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死了,但精神依旧存活,就像墓碑之下的雷特,但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哈姆生命中。
有的人活着,但肉体只是一具尸体。比如正在与林风决战的杜金林。
十五年前,这个人便已经是一具腐朽尸体。
而这十五年来,他只是在寻找一个能够杀死自己的人而已。
两人面对面站着,杜金林就像是耸立在荒野上的一颗参天大树,而林风此时就像是被暴风摧残的小树,并非,林风不想像个男子汉一样,挺直腰板面对敌人。
实在是凹陷的胸腔压迫着内脏,难以忍受,就连呼吸声也仿佛是狂风吹过破鼓发出的噪音。
杜金林居高临下看着弯着要的林风,嘲笑着说道:“十五年来,我一直想死,却没死成。而那些与我作对的人想活着,却没有一个活下来,命运真是一个喜欢捉弄人的小屁孩儿”。
林风仿佛没有听见杜金林的嘲笑,依旧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时不时口中吐出大量鲜血。
但为何一个一直求死的人,却一直没有死。归其原因,可能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向死而生。
杜金林没有听到林风的回答,渐渐失望起来,喃喃自语道:“看来命运还是要我活下去”。
忽然之间林风强行抑制住剧烈喘息的急迫感,缓缓直起身来,紧紧盯着面前的杜金林,眼中那片宁静的小溪,突然奔腾起来,嘶哑的说道:“命运从来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更不会让人活着或去死,你不过是屈服于命运而已”。
杜金林嘲笑道:“笑话,又有谁不是屈服于命运之下?”
林风平静的说道:“我”。
杜金林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布满荒野,但却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笑声。
“喂,你笑什么!”。
虽然流星被哈姆被抱在怀中,可此时说话的气势却是十分潇洒。
杜金林一惊,这个声音既不是九五二七,也不是关老二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流星与哈姆静静站在原地,心中不免出现一丝失落。
不知十几年的老友,是否还活着。
低声问道:“关老二是否还活着”。
流星回答道:“活着”。
似是有些意外之喜,杜金林叹息一声说道:“活着就好”。
一句话之间胜败已经显而易见,单单凭借完好无损的哈姆,便足以击杀杜金林,更何况现在的杜金林,早已不是全盛时期。
一声叹息充满失落之感:“看来今天,命运是抛弃了我。今天我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流星不禁有些欣赏这位寨主,成败之间,也不过一声叹息而已。如此气魄,当真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胸怀。
而林风丝毫不为所动,轻轻摇摇头说道:“跟命运没关系”。
杜金林不禁有些恼怒,难不成还要羞辱一番。反驳说道:“难道就像你一般,只凭口舌之快?”
杜金林仿佛失去冷静一般说道:“何其幼稚,何其可笑!”
林风平静的说道:“你错了。”
杜金林高声回答道:“何错之有!”
林风平静说着:“我还没死”
杜金林反问道:“那你又如何证明命运真的不存在”。
林风说道:“你之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无非是你认为,你将终身活在甘诺比家族的影响下,无力摆脱。而你所说的你每次对决都是求死,却向死而生。无非是你想力竭战死,不会连累跟你同生共死的兄弟而已。而你将这些归结于命运,无非是你已经失去自由,甘心向命运低头罢了”。
林风平静的说着一个事实,对于杜金林的一个事实。
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林风轻声说道:“但,其实你错了。”想着那个老院子里,父亲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平静的说道:“你为其他人做的决定,你自以为是为他们着想,却未必是他们想要的!”
林风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直击杜金林的要害。
杜金林身体渐渐摇晃起来,仿佛喘不过来气一般,脸色通红。
“哗啦”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杜金林随意擦掉嘴角的血迹,落寞的说道:“不论对也好,错也罢,我终归是要一死,动手吧”。
杜金林慢慢闭上双眼,欣然接受失败身死的结局。嘴角慢慢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想着:“终于得以解脱,不知道能不能在地狱那边,看见曾经的兄弟”。
然而,整整过了十分钟,却始终没有丝毫动静,杜金林缓缓睁开眼睛,对面的林风一动不动盯着自己。
杜金林隐隐产生一股醋觉,似乎这场战斗还没结束的错觉。
杜金林沉默的说道:“胜负已定,但求一死”。
林风摇摇头说道:“胜负未分”。
杜金林平静的说道:“你们三个人,已经胜了”。
林风再一次摇摇头说道:“他们两个都赢了,但是我还没赢”。
杜金林嘲笑的说道:“你以为这在玩过家家?”
林风解释道:“正因为不是过家家,才应该这么认真”。
目光直视,佛仿盯着眼前这个人,但实现仿佛又穿越过这个人,到达杜金林身后的沙巴克公国。
林风充满向往的说道:“我要越过三大绝境,我要游览所有种族的城市,我要绕着这个星球行走一圈。我要与矮人斗酒、跟强壮的兽人战士摔跤、听听美人鱼的歌声、看看精灵的森林,这一路艰险万分,所以,我很认真。如果我死在这里,只能说明我只有这种程度,强行走下去也只会拖累他们。可如果我活下去,就会变得更强”。
杜金林眼神中满是讥讽,很想出言嘲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但,林风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始终没有任何波动,仿佛他口中所说的幻想,不是幻想,而是即将成为现实的事实。
杜金林哑然,似乎能真实的感受到那种认真,那种确信无疑的认真。
不禁疑惑起来,难道那些传说中的种族生命,生命禁区都是真实存在的?
林风说道:“我所说的那些种族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没有人见过而已”。
杜金林沉默不语。
林风说道:“那就是我的梦想”。
杜金林不禁笑了起来,开始只是脸上带着一些笑容,而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突然收回笑声,认真看着林风说道:“好狂妄的小子,来战!”
林风挺起凹进去的胸膛。
杜金林却感觉有些怪异,似乎跟刚刚的气氛有些不一下样,向旁边扫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和一个机器人。
对着流星问道:“不说点什么?”
流星干脆的回答道:“你肯定会输,他肯定会赢,还需要说些什么?”
杜金林问道:“凭什么”。
流星白了一眼杜金林说道:“凭他比你强”。
杜金林沉声说道:“如果我有杀心,而不是一心求死,你们两个早就是两具尸体罢了”。
流星沉默片刻回答道:“既然,我们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付出任何代价,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理所应当”。
杜金林的目光在林风与流星之间来回跳动着,一个无所畏惧,一个理所应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忽然间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应该在苟延残喘几年,看看这两个小子会翻腾出多大的浪。想必今后的世界,肯定会有些不同的吧。
究竟会有些什么不同,只好拭目以待了。
杜金林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忽然之间,杜金林身影莫名消失,拳出如风,但在握拳时中指稍稍高出一点,将全力集中在一点上,直击林风心脏上方。拳劲穿透而过,收拳而回,不禁开始喘息起来。
“扑哧”一声,林风身穿的布衣,背后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破洞。
林风张嘴便是一口深红色的鲜血,流星暗暗震惊,这已经伤及内脏,会危及性命的,不自觉间,手握成拳。
吐了几十口的血,似乎早已习惯,也不拭去嘴角的血迹,沙包大的拳头一声不响,便砸在杜金林的身上。
“咚”
一声闷响,杜金林无法承受住林风猛烈的力量,一路向后退去,地面上清晰的留下几道脚印。
一口鲜血提上喉咙却被杜金林以莫大的意志,强行咽了进去。
而林风仿佛用尽了力气,双手紧紧抓住膝盖,风吹过破鼓一般的噪音再次响起,越演越烈。
哈姆胸口乳白色的光芒剧烈闪烁着:“内脏破损十分严重”。
流星突然拉住哈姆的手说道:“你去帮他,反而会令他心里更难受”。
哈姆反问道:“心里难受,难道比死亡还要更难受吗?”。
流星沉默不语,轻轻放开哈姆的手。
深处远方的林风突然大声喊道:“我还没死”。
这一声怒吼不止叫停了哈姆的脚步,更是让流星已经。
流星从没想过,林风竟然有这样的决心,似乎,从未认识到林风的这一面。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林风仿佛获得了某种力量,渐渐挺起胸膛,直面缓缓走来的杜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