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升起,朝阳漫步在蓝色的天空中,鹚鹭营里任何物件都被拉长了阴影,包括站在校场上的两个人,卢微远和锡原泽彼此严肃的对视。锡原泽手里握着他宝贝的裂阵枪。
裂阵枪七尺有余,原本乌金色的枪身近乎黑色,只有刃口显露出乌金的亮色,枪锋比一般的长枪都要长,为了增加杀伤的长度,枪颈修长,包裹着坚硬的青铁,而后才是枪杆的部分,用的是上好的松石木,松石木生长在北方高山上,和寒木一样,几年才长几寸的高度,但是寒木能成大材,最后能做柱子,松石木无论多少年都是瘦瘦小小的样子,但是松石木异常的柔韧和坚硬,对于枪杆这样体积小,但是需要极好柔韧度和硬度的物件而言,松石木是最好的材料,但是用松石木做杆的枪几乎没有,一是因为松石木少,有时候松石木的价格甚至远超过一把长枪的价值,二是因为松石木重,似乎是将多年生长的养分集中在小小的树干中,松石木的重量比同体积的木头还要重,长枪的枪头和枪镝都是用金属制成,如果加上松石木,重量之间的平衡更加难以掌握,裂阵枪几乎完美的重量平衡,加上锡原泽自身力量的天赋,才让他能耍动这柄枪。
初见裂阵枪的人都会被这艺术品般的美丽所震撼,怎样的能工巧匠才能打造出这样的武器,既有着艺术品的美丽,又有着武器的残酷,它的每一个部分都是为了更大程度杀人而存在,而当它挥动的时候,又美得让人赞叹,锡原泽扛着它的时候,卢微远戏言锡家全部的家当都被他扛在肩上。
枪颈上的铭文是古篆文,文盲老爹锡天赐当朝的字都认不全,却能知道这一行古篆文的意思,因为这不是靠认,而是锡家一代又一代口授传下来,一旦记住就不会忘记。
“瞬杀于万军之中。”锡原泽还小的时候,锡天赐抱着裂阵枪坐在衔阳关的城楼上,抚摸着枪颈上的阴刻的古篆文,字缝间黑漆漆的,不知填满了多少死在这柄枪下亡魂的鲜血。
锡原泽歪着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记不住,锡天赐摸摸揉了揉他的头,说,“每个记住能这铭文的人,都是用鲜血记住的。”
相比之下,卢微远的武器普通的多,不过是他从鹚鹭营的武器库里偷出来的一把长直刀,“今天我们一次性算清楚。”锡原泽说。
“我也这么想。”卢微远甩甩长直刀,试了试份量。
“你确定你二哥不会来?”锡原泽问。
“他和父亲参加早朝去了。”卢微远说。
“很好,我们有一个时辰来解决问题。”锡原泽说。
“时间有限,就别说废话了。”卢微远做了个请的动作。
锡原泽先手,但是不急于进攻,长枪的攻击讲究的是一击即中。先手对于锡原泽来说很重要,但是卢微远肯让先手,是因为她长于后发制人,先手攻击反而会打乱她的节奏。
锡原泽瞅准,压低身形,犹如猛虎,裂阵和锡原泽绷成一条拉紧的琴弦,“嘣,”琴弦断了,锡原泽出手,枪尖卷着寒风直钻向卢微远的心房要害,卢微远向左闪开,锡原泽改刺为横扫,裂阵枪沉重的枪身发出呼呼的风声,卢微远用直刀格挡,虽然预先做了卸力,但是她在挡上裂阵枪的瞬间,还是胸口一闷,如果硬挡的话,不仅挡不住,可能连直刀都得断了,她不敢硬接,在挡上裂阵枪的瞬间,向锡原泽移动,直刀划过松石木的枪身,划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锡原泽知道卢微远的心思,她想近身,一旦近身,锡原泽的长枪将毫无用武之地,锡原泽压住枪身和卢微远转圈,两个人相隔一把长枪,卢微远退了一步,抽出直刀,腰身一拧一个旋斩,锡原泽挡住直刀的刀锋,卢微远以两把武器相格点住为支点,迅速转圈,刀锋在枪杆上转一圈,切向锡原泽另一边脖子。锡原泽反方向压过去,想把卢微远的刀锋压过去,但是很快发现如果把刀锋压过去,因为杠杆的关系,越压过去,切向自己的刀锋离自己越近,这等与是帮别人杀了自己,这样亏本的买卖锡原泽才不做,他硬顶了一把,跳后一步,同时耍了一个花枪,裂阵枪簇上的红缨划出一道眼花缭乱的曲线。将卢微远逼退,锡原泽不再跟卢微远近身,而是充分发挥长枪的优势,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而卢微远也在寻找机会,能欺近锡原泽的机会,她发现锡原泽近身是弱项,为刚才因为保守没有在近身后弃刀而感到后悔,近身后的长直刀如同累赘。两个人为了寻找所需要的机会,一时间相持不下,卢微远就像一个恶少想方设法接近良家少女锡原泽,而良家少女锡原泽死活不让她接近。
一支箭穿过他们之间,他们俩的切磋又被打扰了,紧接又是一支箭,锡原泽瞅准用枪拨开,发现是练习用的白竿箭,为了保证真实弓箭的重量,箭头被球形金属替代。锡原泽和卢微远一起看向飞箭的源头,卢微琥站在鹚鹭营门口手里提着他那把独特的大弓,“谁让你们在这里打架的,我允许了吗?”副官郭沈丘站在一旁赶紧熄火,“长官,这是小事,息怒息怒。”
“小事?”卢微琥瞪了郭沈丘一眼,“去,去把箭壶拿过来。”
“长官,”郭沈丘一听,脸色一变,“就算是练习用的白竿箭,卢少爷也会受伤的。”
卢微琥怒气冲冲的瞪盯着郭沈丘,“这里没有少爷,只有军人,他们在破坏纪律。”
郭沈丘拗不过,只能乖乖抱来箭壶,卢微琥直接拿起三支箭,今天他没穿铠甲,而是军队的礼服,健壮的肌肉在拉弓搭箭的动作下紧绷起来,衣服被撑紧显露出肌肉的走向,卢微琥做出整个动作有种阳刚的美感,卢微远和锡原泽都欣赏着卢微琥拉弓的动作,几乎想拍手叫好,直到看到这三支箭是对准他们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只顾着欣赏,错过躲避的最佳时机,纷纷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