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原城华王府内这几日分外热闹,里里外外的下人们从早到晚忙进忙出,将王府上下打扫的一尘不染。
宁世凯门外的木板被拆了下来,花锦言还贴心的让工匠在钉子眼的地方装饰了镂空木刻,不仅看不出这里原来是关宁世凯的牢笼,反而显得更加清雅。
工匠在外面丁丁当当的忙着,宁世凯手里握着方子蓠那条腰带依旧像尊雕像一样坐着一动不动。
“小王爷,人来了。”丫鬟秀香像只小麻雀一样跑了进来。
“秀香,谁来了?”青怀见宁世凯没有反应便替他问了一句。
“侄小姐,侄小姐来了。”
“什么侄小姐?”
“柳……柳风清,对,柳风清。”
“柳风清?她真的来了?”宁世凯听清这三个字后立刻站了起来,他本以为母妃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真的派人把柳风清给接了来,而且还这么快。
“嗯,就在前厅呢。”
“秀香,那侄小姐长得如何?”这才是青怀最关心的问题。
“我只看了个背影,怎么说呢,婀娜多姿。”
“背影?背影有什么用,咱们小王爷又不是光看着背影过日子。”青怀道。
“那我现在马上看看去?”
秀香声音刚落就听门外响起花锦言的声音,“不用看了。”与此同时花锦言拉着一个女子一同走了进来。
“风清呀,这就是你世凯哥。”花锦言轻声细语的对身边人说着话,仿佛声音大了会吓到那人一样。
众人只见那女子一身淡粉色衣裙,腰身婀娜,姿态柔媚,眉目如画,明**人,举手投足间都如同诗画一般。
“风清见过世凯哥哥。”柳风清微施一礼,声如百灵,悦耳非常。
“你……你是风清?”一时间宁世凯在柳风清身上找不到半点当年的蠢笨样子,宛然换了一个人。
“世凯哥哥,我们多年不见了。”
柳风清今年十七岁,正是花样年纪,待字闺中。她八岁时曾见过大她三岁的宁世凯骑马射箭,那时宁世凯的飒爽身姿就牢牢印在了她小小的脑袋里。没想到多年后的今日,她当真做为宁世凯的佳侣身份再次与他相见。
宁世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那么呆呆的看着含笑的柳风清。
青怀还从未见过宁世凯在女子面前如此无措,便在一旁提醒,“小王爷,小王爷。”
“哦,不好意思,刚才闪了神,你说什么?”
“侄小姐说,好久不见。”青怀替柳风清说道。
“是,好……好久不见。”
花锦言见宁世凯很吃惊的一直盯着柳风清看,心下便有了主意。
“凯儿,风清说咱们王府的景致好,你带她在咱们府上随便逛逛,我去看看下人们有没有把她的住处安排好。”
“是,母妃。”
就这样华王府花园里出现了一对人人称道的璧人。平日里宁世凯不是独处,就是和青怀老荀他们在一起,而此时他和柳风清两人,一个俊男才子,一个美如天仙,如此养眼的画面难得出现在众人面前。
下人们远远的偷看着,议论着,虽大多声音很小,也未免有几个没眼力的说话声大了些。
“那位便是咱们小王爷未来的王妃吗?”
“真是个大美人,和咱们小王爷真般配。”
宁世凯身为男子听了到也无妨,只是低头看那柳风清脸早已绯红如桃,不好意思的用丝帕半遮着脸。
“哼!”
宁世凯一出声,那几个下人连忙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下人们不懂事,妹妹别在意。”
“没……没事。”
柳风清娇羞的应了声,便走到不远处的梅树旁,双眼含笑的赏起梅花。
柳风清身着淡粉衣裙,身披桃红色的披风,身处梅林之中。她用白嫩的纤纤细手轻轻拿捏着花枝,时不时的踮起脚尖闻着花香。这样的柳风清犹如桃花仙子落入凡尘一般,不像一个赏花之人,到像是这冬日园中难得的美景。
子洪被宁孝华派出去办事了,剩下老荀和青怀一直守在百米外的地方注视着园中的两人。
“看来这亲事有门。”
老荀变戏法似的从衣袖里掏出两个苹果,一个抛给青怀,一个自己大口咬了起来。
“怎么说?”青怀对老荀的话到不以为然。
“你什么时候看到过咱们那冷漠小王爷对一名女子这般柔声细雨的?何况这侄小姐长得也实在好看,就像那画儿上下来的一样。”
“我到不这么想,咱们小王爷见过的名媛里比这侄小姐还要美上几分的也是有的,怎么没见他如此上心。”青怀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将苹果放在鼻前闻了闻。
“哦?怎么你有什么发现?”老荀知道青怀向来脑子快,他即这样说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老荀,你不觉得这侄小姐的相貌有点眼熟吗?”
“眼熟?”老荀又远远的仔细看了看柳风清的容貌,并没发现什么。
“侄小姐眉眼之间像极了那方子蓠。”赶回来的子洪抢过老荀的苹果,康吃就是一大口。
“哎!还是子洪灵光。”青怀和子洪英雄识英雄般的互相使了个眼色。
“怎么可能,那方子蓠虽然长得俊美,但毕竟是个男人,这侄小姐可是个弱不禁风的大姑娘。”老荀嘴里说着,再细细看去,还真看出那么几分相像。“难道小王爷是因为觉得侄小姐像他的结拜兄弟,所以才陪她在这王府里赏玩?那咱们小王爷对侄小姐到底有没有意思?”
“难说。”子洪和青怀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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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方子蓠六人自从那日被人抢走两个包袱开始就没有一天顺心的。
莲儿不慎跌进了冰洞,身上的钱袋掉进了河里。河水不仅刺骨,冰面下的水流还十分湍急,莲儿虽然平安无事,但想将钱袋捞上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转眼间,除了小英子身上的几两碎银外,他们身上的这点积蓄全献给了河神。
两床被子六个人盖,本身就无法遮体。莲儿掉入河中,身子本就受了凉,晚上见小聚冻的直打寒战就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全盖在了他身上,自己冻了一晚上后,终于病倒了。
这日,天色见晚,他们正好路过一个破庙便住了进去,打算过夜。
“大哥,我和小水找遍了,这庙里连只老鼠都没有。”小海失落的坐在地上。
“没事,早就猜到了。”方子蓠小心的把莲儿的头从自己的腿上移到草堆上。“你们留在这里照顾莲儿,来的路上我看到不远处是片山林,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野菜或草药。”
“我陪你一起去。”小英子说着要从地上起来,被方子蓠给按了下去。
“莲儿病得不起,你留在这我才放心。不用担心,我不会走远的,找不到东西吃我自然会回来的。”
“那大哥你小心点,外面风大,你把这个围上。”小英子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方子蓠的脖子上。
“放心,我去去就回。”
这两天虽然雪势见小,可又起了大风。强风夹杂着雪粒撞在脸上就像刀子一样将方子蓠露在外面的皮肤拉的生疼。
当方子蓠从破庙里一出来,寒风就再次打透了她身上的衣服。她将围巾重新往衣服里掖了掖,顶着寒风艰难的一步步向山林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