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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千载华盟血雨乱

富庶的西安城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农人顶着斗笠,摆着色彩斑斓的果蔬,叫卖声迭起。富饶的商人们躺卧在草床椅上,惬意地扇着蒲扇,翘着二郎腿,享受这夏日一席清风。这时,他们所熟悉的耳边纷纷扰扰的百姓们的声音却突然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几声严厉而粗俗的吼叫。众人纷纷停止了买卖,驻足而望。路上几道尘土飞漫。这时有四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手持长刀,中间围着一个满身绫罗的青年。那几个大汉都朝周围大喊大叫:“让开,让开!我家少爷要买东西!”还把手中的刀到处挥舞,众人吓得纷纷后退,仍然紧紧注视着大汉们的衣着。他们每个人衣服上都画着不同的动物,有猫、兔、牛、驴……

那少爷面皮白净,一双闪电般的眼睛猛地射向众人,接着泛出一丝冷冷的笑,走向了一家卖丝绸的店铺。众百姓都吓得屏气凝神。他旁边的一名大汉毕恭毕敬地问道:“少爷,要什么?”那少爷眼珠向一块绚丽的绸缎一瞥,接着背着手走到了街心。那大汉便粗声道:“小姑娘,这块绸缎我家少爷要了!钱,以后再结!”那卖绸缎的少女约莫也就十六七岁,急忙奔上前,按住绸缎,抗拒道:“不可!大叔,小女这店铺一共赚不回来多少本钱,这些绸缎都是我全家一点一滴的血汗啊!”四名大汉一齐怒道:“说什么?小娘皮,得到少爷的赏鉴,那是抬举你,别他妈的不识相!”其中一名大汉上前就要动手。那少爷转过身来,上下扫了一眼那少女,发觉那少女生得倒是十分俊丽,轻声制止道:“慢着。”那大汉尚未听见,拳头还没落到那少女脸上,就被同伴拉住。那少爷微微笑道:“公孙猫!”他旁边那名衣服上画着猫的大汉接着道:“少爷让我让你走,别啰嗦!”那大汉似乎就叫公孙猫。那少女惊道:“去哪里?”公孙猫道:“别废话!”他伸出手只一拖,就将那少女横空拖了出来,“咵啦啦”几声响,她店里的绸缎木台全都翻倒在地上,洁净的绸缎被泥土所沾染。那少女猛烈挣扎,几名大汉紧紧按住她,少女张开口便向跟前的大汉手上咬去。大汉叫了一声,接着啪地一掌,那少女的半边雪颊顿时通红,一个踉跄还险些坐倒。那少爷也不说话,朝大汉横了一眼,四个大汉顿时猛虎变兔子,一点儿不敢言语。啪地一声,刚刚打人的大汉脸上挨了那少爷一掌。

那少爷转头抓住那少女衣领,道:“走。”那少女推了一把,已是满面泪痕,呜咽着转身就跑。那少爷忽地赶上去,抓过少女来,左右开弓,连打了那少女六七个耳光,接着竟然“呲啦啦”一声,毫不知羞耻地一把扯裂了那少女的青色纱衣,露出了白皙如雪的藕臂,接着又将她仆倒在了地上。那少女咬着嘴唇,大哭道:“流氓!你们,……你们都是流氓,为什么没有人帮忙!”从开始到现在,周围早就有许多看不下去的汉子,赶上来打抱不平,可是都被四名大汉制住,暴打一顿,踢到一边。其中一名衣服上画着驴的大汉笑道:“我家少爷想买的,没有甚么买不成!”

这是多么羞辱的事!围观的百姓想,那少爷竟全然不顾地在街心施展身手,这简直是仗势欺人,无礼太甚,这是有多大的权势!众人都被吓住了。可惜众人之中,很少有敢出来阻止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买?有你们这样买的么?”四名大汉一齐警惕起来,持刀摆好了架势。那少爷一愣,懒洋洋地爬起来,使了个眼色。公孙猫喝道:“是谁?谁敢动我们公孙少爷?”众人心中一震,都同时想到了同一个人,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么炙手可热的权势!他们议论纷纷:“原来他就是华夏盟的公子公孙笑寒!”

只见白茫茫的空中一人飞跃而起,袍袂飘舞如丝,剑光一闪,腰间的兵刃已握在手中,接着便向那名叫公孙笑寒的少爷俯冲而下。四名大汉齐刷刷围过来。忽然地上一片尘土飞扬如雪,众百姓的眼睛还没眨一下,惨叫声四起,四名大汉已倒在地上血流不住而死。公孙少爷呀然一惊,急忙长身而起,一脚将那少女踢开。他刚要摸兵器,忽然那人一脚当面门猛踢了过来,他只觉一阵剧痛,便倒在了一边。那人冷冷地走了过来,道:“让你踢?”公孙笑寒已是口鼻流血,央求道:“大侠饶命!不知大侠尊姓大名?”那人道:“在下魏元龙,不服来找!魏某随时奉陪!”公孙笑寒惊道:“大侠莫非就是崆峒派门下首席大弟子魏大侠?大侠饶了小人罢!小人再也不敢了。”魏元龙叱道:“那么,……滚!”公孙笑寒狼狈地起身,撒腿就跑,还险些绊了一交。众百姓不禁掌声雷动,一齐围了上来,不住地称赞大侠神功,那少女更是奔过来,跪在地上不住地哭谢。魏元龙正色朗声道:“魏某行事于世,绝不忍见到伤天害理之事发生!诸位,崆峒派向来是维护正义的使者!”众位百姓敬谢不住,之后却一齐嚷起来:“大侠小心!”接着一位老汉走上前来,颤巍巍地道:“那家伙是华夏盟盟主公孙子辰的独子公孙笑寒。他是……”魏元龙大吃一惊,接着又放声笑道:“哦,原来是那小子!早想跟这华夏盟一会!”那老汉叹息道:“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已经惹火上身了!这华夏盟是黄帝嫡系儿子所世袭的联盟,已有两千多年历史。可是随着世纪推移,这些盟主的品质越来越差劲,但华夏盟的气势却始终不减。现在的华夏盟可把百姓害苦了!但他们的气势太强,官府和各路门派又不愿也难以与其抗衡。大侠虽出于仗义救人,我们全城人愿为大侠祈祷,希望大侠平安回到崆峒!”魏元龙不禁十分感动,可是心念一转,又狂声笑道:“感谢众位好心!魏某无所畏惧,便告辞了!”便在众人的目送中绝尘而去。

魏元龙施展轻功,一路奔走,一路心情愈发轻快。他心想:“刚才那是件多么大不了的事!值得这般关注?”他转瞬间就将百姓们的劝说抛在了脑后。魏元龙今年已是三十岁,他在这一辈弟子中入崆峒最早,与掌门刘钊飞和姜苍是同门师兄弟。姜苍叛逃后,刘钊飞继任掌门,魏元龙虽生性狂放,以自己武功为傲,但他的品行却是数一数二的。他与刘钊飞肝胆相照,同难共生,情谊深厚,所以在刘钊飞接任这件事上没有多表态。他常常在江湖做侠客行,仗着自己高强的武艺惩恶扬善,这一长处一直是他炫耀的资本,但也常常是惹火上身的导火索……时已至日暮,他刚刚行至一片小森林前,暮色已笼罩了天与地,天地间一片绚漫。他望了一下指路标,已到了“天水”界内。但闻群鸦悲鸣,一片荒凉。魏元龙轻松一笑,大步入林。

忽然,树枝上窸窸窣窣,传来了一声喝问:“你就是魏元龙?”魏元龙道:“正是。你是谁?”那人也不答言,展臂一跃而下,却忽然抓耳挠腮,接着双手如爪般便闪电般抓了过来。魏元龙冷笑一声,掣出宝剑迎击……外面的暮色渐渐退散了,明朗的夜幕笼罩了下来,星辰愉悦地闪烁,可是谁也不知天水这片小树林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残酷的决斗……

魏元龙居然渐渐招架不住了。对方的爪势实在凌厉之极,魏元龙惊道:“莫非遇上了武林前辈?”他一边作战,脑海里盘旋出了江湖上用爪攻击的高手……姜苍?不,说话声不对。他忽然想起刚才对手的抓耳挠腮,霎然厉声问道:“你是‘擎云猴’公孙迅?”那人笑道:“不愧为崆峒大弟子。不过你现在应该对你拙劣的武功自卑了吧!”魏元龙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公孙迅大笑,忽然,剑光一闪,他不及反应,手爪立刻伸出。月光之下两人对立着。公孙迅只觉颈间一凉,他低头一看,魏元龙的剑锋已然抵在了他的咽喉。而他的手已掐住了魏元龙的脖子,并且食指将魏元龙的喉结按入了一寸。魏元龙长叹一声,扔了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大柱子上。他放声大叫。阶上走下一人,昏黄的灯光下,但见他面皮雪白,双眼如豆,是公孙笑寒。公孙笑寒恣意地狂笑着,浑不似集市上的冷酷模样。他嘴里不住地骂着,不由分说,大踏步上前,啪啪啪啪就像是下雨一般的手掌,猛烈地重击着魏元龙的脸庞,足有二三十下。接着他一跃而起,拳脚相加,最后又朝魏元龙脸上吐了一口浓痰。魏元龙口中鲜血吐个不住,几乎又要昏过去,脸上火辣辣地生疼,也淌出血来。两旁几个壮汉,一桶冷水浇下,魏元龙立刻惊醒。正上方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但见他衣服华贵,面容雪白,双眼无光,神色庄重肃穆,手捋乌须,两侧立着一堆形貌各异之人,其中立在最上面的那人体格瘦壮,长面大耳,顽皮神态如猴——他前不久刚与他一阵恶战,那是公孙迅。魏元龙想:“正中那人不用说,自是甚么华夏盟狗屁盟主公孙子辰了。”

公孙子辰忽然发声问道:“魏元龙就是你?”魏元龙高声忍痛叫道:“是!是老子!”公孙笑寒大怒,挥手又打了他重重一耳光,魏元龙口中血瞬间喷出。公孙子辰沉声道:“停手,我自有办法治他。”接着向旁边一瞥。魏元龙无力地向那人望去,只见那名侍卫衣服上画着一只大狗。魏元龙在这险恶的环境下却心中一阵好笑:“那日的公孙猫衣服上画着猫,这人一定就叫公孙狗或公孙犬了罢!”想到这里,突然哈哈大笑。公孙子辰也不管他,便道:“公孙犬。”公孙犬恭敬地道:“信送过去了,盟主。”公孙子辰大笑道:“好!”接着目光忽然扫向魏元龙,接着嘴角泛起一丝狞笑。魏元龙虽然狂傲,可也不傻,他心知收信人定是刘钊飞。

一日后,快马而来一人,献上了崆峒掌门刘钊飞送来的物品。公孙子辰低头打开盒子,忽然向后倒去。盒子里绽出的金色光芒霎时间照遍了整个大寨!那是甚么?全寨人都惊得呆了。公孙子辰不住地狂笑,过了好一阵子,他笑得脸都涨红了。他凝视着奄奄一息的魏元龙,缓缓地道:“刘掌门这么看重你?这种宝物送来,本盟主又有甚么理由让你留在这里呢!去罢!”公孙犬上前,解开了他的绳索,魏元龙拾回兵器,一脸疑惑,可终究获得了自由。他狼狈地奔出了华夏盟。

魏元龙终于回到了崆峒派。他一进大寨,就跪倒在了地上请罪。掌门刘钊飞转过身来,淡淡地道:“起来,此事并非你过。你能侠义救人,本掌门倒是甚感欣慰。”魏元龙长舒了一口气,立身而起。刘钊飞语气渐厉,道:“可你为何自恃武功,以致被捉,自取其辱?”魏元龙惭愧,叹道:“我没料到那公孙迅的武功如此高强。”刘钊飞道:“那公孙迅算来走江湖也二十多年了,比你我都要早哩!你如何能轻视他!好在一份天降宝物,解了此厄。说来那华夏盟倒真是世风日下,好好的一条黄帝千年血脉,让他们败落成这个样子!而今他们是只仗着过往的威势横行了!”接着恨恨地坐下。魏元龙默然许久,忍不住问道:“掌门师兄,那宝物……是甚么?公孙子辰一见那宝物好像见了重生的爹娘一样,笑得不得了,直接把我放了。”刘钊飞道:“那是一把剑。其实我也不知那剑是甚么来历,只是看到它光芒四射,定是珍贵的宝物,送去一试。”这时门外走进了女弟子姜仪晟。姜仪晟道:“师父,有一男一女请求上山见您。”刘钊飞问道:“是谁?”姜仪晟道:“自称是师父好友,那个男子姓黄。”刘钊飞心中恍然想起,接着大喜道:“快,请上山来!”

刘钊飞命弟子、从人匆匆置办了一下大寨,便将门外两人请了入来。只见一男一女并肩牵手而入。那男子约莫二十六七岁,面如冠玉,浓眉朗目,身材修长清瘦,书生与侠气并融。那女子窈窕俏美,含情的双眸时而灵动,时而深沉地蕴含着高洁之气。那正是黄破穹与燕拂空。刘钊飞大喜,赶上前去,三人互对作揖。几句寒暄之后,三人坐在桌旁,刘钊飞一边请二人饮茶,一边随意问道:“黄兄弟与燕姑娘何缘到了我这穷山僻岭坐坐?”黄破穹喝了几口茶,淡淡地道:“此番来见刘兄,为的是一件物事。刘兄的崆峒山谷,横穿着一条河流,那条河流甚长,上游一直延伸到少林……”刘钊飞笑道:“正是。有话直说,不必隐瞒。”黄破穹道:“一把剑。刘兄可曾见过一把剑么?”刘钊飞听了此言,端着茶碗的手刹那凝固了,笑容忽然收敛,神色间一愣,与旁边立着的魏元龙对望了一眼。燕拂空已看到刘钊飞的神色不对,接着说道:“我与破穹哥偶然得到了那把宝剑,可是又因为偶然,宝剑坠下瀑布,顺着河流一直漂了下去,不知……刘掌门闲着没事在河边走走时,可曾见到过?”

刘钊飞愣了一阵,饮了一口茶,站了起来,望着大寨外的层层叠叠碧树青山,沉声问道:“那是……什么宝剑?我有点印象。”黄破穹道:“那是埋藏了几千年的、黄帝曾亲手用它来扫平天下的——轩辕宝剑!”此言一出,崆峒派大寨中众弟子、从人都大吃一惊,纷纷议论起来。刘钊飞转过身来回到座位上坐下,说道:“黄兄弟,请将轩辕剑之事详细与我说来。”黄破穹知道刘钊飞的人品,当下也不隐瞒,便从头到尾说了。刘钊飞长叹一声,拳头在桌子上砸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溅出了几滴。黄破穹问道:“怎么?”刘钊飞叹道:“是刘某之罪!刘某将轩辕剑害了,将你们害了,将天下害了!”黄破穹与燕拂空听了,心中惊诧,对视不解。帐下弟子孙飞鸿、戚杰齐声嚷道:“师父也没干什么大事,干么说出这样渗人之言?”刘钊飞叹道:“其实,刘某在河流里捡到了轩辕剑,知道它是件大宝物,刚想好好珍藏。谁料敝派大弟子魏元龙恰好为华夏盟所擒。刘某也没多想,只想这宝物我留着也没用,便以此宝物换回了魏元龙。可惜,可惜!”魏元龙方才还满心感激,此刻听了师兄的叹息,心中全然不是滋味。

燕拂空虽然曾是铁掌帮帮主女儿,可她整日封闭在铁掌峰周围,很少过问江湖大事。她不禁动容问道:“华夏盟是甚么利害门派,值得掌门这般惋惜?”刘钊飞道:“那华夏盟,说起来已有几千年历史了。黄帝崩殂后,他的儿子少昊称白帝之时,华夏盟就诞生了。那时它算不上是个联盟,只算是个部落罢。后来随着兄弟姐妹的增多,姓氏也变得成百上千,华夏盟便只接纳‘公孙’一支黄帝嫡系后代,由公孙氏组成一个黄帝嫡系联盟,盟中人上上下下,无一例外全姓公孙。几百年前,华夏盟尚且还扶危救困,为四海所称道,自五代十国以来,华夏盟……嘿嘿,简直变得狗屁不是!可是说来也不容易,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华夏盟是在几千年之后走向了败落。可说败落也没败落,他们的势力仍然强大,只是其中的人员德行越来越恶劣。特别是盟主,最恶心不过,还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尽穿上绘上猪狗禽兽的衣服,视为奴隶。他们暗地里借刀杀人,烧杀淫掠,在公众之前仍然道貌岸然,可谁不知道他们的狗德性?只是无人敢惹。我崆峒早有个打算,想联络丐帮、少林、点苍等各门派大举对其讨伐,可是最终没能抓住一个有力的把柄。今朝我却为了一个弟子,将绝世宝剑糊里糊涂送了过去……”黄破穹听了,点点头,道:“可话说回来,轩辕剑是黄帝之物,毕竟本来也是属于华夏盟的……”刘钊飞拍案道:“我担心的就是这!拿到了这把宝剑,就正如野狼添翅膀,那华夏盟还不更加猖獗起来,为害四方?”众人听了,不禁都感到很惋惜,魏元龙心下懊恼,也觉得自己葬送了轩辕剑,葬送了天下。

黄破穹沉思许久,忽而笑道:“也没关系,刘兄。他们只有轩辕剑,没有轩辕剑谱,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刘钊飞大吃一惊,道:“还有甚么剑谱?”黄破穹笑道:“正是。不过那剑谱刻在一个乌龟壳上,仍保留在那山洞里。”

燕拂空笑道:“刘掌门,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崆峒趁着这个机会,以夺回轩辕剑为名对其征讨……”刘钊飞道:“轩辕剑本是华夏盟之物,又有甚么道理可说了?”燕拂空道:“因此正要联络各帮派,这样才能体现出举天下之怒、惩恶扬善的感觉。”刘钊飞怔住,接着忽然在桌子上一拍,大笑道:“我们也不用去麻烦其他帮派,直接去惩恶扬善罢了!”孙飞鸿急忙道:“不可,师父!以我一崆峒之力,如何能敌得过百万人众华夏盟?”刘钊飞笑道:“这华夏盟虽然人手众多,可是大多武功低微,武艺高强者寥寥无几,况且分散在各地,更何况近百年华夏盟的残暴也将其内部人众大大离心,内乱与外攻,华夏盟灭亡之日已然不远。况且我崆峒此朝一伐,更可巩固崆峒天下正义之名!”众弟子起初踌躇不决,听了这番话,不禁热血沸腾。

黄破穹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刘兄,此事还需再三计较。大举讨伐,毕竟是两门派的征斗,不如请少林帮忙……”刘钊飞道:“不必了。以我近几年在江湖上的阅历,华夏盟的攻击力甚弱,已然岌岌可危,徒有虚名。消灭华夏盟,势在必得。就算这次失手,我们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孙飞鸿叫道:“正是,我们都听师父的。歼灭华夏盟!”众弟子一齐大叫起来。刘钊飞叹道:“可是这理由还是太浅陋……不如我们直接就打着惩恶扬善的名字,也不找什么理由,灭了他娘的华夏盟,如何?”众弟子齐声叫道:“好!”

黄破穹掬手道:“为了黄某,让刘兄屈驾迎劲敌,请受黄某一拜!”刘钊飞急忙扶住道:“兄弟差矣!华夏盟的作为,人神共怒。他们已不配做轩辕黄帝的子孙!”说着便大张旗鼓,安排起来。便即率领崆峒门下首席三大弟子魏元龙、姜仪晟、孙飞鸿(外界人称“崆峒三杰”),及戚杰、公得骅、宋刃虎等一帮次席弟子,崆峒小弟子一万,安置好了崆峒内部事务后,以黄破穹与燕拂空伴随左右,浩浩荡荡,竟然下了崆峒山,直奔华夏盟而去了。

华夏盟盟主公孙子辰虽然淫暴,毕竟也非等闲之辈。其实这主要源自他那散布天下的弟子。人们常说的,当今天下有两大帮,就是所谓的——丐帮、华夏盟。丐帮建自唐朝,安贫乐道,侠义为人的风尚吸引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加入,也深为天下百姓、朝廷、各帮派所崇敬,自李颢任丐帮第三代帮主,他的武功虽然高强,将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一再完善,可是人品却是极差的。而华夏盟千年沧桑,也是逐渐走上了末路,可是虽然弟子离心,表面上的威势仍旧不减。

公孙子辰斜躺在他的盟主宝椅上,懒洋洋地望着放在桌子上的轩辕剑,泛出得意的笑。他知道这是轩辕剑。他虽然没见过轩辕剑,可轩辕剑的传说由来已久:剑面上有日月星辰、草木虫鱼,发着金色的光……平常华夏盟所有的人员都身带仿造的轩辕剑。今日,轩辕剑,这本属于他们华夏盟的宝物,终于回到了他手里!他得意地望着轩辕剑,心中不住地愉快。忽然,外面奔进来一个盟员,衣服上绘着一只小麻雀。此人名字不言而喻。公孙雀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跪倒在地,颤声道:“盟……盟主!”公孙子辰还未答话,公孙笑寒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公孙雀道:“据公孙豹、公孙鼠来报,我们大营周围,潜行着零零散散几队卖枣、卖丝绸的商人,前前后后,源源不断,经过此地,几天来,足有万人以上。我们问他们到向何方,他们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只是我们怀疑其中有问题……”公孙笑寒怒叱道:“笑话!又有谁敢来侵犯我们华夏神盟了?”公孙子辰道:“公孙雀,且继续说。”公孙雀断断续续地道:“小人虽不济,眼力甚佳,其中有一人虽然乔装打扮成商队人员,我一眼看出他就是那日被盟主抓来的,魏元龙!”

公孙笑寒哈哈大笑道:“是崆峒派!崆峒派那群狗子来送死了!”公孙子辰怒道:“你放什么屁!崆峒派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魏元龙毫不济事,可那掌门刘钊飞,天下有几人是他敌手?”公孙笑寒愣住了,惊讶地道:“有这么厉害?”公孙子辰起身,喝令道:“发信号弹,召集本地所有盟员,来大本营集合!其他地方的盟员就不必了。”接着,又道:“对了,传令到辽国,请辽国耶律炀王子来助!再请刚阳教邵教主来救!他是本盟主昔年好友,岂能坐视不管!”公孙雀应命而去。公孙子辰一阵惆怅,忽然身上酸痒难耐,便走到了后帐。

后帐里的景象,简直令人大吃一惊。这里面的景致,甚至可与皇宫后宫相媲美!硕大的一间大房,华贵的宝物四处丢掷,头顶花玉灯,手扶雕栏砌,公孙子辰来到了他的“小后宫”。走进这里,会感到进了一个使人晕眩迷醉的世界。他面对着几千张萦绕着幽香的床榻,被绑在床上堵住了嘴、只在床上挣扎呻吟的数以千计的年轻貌美的女孩,他愁眉渐展,泛出了狞笑。这些女孩,无一例外,都是他从民间强掳过来的。当然,无一例外,她们都屈服于他恶魔野兽一般的**下。他身子虽然瘦弱,可是只有在女人面前,他才能感到自己的强壮。此刻,他又来到了这里。大敌当前,公孙子辰却嘿嘿一笑,转瞬扑入了一张香床……

而此时刘钊飞率领崆峒派已然在华夏盟前集合。华夏盟大门上横挂着两幅不太对仗的对联,“轩辕一脉天地敬华夏大义万世情”。孙飞鸿见了,怒啐一声:“呸!全是屁话!”刘钊飞道:“事不宜迟,现在速战速决。”说着挺身奔上前去。两个身穿绘着大黑狗的衣服的守将警惕地竖起宝剑挡住,问道:“你……”话音未落,刘钊飞袍袖挥起,二人口中吐血,倒地而亡。孙飞鸿、魏元龙一跃上前,砰砰两脚,坚固的大门竟轰然而倒,掀起一阵飞尘。飞尘散尽,一个衣服上绘着麻雀的华夏盟盟员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孙飞鸿、魏元龙没想到这门一下子就倒了,也呆住了。那盟员可正是公孙雀,他奔走着传达盟主的命令,正要去派人向辽国求助。公孙雀忽然反应过来,惨声大叫道:“有刺客!……”“客”字未毕,孙飞鸿黑掌已至,一招“飞凤手”把公孙雀拍死在地。

刘钊飞拔出宝剑,大叫道:“崆峒子弟,与我上!”众弟子方要冲入大营,四周楼顶上,显现出许多弓箭手,拈弓搭箭,即将射下。刘钊飞不及思索,叫一声:“通!”众弟子立刻抽出宝剑,围成一个圆圈。公孙子辰登上了高楼,驻足观望。利箭如雨点般洒下,崆峒众弟子剑手齐舞,把箭都刷啦啦挡在了地上。黄破穹与燕拂空立在圆圈中间,竟然丝毫不受伤。黄破穹奇道:“这是什么厉害阵法?”魏元龙一边挡箭,一边还说:“通天阵!”

孙飞鸿道:“师父,公孙子辰就在楼上,不如直取敌首!”刘钊飞道:“好,你可要小心。”孙飞鸿便跳出了阵圈,接着如闪电一般,黑身骤然跃起,一招“伏魔剑”,向公孙子辰刺去。公孙子辰大惊,方要躲开,已然不及,忽然闪过一人,正是他的堂兄“擎云猴”公孙迅,一抓之间,孙飞鸿手中宝剑一震,险些坠落。公孙迅使出“飞爪追魂”,奋猛飞抓,孙飞鸿招架不住,宝剑脱手飞出,向后不住倒退,急忙一跃下楼。公孙迅见刘钊飞在楼下,一时慎重不敢轻易下楼。

此刻崆峒派众弟子靠着那通天阵,竟然打落了敌手所有的箭,反过身来,将利箭向楼上投掷,有十余人中箭坠落。刘钊飞得脱,一剑向楼壁刺出,刷啦啦几声,瓦片竟然纷纷飘落,公孙子辰站立不稳,吓得向楼下坠去。公孙迅大惊,也跳下楼去,扶住了公孙子辰,而此时崆峒女弟子姜仪晟一剑已刺来。公孙迅紧急之下威力大增,一爪竟将姜仪晟连人带剑丢在了一旁。刘钊飞大怒,亲自出击,不由分说,一招“胡笳十八拍”猛然利剑刺出。这一招是崆峒创派祖师所研究出的一招绝世神功,乃是崆峒双绝学之一。他刚开始练,并不知威力如何,想借公孙迅来练手。公孙迅反手一抓,刘钊飞手中剑不住震动,后退三步。刘钊飞毫不怠慢,即刻使出了崆峒派的绝技“连环夺命剑法”,刷刷刷,利剑刺出之处,风气飞涌,变幻无穷,奇正相生。公孙迅接连招架,不住后退,“刷”一声,宝剑砍落了公孙迅头巾。公孙迅骤身一跃,一爪挠向了刘钊飞面门。刘钊飞舞剑相迎,利剑竟稳稳地抵在公孙迅的指甲上。公孙迅发狠,全力使出,刘钊飞宝剑从手中震落,这关头即刻飞起一脚,正着公孙迅前胸,公孙迅向楼下急坠下去。

此刻大院里一片混战,公孙子辰却偷偷溜向内堂,去守护他的“宝物”。他刚迈进门槛,猛然看到屋内立着两人,却是黄破穹和燕拂空。二人走到轩辕剑匣旁,刚要抬手去取,公孙子辰大喝一声:“住手!”黄破穹急忙打开剑匣,轩辕宝剑已横掣在手,刷的一声,使出轩辕剑法,向公孙子辰刺来。公孙子辰也挺剑而挡,刃光一闪,手中剑断为数截,虎口也已震开,双手流血不住。黄破穹一剑便向其咽喉砍去。燕拂空制止道:“破穹哥,莫急。留着看有没有用。”黄破穹点点头,道:“先饶过你!”一脚将公孙子辰踹出了内堂。

燕拂空喜道:“破穹哥,得到轩辕剑,你的武力又可大增了!”黄破穹扬剑入鞘,悠悠叹道:“我并不是为了提高武力到什么程度。只希望增强一些实力,能找到耶律炀报仇雪恨,再以这身武功行侠江湖,方为平生快事。”燕拂空听了他这番话,悠然神往,双眸中更增添了几分喜悦与敬慕,便将头微微靠在他身上。

忽然,旁边不远不近地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这身武功?平生快事?你?哈哈哈!”这般尖厉的可怖的笑声中,只见一个身披锦衣花裘、衣着鲜丽之人从不知哪个地方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人,身穿红衣。二人急忙警惕起来,黄破穹朗声问道:“前辈尊姓大名?”那人冷冷地笑道:“凭你,还不配问!”黄破穹心知遇到了武林高人,急忙谦恭起来,便拉着燕拂空一齐掬手道:“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晚辈在此作揖。”那人又大笑起来,声振屋瓦。这声音极其诡异,不像男声,不像女声,总之让人肉麻之极,黄破穹强忍身上麻痒,微微抬头一瞥。只见那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及腰部,涂着红唇与赤腮,衣着亮丽耀眼,可看起来终究十分诡异。因为那人的面容,并不像是个女子。

那人并不言语,身后的一人发语道:“小子,你听说过刚阳教么?”这人的声音同样也是不男不女,不过男性声音偏重。听到“刚阳教”这三字,黄破穹与燕拂空心里同时一惊,急忙抬起身来,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惊讶。方才说话那人继续说道:“你是否还听说过有一个武林中人,从不和别人约战,那是为什么?”黄破穹武功虽不高,但他从前对江湖上轶事很感兴趣,因此知道得很多。这时便应口答道:“因为这位武林中人武功高深已臻化境,不屑于和别人单独约战。”这时站在前面那位“高手”便笑问道:“他是谁?”黄破穹霎然道:“他叫邵无约,他就是你!”燕拂空听到这里,也是大吃一惊。她本不打探江湖中事,甚至连辣手妖鼠姜苍都不知晓,可是这邵无约的名头,当年她父亲燕穿云却也时常提起。

不错,这人正是公孙子辰所请来的帮手,刚阳教教主邵无约。邵无约向身后那男性声音偏重之人一瞥,怪声怪气地问道:“道一,你说这小子武功如何?”那名叫李道一之人也怪声怪气地应答:“实话来说,已达江湖上顶尖……顶尖的二流水平,不过这还是借助于他机缘巧合所得到的一些神功。就武学根基来说,差到极点。这小子真正踏入江湖,应该不出两年。”黄破穹听了,心中大为惊骇:“说的丝毫不差。一个李道一尚且如此通晓,他的主子邵无约的武学水平,更深到何处?”

邵无约转过头来,柔声笑道:“黄公子,最近你在江湖上的名头也不小啊,都传到了本教主的耳朵里。今日本教主来到此处,你应该知道所为何事。”黄破穹笑道:“不过是为了遏制我取走轩辕宝剑。”邵无约尖声道:“正是。你既然知道我所为何事,又知道我是谁,那么还不放下?”黄破穹正色道:“轩辕剑,上古圣贤所拥有,只配属于正义之人,不配属于邪恶之人!”邵无约道:“可公孙子辰是黄帝嫡系。”黄破穹道:“就算是黄帝的亲儿子,祸害百姓,也不配!”邵无约冷笑道:“那么,你就配了?看你这般自信,可能不只是因为这剑罢!是不是还有什么,武功秘籍?”黄破穹笑道:“正是。可是,那秘籍已经没有人能找到了。”邵无约笑道:“不,马上就能找到!”

黄破穹早有预感。邵无约绚丽的长裙飘飞而起,长发飞扬之间,他人已腾在空中,双掌忽然出击。在邵无约那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黄破穹就已避开,可邵无约凌厉的掌风还是震得他翻了个筋斗。黄破穹经过这一系列磨难的训练,加上《易筋经》的内力、慧风师父和“灭宙圣龙诀”所得到的内力,外功内功已然大非昔日可比。掌风一震,黄破穹砰然摔倒,接着迅速爬起来,扬剑出鞘,对准了邵无约。邵无约笑道:“黄公子,你不要以为本教主的武功如此差劲,我并不想致你死命,我想慢慢折磨你,来得到什么剑谱。”黄破穹道:“你不配有那剑谱!”

邵无约自来高高在上,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盛怒之下,尖喝一声,袍袖呼呼充起,内堂中掀起了一阵阴风。黄破穹捂住胸口,咽下了方才那口要吐出的鲜血,大喝一声,施展“轩辕剑法”,轩辕剑金光闪闪,如雷电一般凌空刺来。邵无约大袖一挥,黄破穹翻身倒地,可轩辕剑却仍在空中飞驰。黄破穹躺在地上,运力朝轩辕剑柄一击,轩辕剑刷地一下就刺向了邵无约的咽喉。黄破穹与燕拂空看到这剑速如此之快,都满心欢喜,觉得邵无约必死无疑,可是他们太低估他了。邵无约凝视着飞来的剑,缓缓举起了手,一瞬间,飞出了一件暗器。他的动作如此缓慢、轻柔,可是却远远快于那把飞驰而来的轩辕剑!“哐啷”一声,轩辕剑飞了出去,燕拂空急忙举手接住,只见剑头上竟然稳稳地插着一根细小的绣花银针。

黄破穹忽然胸腔中热血沸腾,他提过轩辕剑来,尽力使出轩辕剑法,迅猛地向邵无约攻来。好不容易遇上了这么一位高手,他倒真想与他好好斗一下。邵无约左避右闪,如同在踱步,黄破穹凌厉的剑却一下也没有刺到。燕拂空一阵着急,也追上前去,使起铁掌帮外功,一招“尽情燃烧”,击了过去。那李道一和另一名叫高云鹤的护从,在一旁也不去助战,只是犹如忠犬一般,警惕地盯着三人混战。

混战,其实哪里是战,邵无约分明在戏耍他们。二人一阵强攻,邵无约安然无恙。黄破穹累得满头大汗,不禁计上心头,眼看轩辕剑法就要使到最后一招绝技“轩辕破穹斩”(他自己起的名字),他用右手挥剑,金光闪处,猛地刺向邵无约面门,邵无约舞袖去挡,剑头却如幻影般消失。邵无约但觉腿上一疼,黄破穹手中剑已刺中了他小腿。黄破穹来不及反应,抓住这次机会,左手一记“灭宙圣龙诀”,呼啦啦地击出了一条金龙光波,猛然拍在邵无约胸口。与此同时,燕拂空铁掌也到,打在邵无约肩头。邵无约心中暗暗一惊,接着微运内力,将腿上的剑弹开,又闪过双手,袍袖一挥,黄破穹与燕拂空大叫一声,一个踉跄,都摔倒在几丈之外。

燕拂空嘴角流血,低声道:“破穹哥,这人内力之深厚、攻速之敏捷,具深不可测,全身而退极难……”黄破穹也吐出一口鲜血,点点头,挺起身来,抗声道:“邵无约!尔等助华夏贼盟为虐,这把轩辕剑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他落入一群衣冠禽兽之手!”邵无约大怒道:“好,本教主就成全了你!”尖喝一声,李道一、高云鹤袍袖飞舞,四掌齐出,呼呼击来。黄破穹、燕拂空卧倒在地,拼力挥剑迎掌一架。二人武功纵然不及李、高二人,可黄破穹手中的轩辕剑却非凡物,一道金光闪处,剑气陡生,李高二人掌心一震,出掌自然慢了。黄破穹反应极迅,见此情景,已知其因,右手把剑,左手悄悄运起“灭宙圣龙诀”功力,从二人身下击去。邵无约本来放心,见此大惊不妙,叫一声:“小子!”双掌运力,便欲施救,忽然背心一凉,痛意大生,急忙运转体中内力,“噗”的一声,一把长剑带血飞出,一人举手稳稳拈住。那边争斗的四人也大吃了一惊,都停住手观看。

邵无约看那人时,是个身材英挑、面色黝黑的女子,眉目之间透着异域之气。邵无约强作镇定,用力逼住伤口,冷笑道:“巾帼可就是‘崆峒三杰’之一的姜仪晟姜女侠罢!不料也会暗箭伤人。”姜仪晟淡淡一笑道:“我是用暗箭去伤暗箭伤人之人!”邵无约一愣,想起方才自己也是想出手偷袭,不禁咬牙道:“小女子如此狂妄!本盟主倒想看看你究竟几斤几两!”话音未落,脚步幻移,已来到姜仪晟身前,姜仪晟急忙挥剑相迎,快掌已至,扑地打中姜仪晟肩头。姜仪晟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向后翻倒,撞上墙壁,哗啦啦落下一堆墙皮。黄破穹见状,忍伤起身,手舞轩辕剑,奔上前去,李道一倏然挡住,一掌击来。黄破穹举剑一架,二人皆震得手软筋麻,李道一呼地一拳当脸打来,黄破穹纵身一闪,举手拍向李道一小腹,李道一伸脚飞踢,黄破穹跌倒在地。燕拂空运起“飞燕向月”功夫来救,李道一双掌一架,其内力极为深厚,燕拂空身躯大震,随之跌倒。

这边有李道一与高云鹤支持,那边邵无约再发一掌,便将取了姜仪晟性命。此时邵无约怒火中烧,红袍呼呼鼓起,一掌拍下。姜仪晟命在旦夕。忽然众人眼前卷起一片沙尘,一团绿色的身影飘然奔过,只听微小的一声碰撞声音,有如树叶作响一般,沙尘散去,一人与邵无约正在对掌。那人却正是崆峒掌门刘钊飞。邵无约哈哈尖笑道:“刘掌门好身手!不愧为一派当家,远胜我所见之插标卖首者。”一边说着,手上愈发用力了。众人屏气凝神,静观其变,只见刘钊飞腮边已渗出汗珠。忽然,二人同时收手,刘钊飞后退一步,掬手道:“邵教主果真是武艺高强!”邵无约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颤声笑道:“好,好!不如看在本教主面上,先饶过这公孙小儿一命,再做计较。”刘钊飞道:“自当遵从。”邵无约整整衣冠,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冷笑道:“我们走!”说罢,李道一、高云鹤跟在身后,艳丽的袍子拖过地板,留下一串冷笑声,径自去了。

众人看得呆了,心中都暗暗赞叹刘钊飞武功深藏不露,虽然邵无约有伤在身,可竟能片刻将其制住且自身毫发无损之人,近二十年来也颇为少见。黄破穹心下更是佩服:“我有这轩辕宝剑,可毕竟涉江湖不久,比起刘掌门,我还差了好几个天地。”众人正窃语称赞间,忽然刘钊飞身子向前一弯,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黄破穹急道:“刘掌门无碍否?”刘钊飞拭去鲜血,款款地道:“你们都以为本掌门轻松制服了邵无约,可谁人知道,我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接住了邵无约那一招……邵无约的功力,愿非你们所能料及……”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刘钊飞忍住剧痛,直到邵无约走后,再也支持不住。刘钊飞断断续续地道:“方才我使出了崆峒镇山双绝学之首离合神功。这门功夫太过难练,必须有深厚的内力做根基。五年前师长宾天,才将心法传授给我。幸得我有较深内力,前不久方才练成。量此乃崆峒绝学,岂能轻易使用,今日危难之际,方才使出!谁想邵无约内力更胜刘某,为稳住众心,刘某不得不憋住这口血……”黄破穹道:“刘掌门,邵无约实也受挫,对么?”刘钊飞道:“正是。这门功夫凝虚成力,可开裂山石,无坚不摧;引力返虚,虽躁而宁,离合尽随心,以意却敌,自有其绝妙之处。邵无约自然利害,却也会为此招所摧震,受了一些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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