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蓠现在静下心来,再回想刚才白影的样子。熟悉的白色纱袍,熟悉的银色长发,那不是广灵又是谁呢?
“快,快收起来。”
赫翼的声音将震惊中的方子蓠唤醒,她连忙将匕首插回刀鞘中,金光也随之消散。
方子蓠怕匕首会伤到广灵,将它收到腰中后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后才一步步慢慢走向帐中。帐中一片狼藉,一看就知道刚才广灵和赫翼发生过怎样的打斗。
环视四周方子蓠并没有发现广灵,直到她绕到一个屏风后面时,才看到一身白衣,银发胡乱披散着的广灵蜷缩在地上。
“广灵?”
方子蓠小心的蹲在广灵的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广灵突然抬头,一张发着绿光,长满毛的兽脸出现在方子蓠面前。她大叫一声,吓的坐到地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这突来的状况,把方子蓠吓的不轻。
狐狸,是狐狸,原来刚才听到的声音是狐狸的叫声。广灵不是修仙的半仙么,为什么会变成狐狸?
广灵本来野性大发,但由于匕首的原因将他身上的魔性已驱除多半,现在的他基本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但也正因此,他的身体更加无法承受满月之光的威力而变得痛苦起来。
他不想吓到方子蓠,从身后的床上拉了条单子盖在自己头上。
方子蓠看到单子下不停抖动的广灵,心里是说不出的疼。
自她认识广灵以来,哪次见面不是既威风凛凛,又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无一处不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几次出手相救,都像从天而降的仙人,仿佛他的出现能净化这个世上的所有污浊之气一般。而此时,他却躲在单子下面瑟瑟发抖,看上去如此可怜和无助。
“广灵?”方子蓠擦了下流下来的眼泪,重新回到广灵身边,紧挨着他坐下。
“你走开!!”广灵感到方子蓠就坐在他的身边,他立刻将身子向一边挪了挪。
“我不走!我知道,你现在需要我。”
“不,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你走!你走!!”
“你把单子拿下来。”
方子蓠伸手去扯布单,广灵突然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另一个角落里再次蜷缩起来,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广灵,你别这样,你现在很难受是不是,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但我可以陪着你。”方子蓠再次走到广灵身边,跪坐在他的身边。“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广灵从含声小笑到放声大笑,“好朋友?也许吧,但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只是你眼中的怪物罢了。”
“不,不是的,广灵,刚才我不知道那是你。”方子蓠连忙解释。
“没错,刚才那种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怪物吧。”广灵伸出一只长着白色绒毛的手,将方子蓠放在他肩上的手拨开。“可那怪物模样才是我真实的样子。”
“不,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的朋友。”
方子蓠握住广灵的手,异常的冰凉,没有了往日的温度。
广灵想将手抽回,却被方子蓠握的牢牢的。
“广灵,你不是修仙的凡人,对吗?你是狐……狐……”方子蓠实在不知该称呼广灵现在的样子为什么。
“狐妖,没错我是狐妖,专门魅惑人心,食人肉,喝人血的狐妖。”广灵冷笑道。
“不,你从未食过人肉,也未喝过人血,你还救过我多次,你是我的恩人,我的朋友,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对,没错,你是狐仙,是仙不是妖。”
广灵听到这里内心感动万分,就在此时身上的疼痛更加剧烈起来。他的身体倒向一边,全身开始抽搐着,他感觉全身的经脉都在扭曲,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不停的在地上翻滚。
方子蓠见状立刻扑了过去,将广灵抱在怀中。
“你走开……我不…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不,求你了广灵,让我陪着你,我不能将你丢在这里不管。没事的,有我在,有我在,赫翼??赫翼???”方子蓠一边安慰着广灵,一边向帐外大声叫喊着。
赫翼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走到帐中。
“广灵他到底是怎么了,快将你这里的郎中,不,医者,医者请来?”
“郎中?呵呵……咳……”赫翼想笑,可是腹部的疼痛让笑几乎变成了哭。“就是请御医来也没用的。广灵大哥本是狐妖,而狐族最怕的就是满月之光。他经过千年修行后成为半仙之体,本不应受满月之苦,但前段时间他被往生塔所伤,法力被封,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那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难受。”
“满月之苦会延续一个时辰,现在时间过了大半,只要他能挺过剩下的这段时间就没事了,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可……可是……他现在很痛苦,我们得做点什么。”
方子蓠抱着全身颤抖的广灵,心紧紧揪在一起,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广灵感觉到温热的水滴,手微微的抖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方子蓠的泪,她是第一个因为心疼他而哭的人。
“我……我没事,没事。”广灵强忍着疼痛安慰着方子蓠。
“怎么会没事,你的手向来都是暖暖的,可现在却冷的像冰。”方子蓠将广灵的手放在自己双手的掌心中,用嘴里的热气小心的暖着。
突然,广灵大叫一声,眼睛再次发出绿色的光,大力挣脱开方子蓠的双手,同时发出一掌将她远远的推了出去。
“不好。”赫翼见状一个纵身抱住了方子蓠后,两人一同向后飞了两米后,重重落在地上。
“赫翼,你没事吧?”方子蓠知道赫翼帮她挡了最重的一击,不知他伤的如何,连忙问道。
赫翼本想说话,一股血腥味迅速向上顶了过来,他翻身哇哇吐了两大口鲜血。
“呸,没事,不过再吐几口血而已,本王子血多的是。”赫翼擦了擦嘴上的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方子蓠眼看着广灵站了起来,银发飞散,双眼发着寒光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看来是匕首的力量消退了,广灵大哥才又开始发狂。”赫翼说着看了眼方子蓠腰间的匕首。
“你休想打匕首的主意,它会伤到广灵的。快想想别的办法。”方子蓠使劲捂住匕首,叫道。
“别的办法?我要是有别的办法,能让他打的这么惨吗?”无意中看到方子蓠衣领里露出的吊坠,“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的时候就戴在身上了。”方子蓠将吊坠拿在手中。
“给我看看,快!”
方子蓠连忙取下吊坠递到赫翼手中。
“果真是血玉,狐血玉。事到如今,唯有一搏了。”赫翼抓住方子蓠的手,“忍着点。”
“喂,你干什么?”
“行不行就看它了。”
赫翼将狐血玉尖锐的一角在方子蓠的手心上狠狠划了一道口子,与此同时广灵已来到他们面前,举起发着白光的右掌向他们扑来。
赫翼和方子蓠都紧紧闭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