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遮住人们的视线,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宛如末日一般,无助的人们颤抖着将身体蜷缩在一起,似乎是想形成一个保护壳将自己保护起来。
然而在滚滚风沙之中,却显得无比脆弱。
流星仿佛亲眼目睹那一片蜷缩干枯的尸体,内心荡起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王麻子缓缓说道:“沙巴才是这个国家原本的名字,只是后来每年沙暴的时,都会淘汰一些人,才有了后来那个字”。
顿了顿继续说道:“克,克人的克”。
流星陷入沉默之中。
王麻子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对外国人说起这个故事,此次说完,隐约之间有一种即将解脱的感觉,这次会不会真的是最后一次呢。
林风忽然说道:“未来不可知,那才有意思”。
王麻子不禁一愣,仔细琢磨过后,点头表示赞同。
不可预知的未来,才让人无比期待。
漆黑的城门泛着冰冷的气息,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但是城门却明晃晃打开这,却又像是邀人进去观赏一般。
只是,这城门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让人觉得不自在。
流星开口问道:“怎么没有守卫城门的士卒”。
王麻子回答道:“因为沙巴克不会在乎来到的是什么人,就算是其他国家通缉的罪犯,只要在沙巴克缴纳足够的钱,就可以合法拥有沙巴克共公民的身份”。
流星问道:“罪恶横行,难道不会引起国家的动荡?”
王麻子说道:“只有从来没过沙巴克的人,才会这么说,实际上在沙巴克大致可以分为两个区域。绝大部分是普通人民生活的地方,只有大概十分之一的地方才是,大人你口中所说的罪恶之城的模样。普通民众生活的地方与其他国家,没什么不同”。
说话间林风驾着四脚兽驶过城门,奇怪的是刚到城门,四脚兽便收起欢快的情绪,瞬间安静起来,甚至隐隐变成畏惧的情绪。
林风不停安慰着四脚兽,被王麻子看到眼里,惊奇道:“大人,莫非能与野兽沟通?”
林风也不说话静静安抚着四脚兽的情绪。
流星观察四周的景色,不禁有些失望,跨过内城只是多了一些人们生活的气息,并没有传说中的富丽堂皇。
王麻子说道:“这里是内城边区,人迹罕至,前面一百里左右,才算是沙巴克城中心”。忽而神秘一笑说道:“大人,如果旅途劳累,可在前方稍作休息”。
话刚说完,前方的林风已经开始,均匀的打起呼噜声。连绵多日的奔波,也未曾好好休息一番,流星眼看着林风昏睡过去,一股疲倦的感觉瞬间侵袭至全身,不知不觉间便也陷入沉睡。
哈姆将二人平放在座椅之上,对王麻子说道:“请保持匀速行驶”。
王麻子低声答道:“是”。
......
秃鹰寨前,杜金林扛着仅剩下的一只臂膀关老二,身上的军用级盔甲,早已破烂不堪,穿越茫茫白森林和黑森林又与不少猛兽缠斗,模样很是凄惨。寨门缓缓打开,守门的小喽喽大声呼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寨主受伤了”。
杜金林无法掩饰身上的伤痕,但是作为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头领,要活下去永远要让这些人敬畏。
只是随手一挥,还在叫喊的小喽?变晕了过去。闻声赶来的众人静默无声,杜金林说道:“老子虽然受了伤儿,但是小伤儿,你个小喽?还想篡位不成?”
横扫众人的眼睛,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杜金林说道:“给老二疗伤,别让他死了”。
杜金林缓缓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众人默然让开一条通,全部躬身弯腰。
笑脸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而且也想一如既往那样尊敬杜金林,只不过此时隐隐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杜金林,刚刚那一挥手,那个小喽?不应该只是混过去而已,应该死的不能再死。
而且,杜金林每走一步呼吸都快了一分。
想到此时一个大胆的想法漫延在脑海中,不由得无声的笑了起来,脸上那两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也被扯动起来。如果让人见到,大概也只会让人用四个字来形容,毛骨悚然。
回到房间后,杜金林解开残破盔甲丢在一边,露出****的身体。全身上下,遍布着触目惊心的伤疤,或大或小。每做一个动作都格外小心,格外认真,并非他想这么做。而是身体上所受的伤,做任何动作都会痛彻心扉。但即便如此,杜金林从头到尾从来没有因为疼痛而发乎出过任何一声。
“扑通”
杜金林****着整个身体浸泡在一个充满药材的木桶中,也是直到此时,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杜金林才缓缓睁开眼睛。虽然还是一副疲惫的神态,但显然伤势已经得到控制,并且隐隐有些好转。
“咚咚”
敲门声响起,杜金林平静的说道:“进来”。说话间,已经披上一身黑金色的浴袍。
笑脸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有一只酒壶,散发着浓浓的药香。平放在杜金林面前。
杜金林拿起一个木盒子,递给笑脸。
笑脸流利打开盒子,取出其中的银针放在一旁。将酒壶中的酒水同时倒在两个瓷器杯子中。过程干净利落,显然不只是一次做这些事情。
银针分别试探过两只杯子中的酒水,均无异样,杜金林随便指向其中一只酒杯,笑脸毫不犹豫,将其饮下。
杜金林拿起另外一只酒杯缓缓饮进,放下酒杯,杜金林问道:“格雷夫斯家族可有什么指示传来?”
笑脸回答道:“前两天传过一次消息,催促寨主尽快完成交代的事情”。
杜金林苦笑一声,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挥挥手示意笑脸退下。
但始终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渐渐睁开眼睛,笑脸依旧站在面前,只是唯一不同的便是此时没有弯着腰,而是挺直着腰板。
杜金林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眉头紧锁说道:“退下”。
笑脸无声笑了起来,两条触目惊心的刀疤,此时显得各位狰狞。
杜金林冷声说道:“难不成你想造反?”
笑脸终于开口说道:“怎么会”。
小脸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无声的笑着,过了片刻缓缓说道:“我只想杀死你”。
杜金林平静的说道:“凭你”。
笑脸说道:“我当然知道远远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使了一些小手段”。
杜金林问道:“酒里有毒?”
笑脸说道:“算不上毒药,只不过是通经活血的药”。
杜金林说道:“既然想弄死我,又怎么会如此好心”。
笑脸再一次无声笑了起来说道:“寨主英明啊”。
杜金林思考片刻说道:“虽然是通经活血的药,但如果药量过度反而对内脏受伤的人是剧毒”。
笑脸无声笑着称赞说道:“寨主果真英明”。
杜金林反问道:“那你还等什么”。
笑脸平静说道:“等你吐血”。
似乎是为了验证笑脸的所说的话,杜金林猛然间喷出一口鲜血,神色渐渐变得萎靡起来。
杜金问道:“为何?”
笑脸疯狂的笑道:“你把我当狗一样,养了十几年,然后又在我脸上划了两道,难道我不应该杀死你?”
笑脸摇摇头自顾自说道:“不对,按照你的语气应该是。难道,我不该儿弄死你”。
杜金林沉默。
笑脸接着说道:“你知道不,我最讨厌你的儿化音”。
杜金林平静的说道:“如果,你早些说,或许我会改”。
笑脸似乎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声音,质问道:“你说什么?”
“哗啦”又是一口血喷薄而出。
杜金林眼皮半搭着,仿佛随时睡着一般,可神色之间,全无一丝一毫忿恨、不甘之情。
轻轻说道:“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笑脸嘲笑着说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放心吧,寨主,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所以,请你安心的去死吧!”
杜金林嘴角微微扬起,缓缓吸入一口气,右腿骤然发力踢开身前的木桌,笑脸一惊,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胸前已经有拳而至,直奔胸膛。
“嘭”“砰”
接连两声巨大的声响,响彻整个房间内,杜金林坐在靠椅上大口大口吐着血。笑脸整个人则仿佛镶在墙壁上一般,嘴里同样吐着血。
转瞬之间,两败俱伤。
杜金林轻声说道:“小子,我人还没死,别掉以轻心”。
笑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没动两下又是一口血,染湿了衣裳。似是不甘心,又想着站起来,结果了杜金林的性命,但无奈伤得太重,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然昏了过去。
杜金林仰头坐在木椅上,没有叹息、没有忿恨、更没有无奈,只有疲倦,深深地疲倦。此时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想法,好好睡一觉。
睡梦之中,杜金林仿佛挣脱了身体的束缚,挣脱了时间的束缚,轻飘飘的随风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