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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中有只鹿

两个小喽啰强忍着左臂的疼痛,扶着双腿已残的张三,眼中满是绝望。

绝对的实力压制,使得这群莽匪无法生出任何反抗的希望。

一直没说话的张三突然甩开两侧的手下,任凭自己跪在地上。

虽然早已有了觉悟,但真正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刻,不论任何人,始终无法面对死亡的恐惧。

可张三说话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平静:“张某做了七八年黑活,但手里从未害过谁人性命。只夺钱财不伤性命,也是张某的原则。说这些个话,不求各位大爷放条生路,只求拿走张某的人头,卸了我几个兄弟吃饭得手,饶得他们一命就好”。

流星静静的看着张三,没有说话。

张三看着流星面无表情,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流逝,沉声说道:“张某自行了断,免得脏了各位大爷的手”。

四个小喽啰听见头目说出这番话来,竟然开始抽泣起来,此时丝毫不像凶神恶煞的劫匪。

张三也并不在意手下的哭泣,只等流星的一句话,便立刻自我了断。

但流星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几个小时那么久,张三不禁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缓缓闭上眼睛,随手举起巨斧便向自己脖子砍去,用力之大,似乎要将自己的头颅完整砍下来。

嘴里念着:“恳请各位大爷,手下留情”。

但下一刻,远没有出现鲜血狂喷几米的血腥画面,也没有撕心裂肺恸哭的哀嚎。只有一身巨响,张三手中的巨斧不知飞到何处。

张三震惊的睁开双眼,面前却是空无一人,就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可双腿传来的阵阵疼痛,却是实实在在。

四个小喽啰面面相窥,似乎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了下来。

......

......

突然消失的三人,出现在几十公里外,流星一脸忧心中中的样子,似乎还在思考刚刚所做的决定。

而林风完全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

似乎忍耐到了极限,流星看着身旁的哈姆问道:“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哈姆停了下来,胸中乳白色的光芒剧烈波动着,分析着刚才一系列的画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画面。

流星知道,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果然当哈姆胸腔里面乳白色的光芒逐渐平稳,哈姆便开口说道:“可信程度不足百分之十”。

流星问道:“理由?”

哈姆详细的解释道:“右手处的茧子比左手多出百分之十三,常年累计使用武器造成,使用兵器时间为十年...”。

流星摇摇头打断哈姆的分析,说道:“我只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只夺钱财,不伤人性命”。

哈姆沉默了一刻,平静的回答道:“无法判断”。

林风似乎看出流星心中所想,随口说了一句:“善良的人做善良的事,不会错的”。

听着这句话,流星愣了一下,想着小时候在老爷的房间里。与老爷说话的语气,竟是完全相同,甚至声调也不会差太多。

不过在那座阴森的大宅子里,却丝毫感受不到老爷对少爷有任何关爱,甚至每次进入到那座书房之中,只会感觉道压抑,就像面前这一片未知的森林,所带来的压抑一般。

的确黑森林地缘广袤,充满着各式各样的危险。但穿过黑森林,越过白森林,便会来到人类的领地,沙巴克公国。

但从未有三五个人,胆敢穿越危险系数极高的黑白森林,不仅仅是因为,黑白森林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最重要的是黑森林南边有座山,山里有座秃鹰寨,寨里有几千土匪,杀人不眨眼的那种土匪。

南山里,向着山上行走两百米便看见一座山寨,寨门依山而建,清一色的寒铁竹围城的营寨。

漆黑的门面上刻着两只面目狰狞的兽头,兽头各有一只眼睛泛着猩红色的光芒。冰冷漆黑的门面,猩红恐怖的兽头,竟然让人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恐惧。

张三指了指泛着红光的兽眼,两个小喽啰会意,走到门口,抬起仿佛没有骨头的左手,用手指按向兽眼。

没过多久,兽眼猩红的血光越演越烈。两个小喽啰放下左手,指尖隐隐有鲜血流出。

“哐当“

像是某个机关被激发的声音,兽头猩红的光芒渐渐消失,漆黑的寨门缓缓而开。

“小三回来了,今天可有收获啊,可要请喝酒啊!”

门还未全开,便已听到一声招呼。迎面一人手持青色宝剑,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身长七尺,犹如天兵一般站在门口。

张三一听是关老二的声音,心情总算是放松下来,叹着气说道:“这趟黑活遇到硬茬子,栽了。”

门已全开,被叫做关老二的大汉看到被抬回来的张三。先是错愕,而后是惋惜,最后摇摇头。

张三看着关老二的表情,心底也是一阵凄凉。做了黑活十多年,小心翼翼,没想到今天竟然栽的这么惨。恐怕这个秃鹰寨也再无自己的容身之所,想到此时却也不胜唏嘘。

关老二看着张三落寞的表情,安慰道:“十多年的军功,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惨。至少,还有些希望。

但张三明白,那位寨主,从来都不是仁慈的主儿。

张三一行人缓缓走进秃鹰寨内,殿内极为宽广,足以容纳几千人。四跟顶梁柱分立东南西北,白玉色大理石分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只神兽,好不气派。

站在红毯之下,向前看去左右分立三十五人,这里原本有着张三的一席之位。而今天他只能站在红毯之下。每层台阶左右各站两人,身材挺拔,目视下方,眼中隐有杀气。

丝毫不像绿林莽匪,反而更像沙场之上的军人。

十八层台阶之上是一位中年男子,剑眉星目,双眼炯炯有神。躺坐在太师椅上,身旁伴着一只秃鹰。

此人便是秃鹰寨首领,杜金林。

一身黑色长袍,长袍上盘着一只金色巨蟒。身边站着一位同样身穿黑色长袍,身形高大的护卫。整个人藏在黑暗中一般,却仿佛注视着每一个人。

杜金林随手拿起叉子,叉起一块带有鲜血的肉块,丢给一旁的秃鹰。秃鹰一嘴咬下带血的肉块,黑色的鹰嘴竟与铁叉摩擦出火花。

看着手里的叉子杜金林说道:“这个畜生儿,我教了它十多年儿,却始终不懂我的规矩儿。”

杜金林顿了顿,看着台阶之下的张三说道:“畜生不懂规矩儿,但人总不能跟畜生一样。你说对吧,张三儿”。

张三闻言,左手捂着胸口说道:“张三这身本事是金爷给的,自然这条命也是您的,只不过这四个娃子,却也没犯什么错。只求寨主饶了这四个娃娃一回”。

杜金林笑了起来:“你跟了我这些年,应该明白,废物没有存在的价值”。

张三回道:“这些年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杜金林哈哈大笑,站了起来,看着下方的所有人:“苦劳?你知不知道你放走的那些人,给我带来多少麻烦?”

张三回答道:“金爷,那是我的原则”。

杜金林缓缓走向张三,盯着他说道:“你的原则和我的原则对立怎么办儿?”

张三身子抖了一下,却依旧不敢站起来。

杜金林转身走回太师椅,张开双臂,大声笑着:“谁的拳头硬,谁的道理就是对的!”

这句话就像一股冷风吹过跪在红毯上的五个人,瑟瑟发抖。

忽然,张三做出某种决定,身体也停止了颤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看着杜金林的背影说道:“金爷,我一直以为,我的道理是对的,您的道理是错的”。

杜金林依然没有转身,随意的说道:“给你个机会,来试试”。

张三绷紧浑身的肌肉,提起手中的巨斧,竭尽全身力量,掷出巨斧。心里想着:“或许这一击,会被躲开”。

虽然这一掷,用尽全力,但也只是试探而已,真正的杀招是手中的下一斧。

飞行的巨斧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经来杜金林的面前。似乎下一刻便可以听到巨斧砍进肉体的声音。

“嘭”

巨斧穿过杜金林的身体,砸进墙壁之中。

张三错愣。

“咚”

肉体碰撞出沉闷的声音,张三莫名飞向空中,而后重重摔在红毯上。

张三的小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反向贴在手臂上。

痛苦的嘶喊声,不断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杜金林慵懒的躺在太师椅上,百无聊赖的打折哈气,随意的说道:“把他们五个送去拍卖会,当一个添彩。另外你们三十五个去找到那个村子,把那个猎人的孩子抓到也送过去”。

阶梯下三十五个人,齐声答道:“诺”。

杜金林的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有解脱、也有不忍、还有一丝丝愧疚。

但,没有任何人看到,杜金林眼神深处的还有一股无奈。

天色渐晚,黑森林中凶猛野兽也开始活跃起来,仿佛睡醒了一般,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林风与流星趴在草丛中,流星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少...啊,林风。你总不能因为哈姆说独角鹿的肉质鲜美,就随意改变路程吧。虽然哈姆探查出方圆五百公里的地形,那也不是整个黑森林的地图啊。现在咱们偏离已知地形好几百里了,原本按照地图走,现在都到了白森林了。这黑森林晚上又太不安全,我可不想再跑一晚上”。

林风撇了撇嘴说道:“反正,我就是要吃它的肉”。

流星似乎还要展开说服教育,突然被一只大手,封住嘴巴。

林风的眼中仿佛绽放着深绿色的光芒,就像是饥饿的野兽一般。

就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出现一只浑身漆黑,头顶有尖角,四肢纤细形似麋鹿的动物,低头吃着野草。

林风轻轻说了两个字:“习性”。

哈姆回答道:“进食时间五秒,警惕性极高,成功捕获概率不足百分之三十。咀嚼时间三秒,警惕性极高,成功捕获概率不足百分之二十。进食时候一秒,捕获成功率,百分之五十五。”

林风示意流星说道:“下一次”。

流星知道林风所说的下一次,就是独角鹿下一次的进食时间。

二人屏住呼吸,绷紧腿部的肌肉,准备以雷霆一击,一瞬间制伏独角鹿。

忽而,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嘛?”

聚精会神的林风与流星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竟然有人。

远处的独角鹿抬起头,一边咀嚼着事物,一边看向这边的林风一行人。

林风紧张的说道:“笨蛋,快趴下,那只小鹿会被你吓跑的,哈姆说那只鹿的肉很好吃。”。

流星反而望向哈姆,说道:“怎么回事?”。

哈姆用丝毫不带情绪的声音回答道:“未成年人类女性,危险评估为零”。

少年惊呼一声:“你们要吃我的小白?”

林风闻言从地上弹了起来,惊讶的问道:“你的独角鹿?”

此时林风终于看清面前的少年。

少年大概十一二岁,身高不过才到林风胸膛位置。

虽然身穿一身布衣,却依旧无法阻挡少女清纯的气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身后背着一柄墨绿色的弯弓,腰间右边系着一把短刀,左边系着一只水袋,标准的猎人打扮。

少女突然向后退去,拉开足有五米的距离,抽出短刀,警惕的看着林风一行人,问道:“你们是不是坏人”。

流星愣了一下,心想怎么会有人问这么单纯的问题。

林风回答道:“我是好人”。

流星更是惊讶的看着林风,心里想着:“只有白痴才会相信你说的话”。

但少女去忽然收起手里的匕首,平静的说道:“哦,原来你是好人”。

流星仿佛看着两个怪异野兽一般,目光来回在少女与林风之间跳跃。

少女向远处挥了挥手,似乎在召唤远处的独角鹿兽,平静的说道:“夜晚的黑森林很危险,我带你们回村子吧,村子里很安全”。

林风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止不住点头,笑着说道:“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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