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俺今天看见仙女了。“陆三黑黑的脸上面色微红,迷离的醉眼半闭半睁。
萧羽兴趣欠奉,也不答言,任他自说自话。
“今天打柴的时候,俺还以为花了眼,但俺向天发誓,这次决不是吹牛,一个红衣仙女,一迈步就有百丈远”
骨碌一下坐起身来,陆三脸更红了,眼睛亮得吓人,用手比划着。
“一脚点在地上,就那么老远,她上了山,那个从来没人能上去的大雪玉龙山,都听村里人说山上有神仙,这是真的,狗子,俺想去修仙。”
萧羽斜乜着他,“三子,我还想修仙呢,但也得有命才行,一入派门离凡尘,机缘在天,生死由命,你有几条命?你敢赌?”
陆三闻言,狂热的头脑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讪讪一笑,顿时泄了气,“嘿嘿,机缘不到,再等等,再等等......”
村里的二牛,前些年一心修道,家里人拦不住,非要去玉龙山,离着山脚八十里就被饥饿觅食的阴风兽干掉了。
一回想到这儿就是心里一寒,修仙的念头不由又淡了几分。
即使进了派门,也不是平坦大道,且不说被挑选合格不易,即使过关被选中了,也是多如牛毛的凡人弟子一员,得道者万不有一。再者修行的世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生命安全全赖宗门师承,不受律法保护,想修道得要有未成道先成仁的觉悟。
看看庙外的天色,已经很黑了,陆三站起身来,“狗......,哦,小羽你要不去俺家休息一晚吧。”吃人的嘴短,陆三笑的很假的客气道。
萧羽头也不抬,嘿嘿笑道:“三子,你能做你娘的主?赶紧回家去吧,先想想你娘问起你的柴来,你怎么搪塞吧。”
陆三见萧羽拒绝了,暗松一口气,拍拍屁股,收拢了剩下的一点柴,“要不,剩下这点儿,留给你在庙里取个暖吧。”
见萧羽扭过头来,还没递过去的柴,又顺势往背上一背,“呃,那个,狗子,俺要空手回去就死定了,这点儿俺还是背回去给俺娘交差吧。”
萧羽翻个白眼,“滚,滚蛋。”
陆三讪笑着,跑出庙门,顶着风雪,消失在了山坡的后面。
陆三刚回到家,就听自家老娘站在鸡舍旁自言自语,“奇怪,怎么数来数去都少了一只黄花老母鸡?这头前儿还见着了呢。”
陆三一摸肚子,心里咯噔一下,就说狗子的便宜没这么好沾。颠颠的上前,“娘,俺回来了,路过村东磨盘时,俺看见张叔家的大黄在磨盘后面一嘴的鸡毛,现在想起来,像是咱家那只老母鸡身上的毛。”
老娘一听柳眉倒竖,面色变来变去,终是咬牙道“这天冷了,早晚把这狗东西炖了吃肉。”
陆三暗暗一缩脖子,心中一句阿弥陀佛,“大黄你自求多福吧。”
正要蹑手蹑脚的回房去,有火无处发的老娘一声怒吼,“你这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的夯货,出去一天就砍这么点柴。”
呼的一声,脑后生风,躲避不及,不知什么物件就招呼到了陆三的脑袋上,后脑一疼,呜呼,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雪花乱飘,鸡飞狗跳,夹杂陆三的夸张惨叫,他爹的劝阻声,大哥二哥的帮腔声,小妹的哭闹声,组成一支山村生活小夜曲。
萧羽此次回来是给爹娘上坟,天气再恶劣他也会回来的,不管人去了哪个环境,思想受到了哪些冲击,某些心中的坚守还是要有的。
胡思乱想了半夜,庙外的风雪不但没停反而像是更大了,火堆也只剩下了灰烬,早已没有了余温,鸡骨头也不再飘散香味,已经微微冻住了。
睡在石头供桌有点咯得慌,萧羽紧了紧衣袍,翻了个身。冷倒是不冷,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没见多什么本事,身体强壮抗冻抗饿倒是异于常人,莫非咱就是受穷的命?心中悲鸣一声,想到了那句莫怨天莫尤人。宽一宽心,继续入睡。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回镇里呢,在这山沟子里可是不好过活,吃不好住不好的。
即使在睡梦中,即使闭着眼睛,萧羽还是被一片红光惊醒了,没错,是红光。
通的光芒塞满天地。这感觉似梦似真,还包含着那么一丝奇怪的感觉,那感觉若有若无,仔细回味又在脑中消失,越是寻觅越是无踪。
一下子坐起来,左看右看,就着庙外的白雪微光,没有任何异常,风依旧在吼,雪依旧在下,土地公的泥塑像就在自己头项,眉目含笑目视前方。
一般的土地庙也就是方圆丈许,但这座土地庙与别地不同,比起一般土地庙要大上许多,面积可比一般的山神庙。
据说是百年前回龙镇上一家王姓大户有子弟在此间土地庙中受信成功,并因此通过了玉龙山上灵剑门的外门弟子考核。
所谓受信,是欲修仙者的先天门槛。过不得受信一关,则注定做一世凡人。一个人要想修行,首先要有心中笃定的信仰,信仰目标可以是世间任何神灵,任意万物。只要能感应神灵,并被心中的神灵认可接受。
所谓信者有感神灵有应,即为受信通过。视为有修仙潜质。受信后自身通过观想心中的受灵,以此为媒,感受天地灵气。进而练化天地灵气为已用,由此算是正式踏入了修仙之道。
说到这个又悲剧了,萧羽本来是个无神论者,穿越之后人生观凌乱了,由啥也不信变得现在有似乎啥也信,但你让他笃信一样,作为曾经新时代的五好青年,表示尽力了,实在是做不到啊,到各种庙里试了无数次,一丝的感应也欠奉。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族中出一个修仙的子弟,那是天大的事儿,即使只是有机会修仙,那也是莫大的造化。于是王家大户狂喜之下,出资在原地翻盖了一座在乌山郡来说,规模都算是最大的土地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