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只是这一觉睡得很香。太久没有做梦的他梦到那画中的美人竟然走了出来,搂抱着自己,让他有种置身母亲怀抱里的温暖…不知不觉,云晴眼角又有泪水流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伤心,只是心里单纯地难受,以至于久违的眼泪犹如泉水涌动…
“娘…”云晴朦朦胧胧之中呼唤了一句。他仿佛看见了那画中人也哭了,但是脸上却带些笑容,那么慈爱地看着他…随后便一闪身又走进画里,变成原本的模样,满池子的荷叶显得是那么的翠绿,衬托出画中女子脸上的哀伤,这哀伤瞬间即逝,转眼便是满脸的笑容与爱怜…
当云晴的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枕头是湿的。他就坐在自己床边抱着有些湿润的枕头坐了好久,思索了好久…待到太阳都已经出来的时候,他才从房间里走出去,来到院子里洗漱。一瓢凉水带着秋天的凉意泼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云晴才觉得自己算是回到了现实。只是心情依然不是很好,他很久没有做梦了,而这一梦又是这么深刻、逼真……
“若是真的,那该有多好…”云晴喃喃一句。抬头看着太阳,觉得阳光很是温暖,又有些刺眼。突然想起他之前对二妮和铁头说的话:
“看到东边的太阳了吗?它才刚刚升起!”
是啊,毕竟它才刚刚升起,不是吗?云晴心里对着自己反问了一句。但是从今天起,云晴又多了一个奋斗的目标,他要出去寻找娘亲,他想知道自己的娘亲到底是生是死。甚至他心里有了打算,若是她死了,自己就在她坟墓旁边守上三年,但是他不会告诉爹;若是她还活着,他就想问问这些年里,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深深呼吸了一口,云晴脸上又挂上了笑容,走到前店,帮着云父做些活计。云父看到云晴来了,只是对他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这笑容中饱含了一些云晴这么多年来从不腻味的东西。
前面忙得差不多,云晴吃了点东西,今天他确实没心情去胡大叔那边了。等他准备去师父那边的时候,一个云晴认识的人上门了。云晴看到来人的时候,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看来他的预感还是比较准的。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万福酒楼的二掌柜。
“二掌柜又来我家有何贵干?”不等那满脸笑容的老头说话,云晴便先开口说话了。
“云少爷,我们又见面了!”那老头见云晴态度不是很好,也不予生气,依然笑呵呵地对着云晴以拱手,别的不说,场面样子真是十足。
云晴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人了,整天笑呵呵的样子,似乎很好相处,实则难缠地像是民间传说里的地府小鬼一般。偏偏你还不好对这种人发火,那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呀,伸手不打笑脸人。
“二掌柜客气了。如果你这次来还是抱着收购我云家祖传卤料秘方的注意,恐怕是要让二掌柜失望了。”云晴也是一脸笑容,他讨厌这个样子,但是做出来却还毫无生涩的感觉。所以此刻云父也是在一旁有趣地看着,他是越来越佩服自己这个儿子。此刻,他竟有种老狐狸遇到小狐狸的感觉,这让他内心甚是好笑又觉得满足。
“云少爷,话不要说得太早,这次我们来,是要…”那老头还没说话,后面跟着的年轻人上前一步却开口了,只是话还没说完,又被老头一只手挡了回去。这年轻人也正是上次二掌柜口中自称的自家子侄。
老头只是一只手拉住那人,然后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过去,年轻人立马退后三尺,并不再言语。这时,老头便说话了:
“云先生,云少爷,还请你们相信我万福大酒楼的诚意。况且卖给我万福酒楼,对您这小铺子来说,等于又是一种免费的宣传。我万福卖出的价格也不是你这里能比的,所以相信还是有很多人来你这里买的。况且我们愿意给付绝对让你们满意的价格。我们两方这也是一种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我想不通贵父子二人为何一直拒绝?”这老头倒也是能说的很,而且云晴还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
想了想,云晴还是说到:“二掌柜一番话说得我都是心动了。但是呢,二掌柜可曾真正站在我爹这小店的角度来想过?若真卖与你们酒楼了,若是你们来个一年半载的大酬宾,新式卤菜免费送,那我爹这小店也不用开了。等我们铺子倒闭了之后,整个县城的唯一秘方又在你们手上,而我们秘制的熟食,在你们酒楼里,呵呵…恐怕能卖出天价吧?”云晴一口气说到,说完觉得有些渴,拿起云父的被子咕咚咕咚了两口水,心里还想着是不是爹腌制的咸菜有些太咸了。
二掌柜这边心里暗骂一声小狐狸,表面上也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还是忍不住变了一点,他心里早就计划好了,大致也是打算这么做的,只是具体方案肯定要比云晴说的更加详细一些。
“云少爷说笑了,你说的那样对我万福酒楼来说也是比不小的损失,我是过不了东家那关的,肯定不会出现…”
话还没说完,云晴这边摆摆手,“二掌柜别说了,现在主动权在我们这边,为何我要交于你么你万福酒楼呢?更何况…说实话,你所谓的让我满意的价格我还看不上眼。”
“狂妄!”这是老头心里的第一反应,甚至差点没忍住说出了口。只是看他身后年轻人愤怒的表情就知道了,老头心里绝对是不好受的。
“再者来说,你们万福我也去过好几次了,菜肴十分可口,花样也是百出。我爹卤制的东西的确不错,但你们酒楼绝对不至于缺之不可,小子实在不明白二掌柜两次来我家说这事究竟是意欲何为。”云晴说得很是随意。
只是二掌柜内心却不是这么想的,万福酒楼不在乎一份上好的卤料配方,可是他在乎啊。酒楼内部对于提供一种新式菜品的奖赏实在无法让他拒绝这种诱惑,这奖赏可远比他打算给付云晴父子的要多的多。
“云少爷,话不要说得太满了。我们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不是吗?你看…”二掌柜还想说什么,可是又被云晴打断了。对于这种人,先生教育的礼貌待人已经不适用了。
“我们不看,我们也看不了。我和我爹的意思你们比谁都清楚,请回吧。下次若是还是这事,二掌柜,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就别来了。此事若是被我捅到酒楼,二掌柜恐怕也不好过…”云晴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几分,在云父的眼里当然是更加灿烂了。落在老头和他身后年轻人的眼里,简直比什么都可恶。
“唉…如此,我二人便告辞了。”那老头见事不可为,便撤得也是干脆。
等他走后,云父摸了摸云晴脑袋。笑眯眯来了句:
“儿子啊,人家来我们家,我们连杯茶水都没倒,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了呀?”
“爹,对付这种老头,茶水没有,口水倒是可以的…哈哈。”云晴说着,自己却笑了起来,看得云父很是愕然…
“对了,爹,说到茶水,师父特别爱喝茶,回头你去买些上好的茶叶,说不定哪天师父来这边的时候,我们好招待一下。”云晴对云父又补了一句,自己儿子的要求,云父连忙称是。
“那他们就这么走了?”云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这老头不是什么善人,爹,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小心一些。虽说现在治安良好,但是就怕万一。”云晴有些担心自己的父亲了。
“安心吧,你去忙你的,爹我不会有事的。”云父说了一句,便去后厨了。
而云晴这边也是打了个招呼,便一个人朝宁安坊那边走去了。路上碰到熟人也是开心地打招呼,早上有些压抑的情绪早就不翼而飞了。只是铁头还没有从他的外公家回来,这让云晴感觉有些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