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武丽和戴卫国就迎上来询问颜沐清的手术情况。在医院的时候,她神经绷得太紧,根本无暇思考,而此刻面对最疼爱她的父母面前,云皎突然感到浑身发软,一下扑到了双亲怀里,声音嘶哑的叫“爸,妈…”
武丽似乎没料到一向自强的女儿忽然有这种脆弱的反应,着急的问,“这是怎么了?娇娇。”
云皎不做声,只牢牢抱着他们。戴卫国冲妻子使了个眼色,夫妻俩赶紧把女儿扶到了沙发上坐下。
捧着爸爸倒来的热茶呆了一会儿,云皎才缓缓抬起头,眼角还是湿润的,但那一阵情绪涌动已经过去了,“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颜沐清是胃穿孔,手术很成功,现在人已经醒了。”
“那不是挺好的,你哭什么呀?”武丽还是一头雾水。
戴卫国又拉了一把妻子,小声说,“肯定是想起那孩子了。”
其实,夜里刚被颜沐清叫醒的时候,云皎也只以为他是胃病犯了吃点药就行,上次在草原就是,喝一点药很快就不疼了。但他有气无力的陈述,和在后座上蜷缩着奄奄一息的样子,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等待他清醒的那段时间,她忆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除了颜沐清,还有旭东。
莫旭东牺牲的时候,云皎也一无所知,甚至在那之前,还因为一点小矛盾闹脾气,没有接听他的电话。多年来,自责和遗憾一直折磨着她,每次回想都仿佛炼狱,至今,她仍记得当初和莫家人,从机场将旭东的骨灰接回家的情形,那天也是她开的车。
昨天夜里,当颜沐清开玩笑说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时候,她是真的气急败坏。见证过至亲死亡的人,最忌讳别人玩笑生命。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又要失去一个在乎的人。
知女莫若父,戴卫国一语中的,武丽经他提醒,也明白过来,立刻搂住女儿,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都过去了,小颜会没事儿的。”
泡过热水澡,喝了热牛奶,云皎早早的睡下了,心心念念的就只有颜沐清的病情,至于许昊冉的那些话,她知道自己不必记挂在心,当初确实是颜沐清嘴欠,擅做主张帮她与大律师打嘴仗,让许昊冉觉得丢了脸面,现在给人家编排几句也没什么。
第二天,云皎早起赶去医院看颜沐清,他也起的很早,在护工的帮忙下完成了洗漱,看上去精神比昨天好多了,医生说可以吃一点点流食,阿姨帮他准备了稀饭。
颜沐清见到她来,嘴上全是批评,“说了下班再过来,大清早还折腾绕路,睡醒了嘛你?”
云皎看他那样子,如释重负的笑了,心情也跟着好一点,“昨天回去收拾完就睡下了,一觉到天亮,你就别批评我了,我看一眼就上班去。”
颜沐清观察她,确实容光焕发的,妆容也精致,满意的笑了,舀了一勺稀饭递到她唇边。
病房里护工和做饭阿姨都在,云皎有些不好意思,但颜沐清胳膊一直悬在半空中等着,她拗不过,只好低下头迅速的喝掉了粥。
他脸上是得逞的笑,又舀了一勺,云皎急忙摆手,“你喝你喝。我出门前吃过早饭了。”
“没趣儿!”他叹息一声,自己喝起了粥,过了一会儿看看墙上的钟,又催云皎去上班。
祁又铭念及她要照顾病人,就把云皎手里的工作分拨出一部分交给小任。自从上次草原之行,经颜沐清提醒,云皎开始注意纠正小任的一些做事方式,小姑娘机灵肯学,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炼,进步神速,事情交到她手上,也能令人放心。
到了下班点,云皎立刻收拾东西下楼取车,直奔医院。没想到早她一步离开公司的祁又铭,不是回家了,而是也来了医院探病。
祁又铭在病房外面徘徊,云皎走过去,想叫上他一起进去,却被祁又铭拦了一下,“先别进去。”
“怎么了?”她疑惑。
“颜家老三来了,那可是出了名的难缠的主儿,沐清都常拿他没办法,我怕你招架不住。”
云皎忍俊不禁。祁又铭则一头雾水,她笑着解释,“原来颜家的食物链是这样。老大管不了老二,老二治不住老三啊。”
祁又铭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之后两人先到住院部顶楼的咖啡店坐了一会儿。