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仿佛是梦中的海洋;天空中朵朵白云,就像是在大海飘动的叶叶白帆;一片白云飘去,太阳露出来了,光芒灿烂,给万物披上了金色的轻纱。
轻纱下一座古老的风车,迎风转动,风车的风叶像张开的翅膀,与绿草、野花构成了独特的景致。更为“石头村”这个童话般的世界增添了神奇的色彩。
石头村的人家都有三间土木结构的房屋。在屋旁,总有一片新绿衬着的瓜架。种着些丝瓜,或是些黄瓜。那些手掌型的叶子,绿得青翠,或浓或淡,长长的藤顺着竹架,蜿蜒地向上爬,一直到屋顶。
现在的瓜架上虽然并没有那些青青的瓜,但也有着不同的风格。青绿的叶,弯曲的藤,给整个房子镶上了没有雕琢过的天然花边。这样的装饰可比城市中高楼门前的石狮子来得亲切、质朴多了。
在屋子后边的一片空地上,还有几种花,凤仙、月季、映山红、大丽菊、鸡冠花,各种各样,依着季节顺序,红如火,粉如霞,白如雪……朴素中拥有着非凡气质。
在这些花的旁边,还有一丛竹。青嫩的叶,笔挺的竿,互相交错着,投下一片翠绿的浓荫。这时候,还有几株小小的笋,露出尖尖的脑袋,好像一使劲儿,就会齐刷刷地从地底下探出头来。
一条小河清澈的小河从村子里蜿蜒流出,河面上有几只鸭子,在欢快地嬉戏。时不时地把头伸进水里觅食,或是与同伴们嬉闹“嘎嘎——嘎嘎——”的叫声在水上回荡,即使旁边有人在洗衣、洗菜,也阻挡不了它们的欢乐。有几只蜻蜓也爱凑热闹,在水面上飞行着。河旁的苇絮飘飘悠悠的,似乎把小河笼罩在了一起。阳光下的小河,显得格外清澈,一阵微风拂过,水面上泛起了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小河后就是大片大片的田地了。一行行排列的非常整齐。种着些青菜、油菜、豌豆、罗汉豆等。远处还有一亩亩水田,可以看见一些老人、妇女们正在插秧苗,一排排秧苗随着微风慢慢飘拂。
站立的庄稼,铺着的苦瓜蔓子;粗壮的橡树吐蕊的荔树,把根深深地扎在像泥土般广阔的胸怀里,在石头村庄稼人流溢的汗香中成长。
耕耘天地间,父老乡亲们酷爱着这庄稼,和它们共生存,同呼吸,共命运。赤着脚踏着它们才会觉得安稳;亲手耕种着它们才会觉得亲切。大雨浸积它们时,乡亲们会及时疏导积水;大旱侵袭它们时,乡亲们会即时导入甘露。爱庄稼,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可以想象一下,到了秋收季节,满山、满田的庄稼便生成五谷,装入粮仓,一粒粒闪烁着庄稼人的光芒。
太阳依依不舍地坠入天际,夜幕降临。美丽的月亮又给幽静的石头村洒下一片银辉,温柔的月光照在小溪里小溪显得更加美丽。天空好像一张蓝色的波斯毯上面镶嵌着黄色的“小宝石”,“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小星星唱起了悦耳动听的歌。宁静的夜晚安静而又迷人,鸡、狗、猫、鸭、都睡了,花儿小草也睡了,人们也进入了甜美的梦想。
一切那么宁静安详,少了城市的喧嚣,汽车废气的污染和嘈杂人流的窜动,一切都那么和谐,那么轻松自然。
然而在这个美丽如画的世外桃源——“石头村”。却因为大山阻挡,交通不便,经济匮乏。靠单一的种庄稼只能满足日常生活的自给自足。捧着香饽饽却挣不来钱的青壮年,大都外出“淘金”,石头村出现了只有空巢老人和留守妇女、儿童的尴尬。
但出去打工的农民们一没文化,二没技术,大都没赚到钱。
有靠力气下煤窑挖煤赚到钱的,但自从土生(他娘在土地里干活生下他,乳名土生,学名土发伟。但伙伴们都习惯叫他土生)他爹被塌死了抱回来个骨灰坛,就再没人敢去了。
也有人想搬出石头村的,像杨不凡他爹这个泥瓦匠,但翻过这座山,山的那边还是山。尽管山青水秀,风光绮丽,但这个连邮差都不来,偶尔靠镇上的干部背着背篓,来接济一些生活用品的鬼地方,真的是没出路了。
也有不想搬走的,那就是金贵的爹金不换,祖传开药铺的。他家的日子过得还算小康。
穷人也要看病,看病离不开药呀,他们家为人刻薄,概不赊账,又赚的是乡亲们的血汗钱,所以大家都不喜欢金家。
头脑精明的家庭知道知识能改变命运,总是穷其所有的供子女上学,希望走出大山。在这三百人的村庄,还没有一个大学生呢。
石头村,年轻的后生们中,唯有老梅家的闺女梅兰,泥瓦匠的儿子杨不凡聪明伶俐,品学兼优。但这两家经济都很紧张,虽然享受了国家施行的“双高普九”,“两免一补”等惠民政策,但石头村确实山高地偏,经济匮乏,两家人把孩子供完了高中,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群孩子中,最笨的要数村东头的牛二,念了五六年书也只会写个名字。但他天生力大如牛,长得虎背熊腰,一副好身板。抬起石头来两个棒小伙都比不过,所以大伙叫他二牛。二牛食量惊人,上学老是吃不饱,小学都没毕业,就饿跑了。他说回家能填饱肚子,还可以帮乡亲们干力气活。
村西头的狗承艺(伙伴们喜欢叫他狗剩,据说他小时候很勇敢,同狗抢剩下的骨头)和土生,还有民间乐师唱孝歌的老百家的闺女百灵,还算不错,上到了初中毕业,就呆在家里帮大人们做活了。
村中央的金贵家虽有钱,但金贵从小娇生惯养,好吃懒做,就是打死也不去学校受“苦”,呆在家也不学医,放着十条羊,吃的饱饱的,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优哉、游哉。当然还不忘用他那双蛤蟆眼盯着村花——梅兰,看的垂涎三尺、胡思乱想、茶饭不思。
此时的梅兰正烦的要命,他和杨不凡刚参加完高考,正在等侯通知书呢,这两个年轻人,压力实在太大了,背负着全村人的希望。
杨不凡和梅兰从小一路走来,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帮助的走到了今天,只等一张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来改变命运。
可是天意弄人,两人等到的是一张三本的录取通知书,高额的费用让他们的理想彻底破灭了。
“不凡,不凡!快起来。二牛、土生来看你了!”不凡他妈走到窗前喊着杨不凡。
“已经日上三杆了,还不起来!不凡我们找你有事!”二牛的大嗓门在窗外响起。
不凡拉开被子露出头,这几天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给他交上了这样一份答卷,所有的辛劳付出都化成了无声怨气,整天大嗓门逼着不凡下地干活。
不凡捶捶发涨的脑袋,清晰地记得昨晚父亲骂他的面孔,真的很可怕。“考试的时候我走那么远的山路,精疲力竭,你叫我怎么考好!”不凡终于把心中的委屈发泄了出来,声嘶底里。
父亲突然缄默了,死一般的宁静过后,他颓然地坐在门槛上,一声不吭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咳咳咳”浓烈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抖动的像秋风中的树叶。柴棍般的手指搔了搔斑白的头发:老了、真的老了。
杨不凡一觉睡到现在,看来这个家真的没法再呆下去了,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名落孙山,哪有脸啊!摸摸被泪水打湿了的枕头,杨不凡扯起被子蒙住了头。
二牛,土生推门走了进来。二牛上前连被子抱起杨不凡抡了个圈。
“不凡,你可不要想不开了呃,无论考没考上你都是我们的好兄弟!”
“不会、不会的,你忘了,小时候我们一起玩,不凡最聪明、最有办法,他当我们的老大,常说长大后要带我们出去发财呢?”土生把小黑脑袋凑过来说道。
“那是必须得!我可是杨不凡啊!”杨不凡一跃而下,抖擞精神,假装坚强。
“好啊、好啊!”土生高兴地跳了起来。
“不凡,我们这次找你,是有个大事商量。走,老地方去!”二牛做贼似的压低声音瞅瞅们口说道。
不凡心领神会,所谓老地方就是儿时他们在一起放牛的磨盘崖,这里有一块不知哪朝哪代留下的天然巨石,巨石四周围着的是青青的草甸,草甸的边缘是数不清的各色碎石子。
在磨盘崖放牧,你从来不用担心牛儿会去糟蹋庄稼。远处的牛羊仿佛经过训练一样,悠闲地绕着磨盘石转着圈吃草。伙伴们则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想活动筋骨,就跳上大石头一起跟二牛摔跤;无聊了,金贵就掏出从家里偷出来的扑克教大家打牌或抓籽;不高兴了,伙伴们可以听百灵妹子飚歌;累了就倒在光溜溜的大石头上睡觉。自由、无忧、随性、洒脱。
磨盘崖就是童年的“百草园”,这样的美好日子是这辈子最惬意最难忘的。
杨不凡被二牛、土生拉着飞快向外奔去,他娘喊他吃饭都没听见,边跑边疯狂、打闹。拿到通知书以来此时是他最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