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世凯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嘴里也干的难受。
他从床上起来,慢慢揉了揉眼睛,此时他已身在宣王府的卧室里。
“小王爷,你可醒了。”青怀走了进来,见宁世凯坐了起来,便倒了杯水递过去。
“我的头怎么这么疼。”
“喝了这么多酒不疼才怪,从小到大你喝的酒加起估计来都没昨天多。”青怀道,“方公子也是,也不知道拦着小王爷你点,明知道你伤刚好。”
听了青怀的话,宁世凯才想起自己与广灵在祥云楼拼酒的事,现在想想也真是荒唐。
“对了,小王爷,良原来信了,说王妃身体突然抱恙。”
“什么,母妃怎么了,什么病?”
“具体是什么情况信中没说,只是让你和王爷赶紧回去。”
“父王呢?”
“王爷知道后十分着急,已叫人整理好了所有行装,这才让我过来看看小王爷醒了没有,说如果没醒就直接将你抬上马车,还好你醒了。”
“青怀,快,帮我拿衣服,更衣。”
当宁世凯整理好来到正堂,宁孝华,宁孝宣,还有宁世卿都已在等他。
“今年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宁孝宣拍了拍宁世凯的肩头,“凯儿,放心,你在方家小院遇袭的事,王叔我会继续派人追查下去,有了消息马上通知你和你父王。”
“二王叔,其实那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这不也没什么事么,也许是有人寻仇,找错了仇家。”
“是呀,二哥,如凯儿所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父子回了良原,相信也不会再有什么事。”
宁孝华父子嘴上如是说,其实他们早就查明那晚夜袭是宁世勉派人所为,想必是怕宁世凯活着回来咬住是他将宁世凯推下山崖,所以起了灭口的念头。想他也定是一时糊涂,大家都是至亲血亲,不想再追究下去。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这……好吧,既然你们父子都这么说,那就这样吧。”宁孝宣道,“卿儿啊,凯儿这宽广的胸怀,你也要好好学习呀。”
“是父王,孩儿定当向凯弟学习。”宁世卿说完,转身对宁世凯道,“凯弟,你在悬峰崖上救了为兄一命,为兄打心里感激,以后若有什么帮的上忙的,也要记得告诉为兄。”
“嗯。”
“看着你们兄弟感情如此,我们这些父辈的也安心了。凯儿,我们这就出发吧。”
“父王,等一下。”
“怎么,你还有事?”
“父王且带人马先走,我想去趟方家小院和子蓠道个别。”
“这……这时辰不早了……”宁孝华有些犹豫。
“四王叔,我陪凯弟去,快去快回,不会误了行程。凯弟和那方子蓠是结拜兄弟,如果就这么走了,凯弟心里肯定不会好过。宁世卿出面劝道。
“好吧,那你们快去快回。”宁孝华觉得宁世卿说的有理,有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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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世凯与宁世卿快马到了方家小院,却从小英子那里得知方子蓠和广灵进了城,至于具体在哪里也说不清。
“凯弟,我们若回城没有目的的瞎找,恐怕会误了跟上大队的行程。”宁世卿见宁世凯欲上马回城便加以阻止,道:“不如有什么话,你先告诉我,我在这里等方子蓠回来后,再转告于他。”
踌躇间,一点凉凉的东西落在宁世凯的脸上,他抬头望去,竟然是雪。
“雪?今年宏德州的初雪来的也真是早了些。”宁世卿感慨道。
宁世凯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在掌心,很快就融化成几个微小的水点。此时他的心情就如这突来的初雪一样凉意袭身,仿佛这老天爷也感受到了他心情的低落。
“卿哥,你也知道我从小性子就冷,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与你和勉哥也因此疏远。子蓠他救了我两次命,还为我冒死取蛇胆治眼,这样的兄弟今生难再求。我本想今日见到他,带他一同回良原见我母妃,这如今……”
“原来凯弟是做的如此打算,不过,虽然我与他只见过一面,但恕我直言,他即便在也不会跟你回良原的。”
“卿哥说的是。”其实宁世凯知道宁世卿说的是实话,就方子蓠那嫉贵如仇的性子,他就算说了也是白说,只不过他想试上一试罢了。
“卿哥,你等我一会儿。”
宁世凯说完翻身下马,跑进了方家小院。
“小英子,等你大哥回来将这把匕首交给他。”宁世凯从腰间抽出皇上御赐的匕首交到小英子手里。
“这……”
“你跟他说,我们既然结拜了,兄弟情是一辈子的,他怎么样我不管,我是当真了,这匕首就是我们之间的信物。我母妃生病了,需要马上赶回良原,就不能在这里等他回来了,过段时间,等母妃身体好些了,我再来看你们。”
小英子和小海看着宁世凯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匕首。
“二姐,凯大哥和那些王孙贵族不一样,他是个好人。”小海道。
“是好人又如何?他生来大富大贵,而我们生来贫贱,本就不是一路人,还是大哥说的对,各过各的日子,不相往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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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方子蓠和广灵从城里回来,一路上的风景已被白色覆盖。
一路上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要是依广灵的脾气,纵身上天,转眼就能到方家小院,哪用这般辛苦。为了不在方子蓠面前暴露身份,引起她的怀疑,只能委屈他自己了。
广灵的白衣银发在白雪的衬托下更是显得飘逸而神秘,有时方子蓠都觉得自己离了人间,进了仙境。
“这场初雪也真着实大了些,往年也就胡乱飘些雪花,今年这才下了多会儿,房屋和地都白了。”方子蓠说着搓了搓手,将衣袖拉了拉。
“冷吗?”广灵问。
“怎么,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冷?广灵从修成人形后就不知道什么是冷,何况现在自己有了近两千年的道行。自己不冷,便不知道别人冷,当他看到方子蓠搓手后才想起冷这回事。
“我自小习武,比常人体热,所以感觉不到冷。”
“真的?我不信,我摸摸。”
方子蓠说着,身子轻盈一跳,站在广灵面前,拉起了他的手。
“天呀,真的是暖暖的,我也从小在山……在家里练练拳脚,我怎么手脚冰凉?”
广灵听到这里觉得好笑,他知道方子蓠刚才差点说露了她自己的身份,她本想说‘从小在山里练练拳脚’,结果便成了‘在家里练练拳脚’。
“你那是花拳绣腿,管不了用的。”
“哼,我花拳绣腿?要不咱们比试比试?”方子蓠说完就摆出了接招的架势。
“比试什么?既然冷,还不快点过来。”广灵一把将方子蓠拉进自己怀中,用自己的外衣将她娇小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
“喂,你干嘛,青天白日的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还不吓坏了人家?”方子蓠的右耳紧贴在广灵的胸口,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让她的脸红了起来。
“这有什么,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再说了我们已经出了城很久了,这里除了你我哪里还有别人?”广灵看着方子蓠娇红的脸,笑道。
广灵觉得此时怀中的人,和当时骂自己是‘白毛老头儿’的那个人已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他竟然开始喜欢陪她说话,逗她开心和将她搂入怀中的感觉。
方子蓠由于天天倒腾那些草药,所以身上有种淡淡的药味,不刺鼻,反而让人闻了觉得踏实和舒服。广灵还记得自己在灵印里时,每当方子蓠沐浴时身体发出的那种花香,让他现在想起,竟然开始有点迷恋起来。
“喂,你差不多了,人在做,天在看,明不明白。”方子蓠最终还是挣脱了广灵的双臂,但也因此刚刚的温暖又全部消失了。心中一悔,早知道就让他再抱会儿了。
广灵似乎看出方子蓠的心思,将右臂一展,“我这样搂着你,别人总不会说什么了吧?”
“那我就勉为其难吧!”方子蓠板着个脸,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像闪电一样钻到广灵的臂下。
“看样子今年冬天会极冷的,还好前段时间我和小海他们又买了些厚棉衣棉被。”
方子蓠的话提醒了广灵,水狐洞天的洞口就在珠玑山上,平日里有先祖设的结界保护才不被外人发现。可这结界唯独怕寒气的侵蚀,所以历代狐君都要在寒气来临之时用自己的功力来加固结界的厚度。
这些年来,他虽未进入到水狐洞天内,但只要下雪他都会回到洞口去加固结界。眼看这雪的势头不小,看来明天要回一趟水狐洞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