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虽然不愿你伤心落泪,但这泪若是凝结在心中,会郁结成殇!以后在我面前,若是想哭,便哭吧!”
她摇头,拽过凤十七的袖子抹了把泪:“不哭!日后有你做常伴左右,为何要哭!”把头重新靠在了包裹上,身子往里移了移,一只粽子手轻轻身边空出的位置。
凤十七会意,和衣躺了下来,她把半个包裹让了出来,两人脑袋几乎贴在了一起。
耳边是他平稳的呼吸声,沉沉的,让她心莫名的安宁,先前乱七八糟的情绪也跟着平稳下来。
“十七。”她轻轻的换了一声。
“嗯?”他微微偏过了头,气息喷在她脸侧。
她闭上了眼,嗓音里已经有了几分睡意:“给我讲故事吧!小时候,我娘常常讲故事给我听!”
“想听什么?”他伸手拉过衣衫,替她盖上。
她的头往他脖颈上蹭了蹭:“想听你小时候的事!”
他转回了头,也闭上了双眼:“我小时候,出了读书练字,抚琴便会唯一的消遣了!”
“这么无趣?”她的手伸了过来,圈在他的腰上。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是很无趣!不过过节的时候,我是最开心的。那一日,没有功课,也不必呆在书房,可以和哥哥妹妹在一起吃饭,看着他们各自的母亲为他们夹菜,添饭,我就觉得好羡慕!”
她睁开了眼,往日里从来没有机会问,以为他的双亲是死在安国那场灭族之劫中,此刻听他如此说,似乎并不是如此,不由得问:“那你母亲呢?”
凤十七看着草舍屋顶的眸子,变得如黑夜般深沉:“我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
竟然勾出了他的伤心事,她抱歉:“对不起!”
凤十七垂下眸子看她,眼中的深沉跟着散去:“我不在意的,虽然没有母亲,但父亲很疼我!时常会赏赐一次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给我……”
凤十七又开始絮絮地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柳青青在这样温柔的话音中,再次缓缓的闭上了眼。
凤十七这个男人,身上总有一种恬静的淡然,给她莫名平和和安定,能和有这样的人伴着自己这十日养伤之期,真真是极好!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睡去,真真切切地做了回安宁的美梦,梦里一片芳华,有个男子牵着一匹骏马从那片芳华中,朝她走来,远远的看不清样子,略走进了,却还是只能看清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她着了急,奔了过去想看清楚,却因为奔得太急把自个儿跑醒了!
她睁开了眼,被面前那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一只粽子手本能地挥了上去。
酥饼脚往后一跳,轻松避过:“你大爷的!平日里见小凤站在床头,你一睁眼,都是笑脸相迎。今日里怎么轮到老子,你就甩耳光子相迎,你这是歧视啊!”
柳青青坐起来,眼睛往四周一扫,清清亮亮的,一桌一椅,唯一的活物就只有她和酥饼大爷。
她的眼往那敞开的门外瞅:“十七呢?”
酥饼撇了撇嘴没,十分不满:“十七!十七!叫的还真亲热!怎么叫我就是连名带姓的叫,你这是歧视啊!”
她斜斜瞄了酥饼一眼,不知道这位大爷,大清早的又抽什么风,话里酸溜溜的,不想个豪迈的江湖男子,倒像极了一个爱吃醋拈酸的姑娘家。
“怎么是连名带姓?明明是昵称,难道你姓酥,名饼啊!”她打了个打哈欠,缓缓坐起身。
酥饼哼了一声:“老子就是姓苏,你又不是又知道!老子的名儿自然不是饼!”
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那你叫什么?”
酥饼抿了口,眉头皱得死紧,此刻心里斗争明显激烈。
本来她是没有一分好奇的,见酥饼这番情状,不由得对知道酥饼大爷的真名儿起了兴头,因了解这酥饼软硬不吃的脾性,要知真名儿,必得用激!
她收回了眸光,似是满不在乎:“这可是你自己不说的!不知道你叫什么,那只能酥饼、酥饼的叫!你要是非让我显示亲热,去了姓,叫你饼,我倒也不是叫不出口,只要你听着不别扭就成!”
虽知道,这次酥饼开了窍,咬着牙,憋了许久,愣是没落入她的圈套,大手一挥,“算了!还是叫老子酥饼吧!饼啊饼的,肚子都叫饿了!”
她忍住了笑,起床穿好鞋,酥饼递过来一条拧得半干的帕子。
如今这双粽子手不能沾水,连洗脸这平常不过的事儿,都需要人帮衬,看样子,上天把酥饼到这草舍,也算送的及时。
她接过了帕子,往脸上一擦,凉飕飕,湿漉漉的,真是让人精气神一震,顺着风,那不远处,林子里的响动,便传入了她的耳。
她凝神辨了辨,问酥饼:“十七在林子里?”
酥饼讶然:“你耳力不错啊!这都能听到!”
她傲娇地挑了挑眉,自然不会告诉酥饼,自己是用猜的!耳力虽好,但隔得这么远,能辨出脚步声已然不易,哪里还能辨出脚步声属于何人!
酥饼似乎看不得她眉梢眼角的得意之色,挑衅似的挑拨:“既然耳力那么好!那你有没有听出,那林子里,不止只小凤一人?”
嗯!脚步声轻盈,不但有人相陪,而且八成还是个女子!
她再次细细辨听后,眉头不禁一拧。
酥饼在一旁啧啧而叹,她偏过头看他,那厮噙着一脸莫测的笑,那神情就像是在嘲笑她:‘这堂都没有拜,这准新郎居然就背着她和其它女子私会了?!’
心火随着酥饼的目光吊起,她转过了头,想起昨夜里凤十七那深情款款的脸,心头越发堵得难受!
正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捉双!她胸中的气血虽然在翻涌,但幸好理智还尚存。做贼自然可以大张旗鼓,呼呼喝喝喊上一帮子人围追堵截。但捉奸却不能如此,毕竟是和自己大有关联的人,若是真,当众撕破了两人的脸面,便没了余地。这是她不愿的,毕竟未成亲,若是凤十七变了心意,她大可大方成全,不必让双方落得老死不相往来的下场。若是假,那她这么做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找事的为自己将来美满的姻缘填上一道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