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沈丘把伤药都拿出来,还点上蜡烛。
卢微远掏出一把匕首,在蜡烛上过个火,拿起一条毛巾往锡原泽嘴里塞。“忍着点。”
然后按着锡原泽的手,在背上划了一道,黑色的瘀血涌了出来。
“折的骨头怎么整?”卢微远犯了难。
“我来吧。”郭沈丘用白酒淋在手上,说道,“以前一忙起来,军医都不够用,这种伤,只能自己处理。”郭沈丘拿着夹板,垫在有手腕下面,“手腕可得处理好了,要不然以后会落下的根的。”郭沈丘手指一动,把锡原泽折了的骨头正回去,这骨头正没正好,全凭手的感觉。然后上夹板,用绷带捆好固定,动作干净行云流水。
“做的真漂亮,”卢微远赞叹,“当个正骨医生没问题。”
锡原泽看着裹得跟粽子似的手,看来他真的得休息几天,连吃饭都有些麻烦。
卢微远这时候才把自己的腕甲给割开来,还好只是皮外伤,几块护甲的碎片,刺破了内衬,割破了手腕的皮肤。
她把伤口里的碎片,清干净,拿起高度的烈酒,直接淋上去,其痛度不亚于在伤口上再划开一道。
“怎么这么粗暴。”郭沈丘夺过卢微远手里的酒壶,“伤可都是疼在自己身上啊。”他把伤口上的酒精擦干净,把药给卢微远上好,用纱布的裹上,“短时间内别频繁动手腕,让伤口结痂了。”
“真没想到郭副官你还有这一手啊,”卢微远说,“让你跟着我那二哥真是委屈你了。”
“你们别怨恨卢长官,他脾气是爆了些,但是和他共事几年,他人还是不错的。”郭沈丘收拾桌子上的残余废物。
“就他二哥这么个暴脾气,这么没给他炸了。”锡原泽说。
“你们也看到了,卢长官的实力,他天天都想重新调回边界去,然而上面却偏偏让他待在鹚鹭营,对着这一帮世家子弟们,有气使不出,他现在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刚来的时候更是天天一副要找事的样子。”
“说着就他一人委屈,我也想回西部,不想待在靖城,规矩那么多,看那么多人的脸色,就算靖城比西部繁华百倍,我还是想念西部的自在。”
“你们都还年轻着呢,像我这把年纪,自然是希望能过安稳的日子,过去那样的日子,我是过够了。你们兄弟也是神奇呢,谁不喜欢待在繁华舒服的地方,一个个老想着回边界,在世家子弟里也是异类。”郭沈丘说着整出一份药品绷带,往屋外走。
“郭副官去哪呢?”卢微远问道。
“我给卢长官送药去,他受伤的地方,他一个人不好包扎。”郭副官说。
“你可真是二哥的郭妈妈,”卢微远说。“就是我们父亲估摸着都没这么细致呢。”
郭副官年龄大了卢微琥一轮,早以前就在底层当小兵凭着在边境喝风吃土攒军功一路上来,皮肤黝黑,脸上满是岁月的风霜,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大。能当上鹚鹭营的副长官,不仅因为军功,还有他朴实不来事的性格,但是像郭沈丘这样没背景的,最高的位置也只能到这里。好不容易到靖城来,没享几天福,就天天给卢微琥和稀泥了。
“你们俩兄弟也真是,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说清楚,非要动刀见血的,在军队里见血还不够吗?”
“郭副官你不懂。”卢微远已经懒得和别人解释为什么她和卢微琥一定要刀剑相向的原因了。
她摆摆手,“郭妈妈你快去吧。”
正是因为是兄弟,所以才会这样。
当初她决定那么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世上没有白白得来的东西,所以因为那件事而带来的一切代价,她都决定承担。
只是,她希望这代价只她一人承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