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熙碍着婚事,不好推辞,这就苦了柳青青,又当护卫,又当丫鬟伺候了整整一月,终于在快被折磨得断了气的时候,到达了夕国的都城,未来主母被送回了王宫,她的日子,她的苦日子算是熬出了头。
不知道是体谅她辛苦,还是怕她这没精打采,双眼凹陷的憔悴样子,坏了云国的体面,到了驿馆后,白玉熙便发话,这几日不用她伺候。
她爽爽地睡了一日一夜,终于把这一月缺的觉,睡了个足够。醒来后,美美地泡了个澡,从包裹里翻出那身簇新的水蓝色衣衫换上,梳了个与之相配的发式,一身干净清爽地出了门。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到夕国都城,前世因白玉熙的命令,她也在这都城里执行过几次暗杀刺探的事,但都是在夜里,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一丝顾忌,如此逍遥自在地在异国街道上闲逛,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顺着热闹的街道走走停停,到了面摊就吃碗小面,到了茶坊就喝杯清茶,遇到挑着担子买甜糕的小哥,便叫身停,付了钱,买上一块甜糕,拿在手里边吃边走……忘了吃了多少东西,嘴停不下来,肚子也不觉得撑,但这么多东西在肚子里一汇总,便开始互相不对付得闹腾。这可苦了她,捂着肚子找方便的地方。
憋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溜溜转过两条街,也找不到那能方便的所在,一急,便顾不得那许多,瞧准了那不远处气派宏伟的一处宅院,摸到墙边,真气一提,飞身一跃,便越墙而入,在宅子里七拐八拐地的一绕,居然颇为走运地寻到了茅房。
用三扇简易的竹门分出了三间,她推开了中间那一扇门,往里一钻,一顿酣畅淋漓之后,整了整衣衫,推门而出,远远就瞧见有两个人往这边走来。
看装扮应该是这府里的家丁。
柳青青四处一看,矮树繁花,却没有可藏身的地方,便又退回了茅房,捏着鼻子想等着这两位完了事,再悄然离去。
却不料,这两位是个磨叽的主,占了那一左一右的位置,话语也从那一左一右传来过来,她却又不能不听。
前段都是些抱怨主子和主子的几个老婆的是话。太过尖酸刻薄,她就没往心上记。后段倒是说了个正事,就是这家的少爷,是老爷的九代单传的独子,离家出走了几个月,前阵子被抓了回来,日日变着花样儿逃跑,天天都未遂。折腾了一月,终于挑断了这家老爷的耐心底线,老爷子发了怒,昨日把少爷捆得跟颗粽子似地扔在屋里,钉死了窗户,又在门上上了三把锁,就是为了保证明日那一场喜事里不能没了新郎。
一左一右两间茅房的竹门被摔得噼啪噼啪响,家丁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她捏着鼻子夺门而出,跑到那有花有树之处,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捶了捶酸麻的脚,站直了身子,往四周瞅。
她的方向感一向不太好,但胜在记忆力不错,边走边记周围的景致,在陌生的地方倒也能来去自如。但方才来得急,没顾得上细看,这会儿认不得回去的路。巡巡看了一圈,却对周遭的景象没甚印象。
她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按照过去的经验,提气运功跃上屋顶,站在那高出一望,来路去路便一目了然。抖了抖衣角,理了理衣衫,正要跃上屋顶,脚面却爬过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团圆球团在脚边,毛茸茸圆滚滚。
“小小白?”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毛球应声颤了颤,伸展出四肢顺着她的腿缓缓地攀了上来。
她把右手的手掌往上摊开,小小白四条小短腿在她手心停落,圆乎乎的脑袋往上一抬,两粒小黄豆眼湿漉漉的。
她抬起左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小白,你怎么会在这儿?”
俗话说睹物思人,一点都没错!这时候看到这小东西,便想起它那不着调的主子。话说自驿站一别之后,倒是没见过那小子,难怪最近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小小白被她这么一问,眼眶里的水汽像是蓄不住,随时要落下来一般,万分委屈的样子。
她纳闷地问:“怎么了?是迷路找不到你主人了?”
这小家伙的看家本领就是寻路找人,照理说,是不会迷路的。
话语刚落,小小白忽然化成一道闪电,从她掌中落在了地上,再以极快的速度往前蹿。
她脑中灵光一闪,觉得那是小小白在给她带路,便跟了上去。
这小家伙几步一回头,倒是追的不累,只是要躲过这一路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有些费事,弯弯绕绕,来到一处僻静的别院内,正中那间厢房门前那三把铁锁很是显眼。
她疑惑的目光从铁锁上移往旁边被木条钉死的窗户,一眼便看到那窗户右下角的小圆洞。洞壁被狗啃过一般的不规整,配合那刚好够小白穿梭的大小,想来是小白那锋利的小牙齿的杰作。
小白在圆洞前,给了她饱含深意的一瞥之后,就奋力挤了进去。
她自然不能和小小白一样从小圆洞里挤进去。于是乎就走到窗边,顺着那小圆洞里往屋里,见黑乎乎的,什么都瞧不见后,又走到了门边,轻轻推了推门。
门上三把铁锁跟着她的动作轻轻颤了颤,碰到那缠在门把上的铁链子,哐当哐当响……
地宫里的教习师傅常常教习她们,眼见不一定为实。看来这么多年教习师傅的这些话是融入骨血,渗透到了骨子里,才让她在这么明显的现实面前,还执拗的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么簇新的铁锁铁链,能锁不上门吗?!还如傻子般往上推门,是嫌动静闹得不够大,非把人招来才算完吗?
她暗自数落自己,收回了手,正准备召出小小白离去,一声叫骂却从屋里传了出来。
“老子说不娶就不娶!你就是关老子十天半个月,老子也是这句话!”
这声音……
她一怔,试探性地喊了声:“酥饼?!”
“小白?!”屋里的人也同样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