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世凯听到方子蓠用她自己的命来为广灵担保时,他终于明白了一件早就该明白的事情。即便方子蓠不可能和广灵在一起,那她也不会属于他宁世凯的。
她为了广灵能去死,能连命都不要,而他宁世凯又算什么呢,想到这里宁世凯一脸的苦笑。之前,他本以为他和广灵在公平竞争,原来事实并非如此。从头到尾他都没能和广灵站在同一水平面上,方子蓠只拿他当成朋友,被当作情郎的只有广灵一人而已。
转眼间,已至深夜。
大帐内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出办点结果,所有人也都有了疲乏之态,无奈之下,只能各自休息,剩下的事明日再译。
柳风清和方子蓠被安排在同一帐中,两人躺在床上背对着背安静无声,却各有心事都未曾入睡。
柳风清还记得下午广灵掀开她所在的马车车帘时,当时她完全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广灵所吸引。那样俊美的面孔和那略带失落的眼神,仿佛是一个有着很多故事的画中人,她甚至曾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象。所来,他是狐。也是,很多书籍上都有记载说狐有百相,俊美非常,原来真的如此。
依柳风清的灵秀,不会看不出宁世凯对方子蓠有情。不过,同时她也看的出,方子蓠的心里只有广灵一人,已容不下他人。这对宁世凯来说是件残忍的事,但对她柳风清来说却是件好事。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对不对,毕竟她的世凯哥哥现在真的很悲伤。
“姐姐,你睡了吗?”
“还没有,怎么,睡不着么?”方子蓠将身体转向柳风清的一边。
“嗯,睡不着。”柳风清也将身体转了过来,“我们聊聊天好吗?”
“好,左右我也睡不着,那就聊会天吧。”
“姐姐,今天我看到那个广灵当时那种样子,当时真的吓傻了,不过现在却一点也不怕了。”
“为什么?”
“因为,我还清楚的记得,今天下午,当他掀开我所在的那架马车的车帘时那失落的眼神,现在想想,那失望是因为他以为会看到的是姐姐你,而不是我吧。”
“……”
“姐姐,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我看的出,世凯哥哥和那个广灵都很喜欢你……”
“风清”方子蓠打断了柳风清的话,“我对世凯的感情只是兄弟,是朋友,如果说我对他有什么别的感情的话,那只有亏欠。我知道他对我好,但我的心已容不下广灵以外的人。”
“那姐姐当真要与那狐……那广灵在一起吗?”
“我原来是那么想的,但造化弄人,很多事并非都能如人愿。我心中虽然有广灵,但我与他也是有缘无分。”方子蓠说着眼角不自觉得流下了泪。
“为什么呢,虽然我和你才认识几天,而那个广灵我也只见过一面,但我能感觉出,你们两人是真心爱着对方的,那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就因为你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吗?”
“有的事……并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风清,你是个好姑娘,世凯现在很需要你,你要好好陪着他,终有一天他会知道你的好的。”
“那姐姐你呢?”
“我……我等恶妖的事解决以后,就会回丰忠城找我的家人,和他们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
“那……那广灵呢?他离开时的样子似乎很生气,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
方子蓠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呀,那广灵呢?她现在既希望广灵就在附近,天一亮人就会回来协助宁世凯他们斩除恶妖,又希望他真的离开,回到属于他的水狐洞天去好好做他的灵君。
深夜里的声响总是最惹人注意的,帐外响起纷乱的跑步声和一些人的说话声,但仔细去听,却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外面很乱。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柳风清忙问。
“我先出去看看。”方子蓠立落的起身,穿戴着衣服。
“姐姐,我也去……”
柳风清话还没说完,方子蓠已穿戴完毕跑了出去。
方子蓠来到营地,看到宁世凯他们几人都已站在外面,另还有数千兵士正拿着火把朝着一个方向集结,而较远处的兵士也都手持兵器在帐外列队。
“世凯,出什么事了。”
“子蓠,吵醒你了。刚才一直在观察前方山林情况的兵士来报,说原来浮在山林上空的那团黑气前半夜时开始躁动起来,而且趋势愈演愈烈,其间还会有白光不断闪现,我怕有什么情况发生,所以让所有人待命,随时备战。”
赫翼趁方子蓠没注意,将宁世凯拉到一边,小声耳语道:“难不成那白光是……是广灵大哥?”
“我刚才也有此猜测。他今日离开时确实说过要‘杀光它们’,可那林中恶妖数量少说数百,每日还在不停的衍生中,他独自一人怎么能对付的了?”宁世凯道。
“别人不行,广灵大哥的话……未必就不行。”赫翼道。
“世凯哥哥,出什么事了?”柳风清这时也来到了帐外。
“没事,提前作些防备,也好有备无患。”宁世凯简单解释了一下,接着说道,“子蓠,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什么事,外面太冷了,你和风清还是回帐中待着吧。”
宁世凯见方子蓠没什么反应,又对柳风清道,“风清,你扶子蓠回帐中休息去吧,有事,我会派人叫你们。”
“那好吧,姐姐,我们回去吧。”柳风清轻柔的扶着方子蓠的肩。
“我想在待会儿。”方子蓠知道此时就算她回到帐中,也根本睡不着。
“听话,回去,有事我会派人叫你们,如果你们两个冻病了,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们。”柳风清看到宁世凯与方子蓠说话时满眼的深情与温存,心里酸酸的,将头转向了一边。
“好吧。”方子蓠也意识到这一点,答应了宁世凯后,就转身挽起柳风清的胳膊,“风清,我们先回帐里去吧。”
柳风清浅浅的笑了笑和方子蓠一起走了。就在方子蓠刚刚要进入帐中时,无意间听到赫翼的部下拓齐和惟目两人在谈话。
“怎么样,拿‘往生塔’的兵士回来了吗?”拓齐问道。
“还没有,我也在奇怪,往常这个时间应该回来了。”惟目答道。
“还没回来?这事可非同小可,也许与山林中突变有关,我们最好还是向王子禀告一下。”
拓齐二人刚要走,被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方子蓠紧紧抓住,“你们刚才是不是说往生塔?是不是?”
“方……方姑娘,你……你怎么了?”拓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方子蓠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问你刚刚说的是不是往生塔???”方子蓠大声道。
“是,是往生塔。”惟目道。
“坏了!!”方子蓠说完便向宁世凯他们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