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婧在得知廖傲天竟是当今皇帝时,她选择留下一纸书信离开了,当廖傲天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她时,得知了她已有身孕的消息,他一遍又一遍的对她保证,待他稳固了朝中地位,便接她入宫长相厮守。不知道是因为被廖傲天劝服了或是孩子的原因,梁婧屈服了。但是却在一日又一日的等待中,身体慢慢的憔悴。她不爱笑了,他也再没听见她的歌声。终于,在廖凡心五岁时,一杯毒酒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在得知她去世消息的那一刻,廖傲天才明白什么是撕心裂肺,她为什么不多等他两年?他就要可以接她入宫长相厮守了啊。
廖傲天陷入沉沉的回忆不能自拔的时候,突然门外吵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静心一听居然是廖凡心的声音,门外的守卫们还在执行着他的命令不让任何人来打扰,而廖凡心却执意要觐见,廖傲天瞬间怒火覆盖了之前的悲伤,这兔崽子还敢来?!朝着门外大吼:“让他进来!”门外的侍卫开门让廖凡心进门后便又关上了,
廖凡心觉得每走一步都异常痛苦,腰间湿漉漉,伤口不知是否又裂开了,但是他心中的狂喜早就把痛楚掩埋,他不顾黑鹰等人的苦苦哀求,一意孤行的进宫觐见,他腰背笔直站在殿中抬头看着廖傲天,眼底有兴奋,有痛快,还有一种他都未曾察觉名叫哀伤的东西。
廖傲天冷笑一声,说:“怎么,不叫冒牌货来面对朕了?”
“人是我杀的。”廖凡心自己都没发现,他像是一个做了大事等待夸奖的孩子一般,语气中有的是浓浓的自豪。
“朕不明白,为什么你非杀了他不可?”廖傲天敏锐的发现此刻在他眼前的廖凡心似乎是受伤了,心中虽有些着急却也放不下脸面来询问。
“不明白?呵呵!你当然不明白,你在这深宫大院里有多少事是你明白的?”腰间的痛楚使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伤口,情绪过于激动,踉跄地一步一步朝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走去,“为何十二年前娘亲会用一杯毒酒了却此生,尊敬的皇上,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廖傲天看着眼前面目狰狞慢慢朝着自己走来的廖凡心虎躯一震,随后像是一只战败的公鸡一样全身散了力气,是啊,他明白,他知道,他什么都懂,但是...“我以为外边比宫里安全。”
廖凡心丝毫不在意廖傲天已经不再用“朕”这个高高在上的词,他踏上了那龙椅之前,低着头冷冷的看着廖傲天,“你为了你的江山,你的权利,给了我娘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要的只不过是和你平平淡淡的生活,结果最后却换来你一次又一次纳妃选秀的消息。”廖凡心咬了咬牙,忍住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还有,你以为你把我娘安置在外头就安全了吗?是,他们不敢动她,不敢伤我,但是!你的好皇后,一次又一次在你刚离开便闯进来对我娘百般侮辱,甚至用她娘家人的性命苦苦相逼,而李云笛身为朝廷命官,却为了讨好当朝皇后,居然诬赖梁家造反,梁家剩下的一百三十八号人口无一幸免遇难全部被屠杀,我娘受尽内心折磨的时候你在哪?”
“....”廖傲天无言以对,那个时候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梁家一百多号人全部死于刀下,他那时根基还不稳定,不能动李云笛,更别说是皇后了,所以他陪着她处理后事,陪着她烧香忏悔,他一度怕梁婧想不开,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太正常了,正常的让他有一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她说她懂他的难处,欣慰的廖傲天以为她看开了,却没有看出她眼里的心如死灰。梁婧是要用自己的生命赎罪啊!他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当他得到密探赶去时,才五岁的廖凡心已经用他小小的身躯挖了一个坟亲手把她埋了,眼神清冷的看着他,廖傲天甚至连梁婧的最后一眼都未曾见到。
“娘亲一直认为是她的身份配不上你,可是在我看来,是你配不上她!”廖凡心痛快的看着眼前似乎老了十岁的廖傲天,他才不会稀罕什么晋王的王位,他之所以愿意接受廖傲天偷龙换凤,让他做孟妃的孩子,是因为他要报仇,只为报仇!
“凡儿,收手吧,这次的事赵逸然铁定会找替罪羊,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此事翻篇,还有,我保证,我的江山一定是你的。只要你肯听话,娶了兵部王恒之女。”廖傲天又怎会不恨,可是他已经失去了他今生的最爱,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了,何况,太子之位皇后早就虎视眈眈的要扶持齐王,他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你还不明白吗?”廖凡心深深地看着廖傲天,一字一句的说:“皇位对我来说不及心中之人的万分之一重要,我,不想也不会步你后尘!”
廖凡心捂住腰间,渗透衣物的鲜血透过指尖滴向地面,就像廖凡心的话一般,重重的落在廖傲天的心上,廖傲天看着他转身,毫不留恋的朝着门外走去,动了动嘴唇,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你娘亲...离开的时候,还在恨着我吗?”
廖凡心的脚步停顿在门前,似乎是在挣扎,最后叹了口气轻声说:“她是握着发簪走的。”语毕,便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
“发簪。。。发簪。。。婧儿。。。”廖傲天双眼无神的看着地上鲜红的血,伸手扶着额头把双眼藏于阴影之中,终于,一滴清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婧儿,我叫人给你送的那盒子发簪不喜欢吗?怎么不见你戴。”
“我已经有一个无价之宝的发簪了,你不要再给我送了。”
“哦?什么样的发簪?让我也开开眼。”
“我就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