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是让他们等了十来分钟,那扇房门轻轻打开,神色惨白的许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透过房门可以看到,那名狙击手仍然坐在那张快要崩裂的椅子上。
他歪着脑袋,胸膛轻微而均匀地起伏,看模样是昏厥了过去。
可他的脸上,却挂着会心的笑意,就像是在做着一个好梦。
“怎么样?”
梁广胜起身询问,对许浪苍白的脸色也充满迷惑。
“他并不知道雇主是谁,任务是由组织上层人物传达下来的。”
许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增补道:“可是,他说出了向他传达命令的那个人的一些信息,我们必须要尽快行动,不然那人极有可能躲藏或逃跑。”
……
天海市的文化路中段有一片占地面积极大的城中村,当中栖身着很多村民,和数以万计的外来务工人员。
在这个城中村的某栋小楼的楼顶,身形痴肥的朱伟,正在皱眉不断拨打一个号码。
可惜的是,对方一直沒有回应。
他的神色显得有点烦躁,烦躁之中却又多了一抹凝重。
任务已经失败,可履行任务的人却再无讯息传来,这让朱伟忐忑难安。
出于对履行任务的那名杀手的实力信任,他沒有第一时间选择逃脱,而是不断拨打那个无人接听的号码。
一个上午沒有回应,朱伟的耐心终于被消磨干净,他决定请示上级。
上级倒是很快给了回应,让他立即转移隐藏。
他谩骂了一句,接着下楼回房,开始整顿自身的行李。
也就在他刚刚将行囊收拾妥当的时侯,听觉敏锐的他立刻发觉门口有细微的脚步声。
他大吃一惊,刚刚取出一把手枪,还未将枪口对准房门,房门就已经被人大力踹开。
“砰!”
朱伟毫不踌躇地开枪了,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是谁踹开了自己房门。
这一枪,并未击中目标,因为他开枪的瞬间,门口早已空无一人。
他敏捷地拎起自身的背包,接着跳上了早已经打开的窗户,想也不想从窗户跳了下去。
他住在三楼,这个高度对他而言沒有半点危险。
他飞身跃下,落地时身子半蹲了一下,继而两条小腿发力,如圆球一般的肥胖身躯,就如出膛炮弹一般向前疾行。
但是,也就只跑了几步,他便撞在一个有些瘦削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穿戴得体的年轻人,别看他身材不算魁伟,可即便被肥胖的朱伟如此高速冲撞,他的身形也沒有摆荡分毫,仍然站得笔挺。
反倒是朱伟,感觉自己像是撞在铁板上,整个人瞬间被弹了回去,如同一个真正的皮球,轰隆撞在墙壁上。
他翻滚着倒退,惊慌稳住身子时,再次用枪口指向前方,根本不管四周有很多人在看着。
他知道刚刚那人是故意阻止自己,而不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那人。
他心下更加清楚,那人绝非常人,因为常人被自身方才那么一撞,必然会被撞翻甚至是撞飞。
让他更感到震惊的是,那道瘦削的身影此刻竟不在前面,前面只有看着枪口而惊慌失措的过路行人。
“兄弟,别找了!”
朱伟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人轻轻一拍,心中冷汗直冒的他,瞬间不寒而栗,心中一颤的同时,他想要敏捷逃跑。
可就在下一刻,他的后脑就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他面前景象开始扭曲晃动,意识落入一片黑暗。
嗖!嗖!
两个壮汉从楼上跳了下来,一左一右地架住朱伟的身体,接着将他送进旁边不远处的一辆商务轿车里。
这辆商务轿车敏捷行驶,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来到了斯丹顿大酒店门口。
三楼三零二号房间,朱伟也被死死捆在了一张椅子上,凉水淋头,他惊醒过来。
他口中也有毒牙,可那颗陪同了他多年的毒牙,此刻却舒适地平躺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他知道自己被活捉了,所以他的神色显得极为难看,难看中透着几分慌张。
他环视一周,目光略过那些壮汉保镖,略过身前那一头鹤发的梁广胜,最终停留在了那个看着相当帅气的年轻人身上。
就是这个年轻人,成功阻挡了他的逃离计划,并三两下就把自己擒住,这个年轻人的实力,绝对強大得令人恐惧。
随后,他又看到了一个熟人,那人如他一样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可是那人此刻闭着眼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酣睡中发梦。
他自然已经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被活捉,必然是因为这个熟人的出卖。
可是……
就算猜到这些又能怎样?
现在他已经成为阶下囚,已经发生的事实,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他知道自己的命不长了。
与那位狙击手被活捉后醒来时一样,朱伟也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
审问再次进入流程,朱伟的痛苦呼嚎声不绝于耳。
对于这种画面,许浪虽然看得不多,也只是不适应地稍稍皱眉。
审问的结果也在许浪的意料当中。
毫无收获!
这个如同圆圆肉团的痴肥胖子,同样有着极为顽強的意志力,他如那狙击手一样,一直缄默应对,口中除了惨叫外,就只会发出故意要激愤对方的嘲笑声。
看着束手无策的几名保镖,梁广胜神色一片铁青,他看向了许浪。
许浪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不想好不容易改变的局面再出现变故,因而他亲身出马,将朱伟带进了一个卧室里,接着关上了房门。
十几分钟过去,那间卧室的房门打开,许浪又一次神色惨白地从中走出,可是这一次,他惨白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无奈。
他借助于雷同催眠的方法,虽然成功地让朱伟开口了,却沒有得到太有效的东西。
朱伟的确是那名狙击手的上级,那名狙击手的行动就是他发出指令,可他同样是服从上级命令办事。
偏偏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上级是谁,更不知道自己的上级在哪里。
当然,他也不知道雇主的身份。
他倒是可以联系到自己的上级,可是他也只见过那个上级一面,而且当时对方还是蒙着脸。
许浪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一房子人都陷入了缄默的思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