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白的肩上有一处极醒目的红色印记,在最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暧昧锁骨处,似咬非咬,似啃非啃,细细探究,暗红中带着青紫,像是被人用力吸出来的淤痕。
她死死地盯着那处醒目红痕。
半晌,仍难以置信:“是我所为?”
他闻言,耳根就染上了红。
接着,那颜色就迅速漫了上来,极快的淹过了脸颊。当整张脸都变得赤红的时候,他终于微微颔首。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若不是她所为,她今夜里被酒气熏染过的脾气可不一定压得住,要是举起拳手教训个负心人什么的,可容易闹出人命!
实在是没脸问,她如何所为,便推说要听曲儿,闹着他抚琴,倚在琴旁的美人榻上听了几曲,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还未擦亮,见凤十七趴在琴旁,睡得正沉,她便脱下外衫,给他盖上。回了厢房里,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素色的衣衫换上,从马厩牵出了马儿,便骑着马儿出了山庄。
赶往那城郊的农户家中,一路骑着马儿一路想,该如何处置翠烟,无疑这是一枚不错的棋子,但要如何用,她现在还没有想法,所以只能把这枚棋子暂时搁置。
搁置的话,又能往哪里搁置?似乎除了云起山庄,她可再也没有信得过的地方安置这枚棋子。先不说让这棋子安分待在山庄,就得费上不少心思,就算这枚棋子安分了,也不能让这真假两位张小姐同处一个屋檐底下。再说她还真担心那翠烟真从那听雨轩学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万一祸害了清清白白的凤十七,那她可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藏紧了那墨痕玉佩,把昏迷的翠烟往那万花楼门口一扔,没了这墨痕玉佩,那翠烟就只是翠烟,和那张侍郎的千金,半点沾不上边。放在万花楼里稳稳妥妥,半点生不起事端。
从万花楼策马一路奔回王府,下了马,发丝凌乱,仪容不整,就径直往白玉熙的书房走。这个样子才像是从远路而回的样子,才让那心思缜密又多疑的白玉熙不能起半点疑心。
在书房门外轻轻叩门,报上名号,得了白玉熙允许进了书房,往书案处一看,那拐着一条伤腿的戮风也在。心思一沉,走到书案的十几步路的时间里,便在心中快速把原先用来回禀白玉熙的说辞给改了改,推脱路上安排张小姐耽误了。
白玉熙的眼皮子一直落在手上的书卷上,头都没抬,像是是没生疑,又或是根本不重要,挥手示意她退下。她应声行礼后,便退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没走几步,后边有人一声唤,她回头,只见戮风如飓风一般从书房的门口刮到她面前,面色焦急地追问张小姐去处。倒是没料到这一向花着一颗心的戮风,会对翠烟动了真心,为了免除后患她只能咬死是替张小姐找了户可靠的夫家,张小姐为了让她这个恩人证婚,便赶紧着把喜事办了,她是喝了喜酒再回来,才耽误的。
戮风听了神思若失,倒也没再追问细节。她顺利脱身,倒是不敢停歇,向管事扯谎要了腰牌去地宫,说是护送路上来时,一时大意受了暗算,中了难解的毒药,要去地宫里找孙神医解毒。
拿着腰牌入了地宫,摸入了孙老头的药庐,浓郁的药草气依旧,孙老头难得清闲地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翻看话本子。
“孙神医!”她唤了一声。
孙老头正读得津津有味,没抬头,“等等,还有十几页!”
她听了,便没再催,搬了把椅子,往孙老头对面一座,耐着性子等。
好一会儿,孙老头意犹未尽地合上了书,抬起头,一瞧是她,有些意外:“丫头,是你啊!有些日子不见,倒是懂事识理了!”边说边站起,走向那书架子,寻了个好位置,把话本子放入:“是伤了?还是毒了?”
她轻轻一笑:“都不是!”
孙老头放完了书,便去摆弄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嘴里嘟囔:“不伤不毒,来这儿干什么?总不能是来找我这老头子聊天叙旧的吧!”
她伸出一双手,提醒道:“我的这双手,神医上次说过……”
“哦哦……”孙老头总算是想起来了,看向了她:“整骨磨皮!想好了?”
她点了点头:“嗯!”
孙老头指了指屋里那张铺着白布的床榻:“今儿我正好有空,东西都现成,那就躺下吧!”
“多谢神医!”她含笑道谢,径直走到床榻边,和衣躺下。
孙老头从架子上挑了几瓶药,拿了个木箱子走了过来:“要谢,光嘴上说可不成,先给我一瓶血,算做谢礼吧!”
“血?!”她先是一惊,看着孙老头从那木箱子拿出一个小琉璃小瓶子,看来是用来装她的血的,觉得不多,便放了心。
孙老头在木箱里挑着顺手的刀,“你最近没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告诉你啊,沾染了药力的血可不成啊!”
她好奇:“神医,你拿这血有何用?”
孙老头把挑出来的刀拿在早就备在一旁的灯盏上炙烤:“看你最近讨喜得很,就和你说说吧……这处子血,童子血可是好些奇药难得的药引子,自从上一次用戮风的那瓶,配成那多子丸,被殿下送给那几个正得宠的娘娘服用有喜后,那宫里的那些娘娘们,不管是有子嗣还是没子嗣的,都向殿下讨要。”
戮风的童子血?!这可是难得的八卦,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只为美色的风流少侠居然是童子之身?!这可是这趟的意外收获!
柳青青心中被这八卦一震,不觉手腕上一疼,垂眸一看,原来是那孙神医割破了她的手腕。她想起孙老头说要那不沾染药力的血,一会儿整骨磨皮,定然是要用让人失去知觉的药物,他提前要个谢礼,倒也合情合理,便由他了。
孙老头盯着一滴滴往瓶子里坠落的血滴,絮叨:“你看我这窑炉的火儿,这阵子就没断过。你也知道这地宫里的,那个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能有几个沾过药的。我又不能出地宫采血扰民,这剩下几个能用的,个个被我采怕了,正好你今日来了,我这下一炉药的药引子,就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