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卢微远和锡原泽果然一大早在廊壅前面碰面。守着廊壅的门卫都惊讶这两位是不到上课前最后一刻绝对不进廊壅,今天竟然特地起个大早。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也就他们平时起来晨练的时间,他们总是卡着最后一刻进廊壅只是因为不想上课,所以故意磨磨蹭蹭的。
“杨柳依依,残花惜惜。岸上人家,谁思春梦为谁?”景玉琉端端正正的在纸上写下,又念了一遍,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不妥,还要改。”
“咿呀,”卢微远和锡原泽推门而入,吓得景玉琉手一抖,墨滴在纸上绽开成一个个墨团。
“这么早?”卢微远和锡原泽看到景玉琉,没想到这么早还是碰上。
“这也太背了吧。”锡原泽呲呲牙。
他们俩走进来,吓得景玉琉手又抖两下。
“写什么呢?”锡原泽凑过去,景玉琉想收起来已经来不及了,“杨柳依依,残花惜惜,岸上人家,谁思春梦为谁……这写什么啊,没看懂了,像是打油诗,又不押韵。”
“这是艳曲吧。”卢微远说。
“有点像,这靡靡的调调。”锡原泽说,他突然想到,反过身,对景玉琉说,“六皇子,你写艳曲。”
景玉琉挣过来,要捂住锡原泽的大嗓门,但是长在深宫里的景玉琉哪能敌得过在边关摸爬滚打的锡原泽,锡原泽一闪,景玉琉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趴在地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锡原泽蹲在地上,“你贵为皇子,懂得还不少。”
“你忘了你今天来这么早是为了什么,”卢微远走过来。
“我差点忘大事了,”锡原泽赶紧站起来,拿起本子去坐回位子,端端正正抄起作业。
“别抄的一模一样,何蒲又不傻,”卢微远说,边说边抽起景玉琉桌子上的纸,蹲下来对景玉琉,“殿下知道我和锡原泽来这么早为什么,这张纸我暂时保管,对我们都好。”
“你什么意思?”景玉琉问。
“……”卢微远一时语塞,明摆威胁的意思,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行。
“威胁就威胁了,你还这么文绉绉的,”锡原泽一边抄作业,一边不忘插句话,“他的意思是,你写艳曲肯定何蒲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在这,我们这么早来这里,也是为了抄作业,这也不能让何蒲知道,既然大家做的事都不能让何蒲知道,那么大家都闭嘴,卢微远扣着你的艳曲,你要敢跟何蒲告状,我们就把你写的艳曲交上去。”
“你威胁我,”景玉琉呆呆地看着卢微远,好像魂游天外,“你威胁我?”
“对,威胁你。”卢微远说。
“你竟然威胁我,”景玉琉站起来,“你威胁我,你竟然威胁我,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我讨厌别人威胁我!”景玉琉大喊大叫。
“这熊孩子,别的不会,大吵大闹的本事真是大啊。”锡原泽说。
景玉琉扑上去,看似要跟卢微远拼命,卢微远脚下一动,景玉琉又扑倒在地上。
“你威胁我,你竟然威胁我,”景玉琉趴在地上,依然大吵大闹,“我最讨厌被威胁!我讨厌威胁!”
“吵死了,还怎么抄作业,”锡原泽拍桌站起来,“揍他一顿了事。”
“别闹,我来,这熊孩子一说威胁就性情大变,有问题,”卢微远挥挥手,“赶紧给我抄作业。”
她蹲下来跟景玉琉说“你讨厌被威胁?”
“我讨厌被威胁,我讨厌被威胁,我讨厌……”景玉琉抱着头缩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你讨厌被威胁,那我们商量一下如何。”
“商量?”景玉琉抬了下头,看了卢微远一眼,“商量什么?”
“我们保守你写艳曲的秘密,你保守我们抄作业的秘密,咱们商量一下,如何,你也不想让何蒲知道你写艳曲吧。”
景玉琉歪着头,眨巴眨巴眼,卢微远比他高点,正好看到朝阳透过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上形成一道浓密的阴影,这眼睛要是长在女孩子脸上该多好啊。卢微远心想。
景玉琉想了想,“好。”他答应道。
何蒲走进书房发现,三个人都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这让他有点意外,他一伸手,锡原泽和卢微远赶紧把作业交过去,何蒲先看锡原泽的作业,通读一遍下来,有点意外看着锡原泽,“答的不错,除了有点错字,以及字写不好看。”
有写就不错了,还这么多事。锡原泽腹诽。
然后又看看卢微远的作业,点点头,“到底是卢大将军的孩子,还是有底子的。”
“你们怎么回去就写出来了,在这里却写不出来?”何蒲抬头问到。
锡原泽无语回答,他是最蒙的那个,刚才他抄卢微远的作业,他连抄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照着抄,每个字都认识,组合起来不认识。
“老师,是这样的,”卢微远站起来,这种事情自然只能她上,要不然迟早被锡原泽漏底了,“我们在书房学一天,都神思乏累了,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作业上,我们又不想应付作业。”
“所以你们要回去思考作业?”
“是的。”
“你们不想敷衍作业,这是好事,作业的作用就是温故而知新,巩固知识用的。”何蒲挥挥手,“我们开始上今天的课。”
到了下午结课的时候,果然何蒲又布置问题。卢微远和锡原泽趴在桌子上,跟晒死的咸鱼一样,卢微远看了一眼问题忽然来了精神,整个人坐起来,提起笔就开始书写。
锡原泽看着卢微远突然奋笔疾书,突然蒙了,趁着何蒲出去的空档,“不是拖到回去吗?”
“这题我会,我干嘛还要拖到回去啊。”卢微远回答。
“大爷的,我不会啊。”锡原泽说。
卢微远冲他翻白眼,“你上课不能走点心啊。”
“我倒想走心啊,可是我真的听不懂啊。”锡原泽可怜巴巴的说,“你要不帮我,我现在就走。”
“你还敢威胁我。”卢微远说。
“我不会,但我也不想今天睡这里。”
“那你等着,”卢微远边说手也不闲着,写了一张纸条,丢过去,“大概就这个意思,怎么写看你了。”
“好嘞,够意思,”锡原泽欢欢喜喜接过纸条。
就是卢微远帮助下,锡原泽还是憋了半天,才艰难的把答案写出来。
卢微远早把作业交上去,虽然没有第一次的作业那么好,好歹满意对半,何蒲提点卢微远几句,也就过了。
锡原泽的作业交上去,何蒲把本子拉远了,“这都写什么啊。”锡原泽涂涂改改,纸张上黑乎乎一片,墨晕上去几乎看不见究竟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