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一边拉着他走一边听着他的抱怨。
他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人呢?
入夜,众人都没有入睡,而是围坐在桌子旁边。
外面东风缓吹,吹打在树枝上,发出噼喱噼喱的声音。窗户半开,上面挂着的红绸子被风刮进来。
魏延忘捂着肚子,一脸愤怒的看着面前紧锁眉头的众人。
魏小翠放下酒杯,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杯了。以往喝酒,都是为玄洛而喝,不知不觉练出了酒量,这种客栈的小酒根本灌不醉他。没想到如今,他会为了另一个人而不停的举杯,而这个人,还是个未出世的孩子。
明知酒不会醉,可他偏要喝,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隐藏他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魏延忘推桌子起身,独孤宁辰想跟着她,她转身将胳膊从他手中脱落,对他说:“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她知道独孤宁辰会跟着她,索性也就没往后看。
冬末的夏国不算冷,她却为自己的孩子感到凄冷。
自从失忆之后,她一直无忧无虑。
众人笑我痴狂,殊不知我内心空白。
她最大的安慰就是肚子里的宝宝,虽然他才两个月大,可她每每摸到他,就能无形中感受到他的呼唤。
那是生命的萌芽,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可是,他却不能长留。
今夜父皇说,她的失忆必须治好,如果依旧如此,那她便记不起以往的事情,也就没法恢复功力。
那他们就无法进入护国寺,也就没办法见到太后和玄洛。
因为只有她知道怎么进入护国寺。
玄洛此刻,就在护国寺。
不只是他,护国寺里,还埋着许多尘封的秘密。
太后的一生,紫嫣阁的存在,玄洛失踪之谜,包括,她自己的身世。
这一切,都要用她肚子里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做交换。
因为,要恢复记忆,一定会伤害到他。
可她不能为了自己和孩子,就破坏了所有人的计划。
“世间安得双全法,”魏延忘喃喃自语。
“双全法。”
魏延忘一个人在街上慢慢走着,独孤宁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跟着。
夜色下突然蹦出来一个人,衣衫朴素,长相普通,一脸猥-琐的看着魏延忘,“小娘子!跟大爷玩玩啊!”
夏国边界的乞丐,尤其是像这种一生未娶妻的,专门喜欢在夜色下寻找失魂落魄的姑娘,施加调戏。
一般情况下骂两句他就走了,在县令统治下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可是这个地方男少女多,很多被感情所害的女子在看对方条件还不错的情况下,就自暴自弃了。
此刻魏延忘便是被他当做受感情伤害的女子了,他刚刚庆幸的以为自己今天捡到大运了,就看到后面一俊美的男子走过来,运起掌风就向他劈过去。
半空中被魏延忘拦下,“算了吧。”她对他说。
那人被吓的颤抖,转身就跑了。
独孤宁辰把她带到旁边的杨树后面,话不多说就是深深地一吻,许久才放开她。
然后,他替她拂拂耳边的秀发问她:“真的?”
魏延忘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往回走。
天各有命,如果今晚她的孩子真的承受不住,那她就帮他拯救好多好多人,以抚慰他的在天之灵。
回到客栈,众人都没有睡,看到她回来,后面跟着独孤宁辰,他们也就放心了。
魏延忘径自走到魏小翠身边,对他说:“可以了,父皇。”
羽凌风不愿看到这一幕,现在这一切,都是他一念之间造成的。
可他又没办法弥补,于是他自己一个人,又去了屋顶。
魏小翠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盘腿在软塌上坐好,然后在后面给她输气。
众人见状都出去,因为这过程是不能被打扰的。魏小翠将药物融进自己五脏六腑之中,然后通过真气传送给魏延忘,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痛苦。事实上,是魏小翠承担了她一半的痛苦,减去了药物在她体内化为药水的过程,转而自己承担。
可是在他输进第一股真气的一瞬间,魏延忘还是疼的皱眉。
就好像有两根针往她身体里插,一根插在她的小腹里,一根插在她的脑袋里。
冷汗从她的额头、太阳穴流出来。
魏小翠用无形音跟她说:“孩子,疼就喊出来!”
魏延忘摇了摇头,对比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有什么资格说疼?
她只是默默地对孩子说,“坚持住!”
外面的人只听到里面输送真气的声音,却听不到魏小翠和魏延忘两个人的声音,也不知是好是坏,只能在那儿干着急。
时间过得缓慢,一个时辰才刚过去,这个房间的门和窗户就自动破裂,向外翻飞。
众人惊讶,一边躲着破碎的门窗,一边往里看。
这一看,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魏延忘的衣服已经破裂了,零零散散的挂在身上,而她左肩的位置,紫色的光闪烁着,一朵绽放妖姬从她白皙的皮肤上显现出来,左肩旁的衣服被烧,还冒着发光的星子。
魏延忘闭着眼睛,泪水混合汗水流下。
千言和独孤宁辰想进去,被飞哥拦住。
“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