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有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之后并没有想祁于解释什么，只是拦着祁于不让他向前，在纳闷小和尚说的话之时，祁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不自然痴痴的说了一句：“熊操的，这他姥姥的太壮观了。”
那远处雪原之上的黑线已经完完全全暴漏在祁于的眼前，虽然在他的心中所想，那群兽过境也只不过是一群兔子撑破天是鹿群过境，趁着兽群迁徙之际猎杀十几只就能备齐了去魔窟的干粮了，可没想到的是，那过境的竟然是数以万计的野牛。
那架势就如同是一万白虎城骑兵冲杀掠阵一般，甚至比那骑兵的冲锋还要狂野，万牛齐奔，从远处直直的朝着通绝寺而来。
平日里温驯的野牛不知道因何原因在空旷的雪原之上一路狂奔，溅起的飞雪如同是漫天的云雾一般，时不时还有野牛闷闷的吼叫。
是个有见识的猎户都会明白，野牛群在徒步迁徙的时候是没有伤害性的，即便你在中途靠近他们猎杀几只也引不起牛群的攻击，可是在奔跑中的野牛群就是连狮子狼群都要退避三舍。
疯奔的牛群根本就是没有任何理智所言的，凡是挡在它们面前的东西全部被冲撞的支离破碎。
站在通绝寺门前的十几个人此时见到如此浩大的牛群也是心中一凛，往常年这个时候都是几百只，最多千只的野牛路过通绝寺，哪里会像今年这般有万牛长奔的时候，对于这块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白骨的雪原，任何动物都望而生畏，很少有上万的兽群集体迁徙而走，如此情景，这几乎在这雪原已经算是十年不遇的景象了。
那为首的刀疤之人把手中的长刀横在手边，手指攥的都有些苍白，虽然他笃信这些年关于通绝寺的传说，可是却从未经历过如此声势浩大的牛群，也不知道那个传说可信不可信，那满脸花纹的神箭手也把手放在了长弓之上。
他的身边仅有三支箭，这三支箭与寻常弓箭不同，属于特质的精钢铁箭，从头到尾都是精钢所制，凭借他那身高马大的臂力用那只大弓也仅仅能射出三箭而已。
祁于瞪着眼睛第一次见到这十年不遇震彻人心的景象，见那牛群马上已经来到十几个人的面前，立刻不由得高喊道：“你们还不快闪开，想死么。”
小和尚却是在他身边微笑道：“不用担心，通绝寺有大护法加持，这里的野兽都不会靠近通绝寺五十丈之内，他们站的地方刚刚好，即便不能猎到几头野牛，也能全身而退。”
“嗯，还有这种说道？”祁于不由得好奇看着小和尚。
“怎么不信？不然你以为我这破破烂烂的通绝寺怎么会在这两朝交界之地屹立两百年不到。”
小和尚说着带着一丝骄傲说道。
“这破寺庙有两百年了？”祁于更加好奇，他怎么看都不认为这通绝寺有这么多年的历史。
“先前我师父是这么告诉我的，至于有没有谁知道，不过通绝寺有大护法加持可是真的。”小和尚答道。
“那你师父呢？”祁于又问道。
“前几年他闲着没事跑出去去杀一头路过的狮子，结果我后来给他在庙后面立了一个碑。天绝的活佛都说了，不能力及的事情就不要管么，最后可好，我那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师父第一次懂了杀狮子的心，然后就成了一块碑，你说可笑不。”小和尚边说边看着远处的十几个人，眼神中带起了一种同情的味道。
“这……”祁于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这个小和尚，这个小和尚看着年纪轻轻，可是说话谈吐之间却透露着比他年龄大了好多的成熟，似乎比自己这个在梦中过了三十三年的人还要看的透彻。
正如小和尚所说，那直逼通绝寺的万牛群在冲到通绝寺五十丈之外的时候，好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般硬生生把那盲目冲撞而来的野牛群给从中间分了开来，以通绝寺五十丈之外为中心，奔腾而来的野牛群从中间分出一道裂缝，纷纷沿着通绝寺的两旁绕道而奔。
这情景只看得祁于连连咂舌。
小和尚得意的挑了挑眉头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这场景真是百年难见啊。”祁于平复下心中的担忧和忌惮，也深深为眼前这小小的通绝寺惊奇。
那站在前方的十几个人，其中三个轻装之人率先有了举动，他们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趋身向前，手中突然出现了三根黑色的铁锁，这铁锁在三人的手中拔地而起，直接甩向了那从身边略过而去的野牛。
为首的刀疤之人也大喊一声：“兄弟们，灾这大雪之中的野牛可是要豁出命的活计，怕的可以别上前，不怕的根我冲。”说完一人当先手中长刀高高扬起，奔着其中一头野牛而去。
他身后的十几个人纷纷跟着自己的老大，抽出长刀蜂拥而去。
只有那满脸花纹的神箭手一直站立在那里未动，他皱着眉头，手持着那个高过他的长弓一动不动，只是祁于在后面可以看出他胳膊上的肉却一下子鼓了起来，双臂顿时粗了两圈有余。
三个轻装之人的铁链率先抽在了一头野牛的身上，力道之大让祁于看的一阵心悸，一头野牛被那铁链一击到底，扭头直接从颈部断裂，向前冲的身子轰然倒地，三人见状脸上一喜，便要想把那野牛给摔回通绝寺内，可是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动用手段，那倒地的野牛之后，数十只红着眼睛的野牛踏蹄而过，先前到底的那野牛眨眼间就被踏成了碎肉，根本没有让那三人有再出手的机会。
那为首的疤痕之人也是如此，手中的长刀砍到一只野牛的身上，却如同是砍到了岩石之上一般，只给那野牛留下一道血槽，这便更激起了也就的疯性，奔袭的更加的疯狂，瞬间就略过通绝寺而去，他身后的十几个人也是如此，其中一人想要栖身向前跳上牛背，却不料等他跃上牛背之后，还没来的急身后之人的接应，那身下的野牛掉头一转向旁边奔去，连带着那人也被带进了牛群。
那人只来得及喊一声“救。”字，便被牛群给踏成了肉酱，这一下把他身后的人都吓住了，他们没想到这还没开始宰杀一头野牛就有一人身亡了。
“别出这通绝寺五十丈之外。”见有人死了，那为首的刀疤之人急忙喊道，这样奔袭的牛群如果一不小心被卷入了牛群之中，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死人了。”祁于也没想到那十几个人刚开始就已经死了一个，就要踏步向前。
却被身边的小和尚再一次拦着：“你也想死么，那个傻子，这种情况下还敢跃上牛背，不是找死么，即便是慢步小跑的野牛也不能骑在它们的背上，何况是奔袭中的野牛，一点见识都没有，这群人看来是想钱想疯了。”
“他们是为了钱？”祁于一愣。
“除了那三个轻装之人和那拿弓的人是为了去魔窟来补给干粮，剩下的那十几个当然是为了猎杀野牛拿到天绝军中换钱，这时候的牛筋，牛皮是制作强弓和马鞍的上等材料，一张牛皮可抵一千贯钱粮，你说他们这些人能不动心么，能赶得上天绝百姓普通人家半年的用度了。”
“竟然这么值钱。”
“当然，不然你以为天绝的戍边骑兵怎么敢和你们中都白虎城的老虎死磕了这么多年，这野牛牛筋、牛皮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小和尚说着看着祁于微微一笑。
“这……这个我到是还真不知道。”祁于撒了一个慌，天绝和白虎城对峙的骑兵之中，白虎骑兵在于重骑无敌，全身精钢骑甲，白虎卫骑甲，所向披靡，名满天下，天下重骑之中都为由一套白虎骑甲而为傲。
而天绝魔山骑兵则重在轻骑，弓马无双，一套魔山骑兵的弓价值万金，这才是中都和天绝对峙这么多年互有胜负的原因。
只不过祁于并不知道那闻名天下的魔山长弓，竟然是眼前这牛群的牛筋所制。
小和尚重新转回头看着那还在通绝寺前方想方设法宰杀野牛的十几个人，嘴里低低一声：“生命无常，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这野牛过境之后，也不知道你们还剩下几个。”
野渡横冬，大浪将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