒火没处发泄,拿着他们三个侍从,非得问出个所以然,那两个男的自然是不敢说,柳青青呢是懒得嚼舌根子,便也闭紧了嘴没说。
公仪蕊不依不饶,最后请来鞭子,说是要对他们执行家法,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主子!那两个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脱了衣服,打算默默受了。但、柳青青可不是那逆来顺受的主儿,便说了句,他们只听命于白玉熙的话,当众下了公仪蕊的面子,挑起了火头。
公仪蕊盛怒之下一鞭子便甩了过来,柳青青自然不是傻子,闪身躲开了。这下像是一滴水进了滚热的油锅里,噼里啪啦地炸开了锅。
公仪蕊气疯了般,呼呼喝喝唤来了府里的侍卫来拿柳青青。柳青青当然不会等着被他们拿住,正欲飞身逃脱之际,也不知道公仪蕊用了什么暗器,柳青青只觉得臂上一疼,接着就全身酥软倒在了地上。
“二皇兄拿这个做贺礼的时候,我还嫌他小气,却不曾想,这个真真是极好的东西,正好用来对付这些个不知道小,不知死活的奴才!”公仪蕊偏过头对着身旁随侍的嬷嬷说着话,面上有些得意。
柳青青往臂上一看,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刺在上面,应该是从公仪蕊手中那一个银色的胭脂盒形状的物件中发出的,而且针上一定有毒,不然她不可能四肢酸软,一点真气也提不上来。
公仪蕊走到柳青青跟前,缓缓俯下身,“我再问你一次,昨夜王爷去了哪里?”
白日里阳光明亮,公仪蕊一张明艳的脸,融在艳艳的日光里。
柳青青用手撑住了地,尽量地仰起头,即便是此刻起不来,她也要以不屈的姿态,回答眼前的这个女人:“王爷没有吩咐属下说出的,属下一个字也不会说!”
公仪蕊像是早就预料到柳青青会如此说,不怒反笑:“好!你对白玉熙倒是衷心的很,既如此,今日再为白玉熙做一件能让他高兴的事,想来你也是很乐意的吧?”
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柳青青抿着唇,冷冷地和公仪蕊对视。
公仪蕊直起了身,声音中有着几分难以掩饰地兴奋:“今儿是初八,是我们白玉家看热闹的好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柳青青自然不会忘,方才白玉熙回王府连茶都没喝上一口,便换了身衣裳匆匆进宫,便是为了这个。初八,是能激起夕国皇族嗜血野性的日子,观赏供御囚的日子。皇族里一众穿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端坐在斗兽场的高台上,看着台下死囚们,为了争夺唯一一个赦免死罪,获得自由的机会,而互相厮杀。听说是由白玉熙的爷爷的爷爷最喜爱的看的,那位祖宗是开创了这云国基业的开国先祖,凭借着一柄长剑,踩着累累的尸骨夺下的天下,对着血腥有着特殊癖好。
后因为场面太过血腥,轮到白玉熙爷爷坐上皇位之后,就发了一道旨,给禁止了。却不曾想,老子前腿一蹬,做儿子的白玉睿登上了皇位,就做了个忤逆之举,不但建起了观赏供御囚的高台,增建了斗兽场,并在斗兽场的东南西北四个角,都置一个关猛兽的笼子,把狮虎豹这些个猛兽引入供御囚之中,让这些死囚不但要和身边的同伴厮杀,还要和猛兽恶斗,让观赏着的热血简直要沸腾到了头顶。
也不知是不是那银针上的毒所致,刚想了这一些,就倦怠得很,身子重得难以支撑,终于柳青青抵挡不住,手一滑,又趴在了地上。
公仪蕊晃了晃手上胭脂盒样的暗器针盒:“别白费力气了,这是二皇兄师门里的高手配的药,哪怕你是绝顶高手,中了药,也得像只软脚虾!”
能出公仪璟这般人物的,定然是了不得的门派,那里的高手配得药,她是不认栽也不成了!
柳青青抬高了下巴看了过去,可惜公仪蕊没有给柳青青展示倔强不屈的机会,如蝴蝶般轻盈地一转身,伸手招来两名侍卫,架起了柳青青,出了府,上了马车,一路往那斗兽场而去。
到了斗兽场,两名侍卫应着公仪蕊的授意,把柳青青往那些个死囚中一推,便跟在了公仪蕊身后,往那观看的高台上去了。
柳青青扶着墙颤巍巍地站起,抬头往高台上看去,乌泱泱已经坐满了人,粗粗一扫,只认得三个,一袭华服的白玉熙,和以逍遥王妃正妃的姿态,安然端坐白玉熙的身旁公仪蕊,还有那即将成云国驸马爷的公仪璟。
公仪璟怎么也来了?这还没成亲,白玉睿就把他视作自己人了?
柳青青正纳闷间,忽听得宫人喊了一嗓子:“陛下驾到!”
众人闻声,皆神色一震,高台上,高台下,立时跪倒了一片,柳青青跟着跪倒,一双眼却不安分地往上瞟。陛下陛下,这个两个字,她听得多,说也说得多,但真人,还确实没见过。自小入了地宫,每次教习师傅提起这个人,总是双手抱拳,对天一敬,日子久了,便让她对对这个顶顶头的上司,存了种莫名的敬畏。那时她曾经想过有一天,如若见到,心中该是怎么一个激动,也许紧张的话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