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吃完饭,铁头便从家中冲出来拉着云晴忘宁安坊那边跑去。云晴甚至还能听到胖婶在后面叫喊什么,可是铁头也不予理会。
二人很快来到宁安坊。宁安坊位于民安坊南边的位置,与民安坊差不多大小,前后四条街道,与民安坊一样地没有纵向街道。一般来说,坊内没有纵街只靠城里主干道连接的坊市都是比较小的,而民安坊北边的平安坊则占地面积大了十几倍,纵街也有十来条。据说再往北边去,靠近县城中心的位置已经没有坊市的设立了,只剩下一座一座的院府,每座府院至少几百亩的土地。能住在那里的才叫真正的大户人家。宁安坊看起来与民安坊并无不同之处,除了街坊牌子上的字不一样除外。
“你知道那位铁匠师傅家住在哪里吗?”云晴问道。
“听我爹说好像在后街,那里位置已经靠近附近的乡村了,我估计是方便乡下种田的来购买农具吧。”铁头回答道。云晴觉得铁头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总觉得怪怪的。现在的铁具价格比较昂贵,而相应的铁匠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一个铁匠哪怕是最差的生铁匠,也能制些铁质家具,卖与富裕人家也能得到不菲的报酬。光是卖农具能挣几个钱?
“小娘,跟你说啊,我听我爹说过,生铁匠的地位最低,因为他们只能灵活地处理生铁,制些普通生活用具,像是菜刀啊、农具啊什么的,就这样他们的社会地位就不低了。比生铁匠更厉害的是熟铁匠,这个就厉害了,他们手艺更精湛,可以很好地炼制出熟铁,打造出的铁制品的价格比生铁能高出十倍。因为熟铁制品比生铁来说,不但其硬度不减更多了韧性,不容易损坏,而且非常重要的是不上锈,十分耐用。”说罢拿起云晴手中的牛皮袋子,朝里面看了一眼。
“你看,你爹买的这些刀肯定就是生铁制品,否则怎么会崩的这么多的口子。我爹还说熟铁匠不算最厉害,比熟铁匠手艺更精湛的是…”
“是什么来着?”云晴这时像个好奇宝宝。却见铁头挠挠自己坚硬的脑袋。
“我忘了…”
“……”
“看前面那家铺子上面的旗子飘着个铁字,一定是那家没错了。我们快过去。”
二人走进铺前一看,店铺里面的柜台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二人眼睛都瞪直了。云晴从来没见过这种装修风格的店面,县城繁华地段的那些商铺他也不是没去过,可是云晴觉得没有一家比得上这家的好看。
店铺不大,一排排的柜子全都贴着墙紧靠着。这柜子不似普通商铺摆货用的木头柜子,全是金属框架打造的,银白色的靓丽简直快晃瞎了云青的眼睛。关键是柜子上铺设的不是木板,而是一种透明的物质。云晴一眼就能透过这层东西看到柜子里摆设的各种放在黄色或者红色布绸上的各种铁制品。有菜刀、剪刀、牙刷甚至锄头钉耙这样的农具等等一大堆。小东西陈设在柜子里,大物件则摆放在店铺中间。店铺左边摆放一张铁制的床,床面也没有用木板或是铁片铺上,而是纵横穿过了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丝线。店铺右边则摆设了一个铁质的桌子和椅子。桌子表面的材质和柜子上的是一种东西,而椅子坐位和背靠之处也是由那种丝线穿过。床和桌椅制铁都是深悠悠的黑色,显得十分有格调。只是这里不卖兵器,想想也是,帝国律法规定兵器只能由官府指定地店铺售卖。
“哇!”
“哇!”
云晴和铁头两个小土包子不由的目瞪口呆。这时看店的小伙计走来,看二人年纪不大,问道:“二位小公子是来买东西的吗?”
云晴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我是来修菜刀的。”
“修?拿来给我看看。”这时后院来了一个大汉,约莫三十岁上下,****着上身,身上还流着汗渍,肌肤呈现出古铜色。伙计看到这人后,连忙低头行礼,“张师傅。”
“这么糙的汉子,胸前都没毛,一定是被火烤的……”这是铁头在心里诽腹。
云晴便把牛皮袋子递给那个人。那人打开看看,用手在这些刀口摸了摸。“生铁制品,不是豁口就是卷刃了,可以修。但是一共要五两银子,你看可以不?”那大汉问道。云晴想了想,一把菜刀能卖到十两银子左右,五两银子修好这里的六把菜刀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就应了下来。那大汉便拿着袋子朝后院走去。
“大…大叔,我们是前面民安坊的,听说你这里开了间店,便图个新鲜想过来玩玩,顺便修修刀。你看你能带我们去后面参观参观吗?”铁头这时开口了。
那汉子想了想,便点头道,“无妨,不怕热就你们来吧。”
“谢谢大叔哈。”
二人来到后院,只见后院不似一般人家的那样露天,大部分地方都用棚子遮了起来。一共三架铁炉燃烧着熊熊火焰,让二人感到一阵阵热浪铺面而来。这三架铁炉中,一个中年汉子占据了一个铁炉,望着手上的一块黑铁在思考着什么。而刚才那个大叔走向另一个铁炉。最后一个铁炉被三个人使用着,敲打着一块发红的生铁。每个铁炉都专门有个伙计在一旁侍着,随时鼓风和添加燃烧的材料。整个院子里铿锵作响,但是刚才云晴在前店的时候却一点没听见。
见到有人进来了,那原先单独使用一个炉子的中年汉子放下手中的黑铁走了过来。对云晴说道:“我认识你,俊俏的小孩子,你是民安坊那个云家熟食铺的孩子吧?我前天刚去你家买了吃的,你爹手艺很不错,我原先在老家也吃不到这样口味的东西。”
“大叔你好,我叫云晴。那是你吃的比较少,我现在对我爹卤的东西一点都没有胃口。”说罢目光依然看着那三个人敲打着烙红的生铁那边,他看出来他们努力想要将手中的东西打造出某种形状,但好像总是不得其形,往往这部分弄好了另一部分又出现了问题,一时之间额头上的汗又更多了。
中年汉子顺着云晴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你对打铁很感兴趣吗?”
“嗯嗯!”云晴连忙点头,他从没看过别人打铁。看着这些人在铁炉前卖力地挥动大锤子,在熊熊火光的映衬下汗如雨下,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中年人看着云晴,又看着目光和云晴一般无二中都似有着火焰的铁头,眼神透露着一丝好奇和玩味,好像有些惊讶。便又对铁头说道:“你也是民安坊的孩子?”
“大叔好,我叫李铁栓,你叫我铁头就好了。我和小娘家住隔壁,我家是卖雨伞的。”铁头这才看向大叔。
“小娘?哈哈哈哈!这名称不错。你们都在齐先生那里求学吧?小小年纪都懂礼貌,不错不错!我名古山,你们可以叫我古大叔或是古师傅也行。”古山笑起来十分豪迈,很明显这两个孩子给他的印象比较不错。
“敢问古大叔你是什么级别的铁匠啊?我听我爹说铁匠有着好几阶的划分呢。”铁头这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