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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酒楼初遇

伙计进了后堂,一路小跑,找到正在算帐的老板盛福远。

“老板,前堂有贵客到。”

“贵客,什么样的贵客?”盛福远不紧不慢的将毛笔放下,合上帐本。

“您看看这个。”伙计将凭据打开递到盛福远面前。

“这……来了几人,可有主家跟随,多大年岁?”盛福远一看凭据立马起身问道。

“一主三仆,主家人二十上下,眉清目秀,英气逼人。”伙计说道,“怎么,是朝中大员的家人么?”

“何止朝中大员,来者便是华王爷的独子宁世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皇侄。”盛福远整理了一下衣冠,“快随我去将这凭据上的首饰取来。”

一串零乱的脚步声从后堂传了过来,门帘撩起,盛福远手拿一个精致木盒,脸上挂笑与伙计先后走了进来。

“小王爷,怎么敢劳您大驾前来,草民本想明日就派人给您送到府上。”盛福远连忙上前行礼。“没长眼的东西,怎么没给小王爷奉茶。小王爷莫怪罪,这小厮刚到店上半年多,没见过小王爷,怠慢小王爷了。”

“盛老板客气,一年不见,府上都可还好。”宁世凯从十五岁那年起,每年都会在盛隆轩为母妃打造首饰,一来二去与盛福远也算熟识。

“好好,家中贱命,怎敢劳小王爷问询。”盛福远连忙将手中木盒双手奉上。“小王爷,这是店里最好的师傅根据小王爷的图样打造出来的,您看是否还满意?”

青怀将木盒打开,将盒内的一只如意琉璃玉花簪呈于宁世凯面前。

宁世凯拿起发簪仔细端详着。

“小王爷,可否满意?”盛福远低声问道。

宁世凯将发簪放回盒里,点了点头:“盛隆轩这百年字号果然名不虚传,这手工师傅的技法也是更加精进了。”

“小王爷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听到宁世凯如是说,盛福远这才放下心来。

“盛老板,这是定钱以外的银两。”子洪拿出一个钱袋交到盛福远手中。

“小王爷能看上我家的物件,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每次还定要给银两,这让草民怎么过意的去。”

“好东西,自然就要有好价格。日后有需要,再来叨扰。”宁世凯起身,道。

盛福远刚将宁世凯几人送出门外,街对面不远处就响起阵阵花炮声。

盛福远见宁世凯驻足朝声响的地方望去,便道:“小王爷,那边新开了个酒楼叫祥云楼,听说请的大师傅曾在宫里伺候当今皇上,年见老迈便离了宫。小王爷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他们的手艺。”

“小王爷,既然是御厨手艺应该差不了,要不咱们去试试?”老荀笑道。

宁世凯知道老荀平日里没什么喜欢,只是好吃。看看这日头到也不早了,便迈步向祥云楼走去。

*******

小蓠被赵家拒在门外后,当时就在大街上随便找了几个挑夫,帮她把两大箱东西挑到了离那里最近的当铺。她在当铺里,找老板要来两大块布,挑选了几身衣服和两床被褥,用布包好,和小英子一人一个往身上一背。把剩下的被褥和衣服,自己身上的喜服和凤冠霞帔,连同两个精雕细刻的箱子一起当了。

还好,赵家在外极为要脸面,所以在喜服和凤冠霞帔上没少下本钱。再加上小蓠那让小英子看了都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讲价功夫,所有东西加起来,一共卖了二百两银子。她用这钱给挑夫结了帐,剩下的钱用手帕包的严严实实,塞进怀里。

“妹子,跟着姐吃肉去。”小蓠‘啪啪’拍了两下自己的胸口,潇洒的背着大包袱走了。

“大小姐,你怎么看起来像个粗汉子?”

“呃……现在咱们无家可归,不能让别人觉得咱们好欺负,看起来硬气一些,有好处。”小蓠自小就是个满山跑的野孩子,哪懂得那些女子淑柔之事,说完吐了下舌,顺着菜香味迈步走了。

在小英子眼里的小蓠完全没了以前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倒像一个在市井混饭吃的小贩。刚开始她还担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会受不了平常百姓的苦,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反到是自己有点不太适应外面的环境,毕竟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在府里干活,很少有出府的机会。望着宽敞,一眼看不到头的街道,小英子并不后悔跟着大小姐离开赵府,只是对两人今后何去何从感到一片茫然。

这宏德州城内的好馆子不下五家,小蓠正不知道去哪家好,正好路过一个酒楼新开业,便带着小英子大步流星的进去了。

“小姐,这家看上去好像很贵,要不咱们换一家吧。”小英子一看这酒楼的装潢,再看大堂内跑来跑去小二的打扮,知道这顿饭别说几个铜板,就是一二两银子也是解决不了的。

“好吃自然贵,姐姐我就是要带你吃好的。”小蓠挑了堂中正中间的位置坐下,“小二,上菜单。”

“来喽,客官请看。”小二应声过来,摆上菜单。

小英子一看就连这菜单都是镶嵌了铜纹银线的,再看那菜价,吓的她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小姐,咱们还是走吧。”

“走什么走,小二,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和这个,都要了,快点上。”小蓠心想,自己的人生今日算是一大转折,怎么也得吃顿好的,开个好头,才对得起自己。

不会儿工夫,饭菜上了一大桌。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看得口水直流。

“还等什么,吃!”

“哎。”小英子长这么大也没进过这么大的酒楼,更没吃过这么好看的菜,其实刚才就口水直流了,小蓠一声令下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宁世凯四人进了祥云楼,直接被迎上二楼雅间。

宁世凯将点菜的权力全权下放给老荀,老荀自是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

“少爷,你看那边。”青怀起身望了望窗外,说道。

宁世凯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窗边,顺着青怀的眼神望去。只见有两个姑娘对脸坐在一张饭桌旁,桌上摆满了菜肴,鸡鸭鱼肉应有尽有。两个姑娘进出酒楼到也不足为奇,奇的是从衣着上看,一个是小姐,一个应该是丫鬟,小姐却和丫鬟同桌而食。更奇的是,小姐拿着鸡腿咬的满嘴是油,反到丫鬟吃的斯斯文文。

“可惜了。”青怀摇着头。

“可惜什么?”宁世凯问。

“可惜一位如此俏佳人,竟然这么没有吃相,还不如身边的丫鬟。”

“怎么,只是一个侧面,你就能看出是俏佳人了?是不是年纪到了,该给你物色位娘子了?”宁世凯笑。

“说什么呢少爷,你还没娶妻,我怎么就到年纪了,我可还比你小两岁呢。”青怀不好意思的笑着,脸上泛起少见的红晕。

“怎么,少爷这话没说到你心坎儿里?”子洪笑道。

“少爷说我也就罢了,子洪你都三十多了还没娶妻,你还说我?”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留着少爷说。”子洪拿起酒杯和老荀碰了一下。

青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正欢,宁世凯听到楼下传来女子爽朗的笑声,便又回头望去。见那小姐开怀笑着,还不时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样的女子当真是少见。平日里见到这个年纪的女子,无论是街巷平女,还是各府上的女眷不是莺声燕语,就是呢喃软语,哪有一个像这个女子一样清脆嘹亮,不加丝毫忸怩及做作的。

只见女子拿起酒杯,长袖抬起,半遮着面,只露出上扬的红唇时,宁世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上了心头。

难道是她?怎么可能,此刻那女子应该回了娘家才对。

“小王爷,菜齐了,再不吃菜全被老荀吃完了。”子洪和青怀两人抓着老荀那伸的不能再长的手,叫道。

“来了。”宁世凯应了一声,又望了眼楼下的两人,离开了窗口。

小蓠和小英子两人吃得满嘴油光,频频称好。将桌上的菜全部消灭光,连口菜汤都没剩下。

“多少?二十八两?你们这是什么酒楼,抢钱呢吧?”结帐时小英子一听店小二报出的数字,受了不小的惊吓。

“给你。”小蓠则非常淡定,从钱袋里取了银子递给店小二。

“大小姐,别……”

店小二看出小英子要阻止,根本没给她机会,银子到手便利落转身消失在繁忙的大堂里。

“大小姐,这也太贵了,你怎么就给了。”

“人家这里明码标价,难不成你想吃霸王餐?”

“哎!心疼!”

“心疼没事,只要肚子不疼就行,走吧!”

“哦。”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各背着一个大布包,从酒楼出来,坐在不远处的茶棚里要了一壶茶,又喝起茶来。

“大小姐,你干嘛呢?”小英子看到小蓠半天也不动一下,一直用手托着腮,看着大街的一角,问道。

“姐在思考。”小蓠拿着茶杯,小口的品着。

“思考?思考什么?”小英子实在不明白小蓠的话是什么意思。

“近的呢,就是咱们一会去哪儿,晚上住哪儿,远的呢就是以后咱们以什么为生。”小蓠道。

“大小姐,这可是个大问题,你一定要好好思考。总之,我不怕累,不怕苦,什么活都能干,就是不知道干什么好,等你想明白了,你在家待着,我去赚钱养你。”小英子一脸豪气。

“都说几次了,别叫我大小姐,以后叫我姐。你也不是我的丫鬟,是我亲妹妹,知道了吗?”小蓠本就不需要什么仆人,何况小英子能那么决然的跟着自己,这样的好姐妹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以后的日子更需要两人相互扶持。

“那怎么行,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这不能错的。”小英子笑着。

“我懒得管你,哎,包……”小蓠正在说着话时,发现小英子身边的包在向边上慢慢移动,等她反应过来时,叫了一声,转眼间,包就被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拉进怀里,大步就跑。

“抓小偷,抓小偷呀!”小英子被眼前的事吓的一愣,反应过来后大声呼救。

“小英子,省点力气,看我的吧。”小蓠一看自己就这么点家当还要眼睁睁的被人抢走,心里本也着急,但当看到那两个孩子只能合力抬着包袱慢慢的向前挪着步子时,就只剩下觉得可笑了。她抓起自己手里的包裹举过头顶向前一抛,正好砸到那个包袱上,两个男孩抱着包袱一起倒在了地上,样子像极了小狮子滚大绣球,惹的小蓠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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