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林七小姐的十二岁生辰,在凤栖国,女子十二即可定亲,十二岁生辰对林清溪来说是个特别日子,明天的林家必是热闹非凡。
林家在凤栖国可算的上是实权派了,林父膝下无子,只得七女,但个个才貌不俗,林父是个精于计算之人,虽一生求子不得,但在择婿上可谓是步步为营,林家女婿皆是人中之龙。
林清溪是林家最后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了,明日会有多少怀着各种目的上门而来的人,林清溪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时她抱着双膝坐在后院假山石上,时而看院子里仆从来来往往,时而抬头看看天空,林府上下都在为她的生辰宴席忙碌,而她却兴致缺缺,要不是怕忤逆林父,此时此刻林清溪早已逃离林府。林清溪最想改变的莫过于她的出身,可惜她没有选择出身的权利,想起她从未谋面的母亲,林清溪不禁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离开假山走回自己的屋子。
虽然天色尚早,可林清溪却觉得困乏的紧,便合衣在窗前小榻上躺下了,却没想身体一沾上小榻便昏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房中传来细微的声响,让本就睡的不甚安稳的林清溪瞬间恢复了清醒。果然,此时会这样偷机摸狗的溜间女子闺房还没有半点羞耻的就是只有夜流醉这个异类了。
“有事?”对于夜流醉的这种行为,林清溪早已习惯,在多次协商无果后,也就不再与之纠结。
“当然,明天不是你的生辰嘛,你是不是担心明日定的亲事不如意,要不你现在收拾收拾跟我走了吧?”若不是林清溪自有记忆起便与他相识,熟知他的为人,看着他那桃花眼带着笑的说着这样的话,怕是得误会这小子对自己存了别样的心思吧?
“你知道的,我不走的原因。”林清溪并不想多说,诚如她所说,她的事夜流醉知道。
看着林清溪满脸的疲惫,夜流醉脸上的笑亦收了几分,想了想张嘴欲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发出声音,伸手从怀中掏中一个小包袱,丢给了林清溪。“师兄送你的!”断了断,又说道:“我觉得挺有用的,保不齐明天就能派上用场。”
林清溪顺手接住了包袱,听得夜流醉这么说不禁愣了一愣,瞅了瞅这个略比手掌长一些的包袱。师兄呵,对林清溪来说,师兄这个词包含了太多的意义,很多时候师兄承担了父亲应当承担的责任,她能成为如今的模样,全赖他的教导,夙离,林清溪默默的在心中念着他的名字。
拆开包袱,里面是一把小巧的匕首,没有华贵的宝石镶嵌却精致的紧,夙离送的,必不是凡品,可是生辰送一个女子匕首?林清溪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着刚才夜流醉的戏言说是明日可能用的上,对于这礼物林清溪没有兴趣细看了。
“礼送到了,你该走了。”说不清楚为什么,今日林清溪只想一个人。
“小清溪,你越发的没意思了,我好歹跑了一趟腿,你都不让我喘喘气就下逐客令,忒没良心了。”也许是觉察到了林清溪的情绪,夜流醉反倒是不想走了。夜流醉没有家人,夙离和林清溪就是他的一切,他没有见过他的师傅,是夙离遵从师傅遗愿代师收徒才有了他们之间的缘分,夜流醉很珍惜。林清溪也是夙离代师收的徒弟,但她又和自己不同,因为他们的师傅是她的娘亲。
“你若不想走,那就待着吧,天明之前记得离开,别惊动府中的人就是了,我有些累,睡了。”从小在一起,夜流醉的心思林清溪自然是懂的。
林清溪脱去外衣,把自己塞进床褥中,没成想刚一躺下,夜流醉也跟着躺在了她的身边,望着身边俊美的笑脸,林清溪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再说话,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到是日日如此,累了便依偎着睡了,夙离自会将熟睡的她抱回林府,说来也是好笑,她林七小姐自记事起到是有大半的时间不在林府,可府中却无一人知道,林府中人在林父的命令下从不敢与林清溪有过多的接触,父亲该是讨厌自己的吧,若不是自己这个灾星,娘亲又怎会离他而去?可是若说父母情深,父亲因为失去娘亲而记恨她,那六个姐姐的娘亲又为何存在呢?
是的,林清溪和她的六个姐姐都不是一母所生,事实上林父有一妻六妾,每人都给他添了一个千金,却无一人生下儿子,林清溪的娘亲是林父的结发妻子,据说成亲多年却一无所出,林父求子心切,便一个接一个添妾室,可惜终是未能如愿,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林清溪的娘亲有了身孕,然后林清溪出生了,而娘亲却离世了,当然这一切林清溪自然是没有记忆,这一切都是后来她从夙离口中得知的,对于娘亲的死,夙离并不愿意多说,林清溪得到的仅仅是一句话:“师傅生你时难产,血崩而亡。”
与跳脱张扬的夜流醉不同,师兄夙离是一个清冷的男子,记事起林清溪便不曾见过他的笑颜,眼中永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他待夜流醉与林清溪不可谓不好,但是却总能让他们在无意中感觉到那流转于彼此间的疏离,虽触手可及却仿若远在彼岸。那种置身世外俯看尘世的气质曾让初见夙离的林清溪一度看痴傻了去,之后的她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做到不一见夙离便呆愣,她初见他那日是她五岁生辰,而他初见她那****才刚刚出生。
林清溪是后来从夜流醉的口中才得知,原来夙离自她出生起便开始了对她的照顾,她尚在襁褓中便让她泡药浴洗经伐髓,虽然林清溪从不怀疑夙离的能力,但是之所以夙离能从小这般肆意的插手林清溪的生活,怕是还得感谢林父对她的冷待吧,林父对她的方式怕是只能用独特来形容了,他给了她一个单独的小院,衣食也不曾薄待她半点,仆从每天会定时会将进院打扫,吃食也会按时辰送至房间,却明令禁止府中人与她接触,五岁前她的身边尚有一个奶娘,虽然奶娘话也不多,不过起码她不是一个人。只是从五岁生辰起这个小院中便只有她一人居住了,在她的生辰宴上林父重赏了林清溪的奶娘,然后让她出府了,无所适从的她从宴会上回到院子里时便见到了坐在院中石几上的夙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